伏家南狮,师哥师弟(93)
闫首刚想挡住他们的路,又忌惮蒋白。
雨很大,没有伞。蒋白脱下外套罩在伏城的头顶上,带着师弟们湿淋淋地往外闯。他替伏城挡着雨,伏城替书包里的旗子挡雨。一个雷声下来,他捂住伏城的右耳。
离开南风堂,几个浑身湿透的人没地方去,只好先去伏城家。几个落汤鸡排着队冲热水澡,穿伏城的旧衣服。
蒋白是师哥,最后一个冲澡。站在伏城家的浴室里考虑接下来的安排。
家是不准备回去,不想再见爸妈了。记忆断层不仅没修复还被骗,蒋白根本无法再信任他们。以前他能从蛛丝马迹觉出爸妈骗了自己,瞒着什么事,但他没想到居然瞒着这么大一件事。
大到足以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可爸妈不会轻易放弃的,舍得伤害自己,或许会找别的办法。蒋白算着自己的年龄,没成年干什么都需要监护人,爸妈要是挪动自己的学籍,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现在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至亲骗了自己这么多。
预谋许久,排布得当。要不是伏城横冲直撞转校找过来,自己这辈子可能就被骗过去了。等哪天想起来,或许已经过了几十岁。那时候……
别说50岁,哪怕30岁时记忆恢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活在谎言里,那份痛苦和煎熬不堪设想,怕是活不下去。15岁那年师弟丢了,30岁的时候自己再去找,去哪里找?伏城会变成这么样,被多少人欺负过,会不会原谅自己?
就算找到了,怕是已经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回当年的小圆寸,两人早已形同陌路。
好在来得及,自己还不到18岁,被骗了两年多,来得及。
洗完澡,蒋白擦着头发出来,先去阳台检查密封。原先阳台是半开放式,602就是从阳台顺爬过来的,现在改成全封闭,阳台杂物也收拾出来,显得地方大许多。
盆盆绣球靠拢盛开,颜色各异,旁边是那盆蔫头耷脑半死不活的薄荷草。
他去客厅,邱离和青让穿着伏城的旧衣服,正在研究吃点什么。伏城在旁边缝旗子,笨手笨脚往上扎针,针脚堪比蜈蚣。
“师哥!”伏城放下针,从厨房端了一盆热水来,倒上几大勺白醋。
蒋白看他端过来。“干什么?”
“泡手啊!”伏城抓住蒋白两只手摁进盆里,“我爸说了,用棍的人最伤手,老了阴天骨头疼,要养护。以前你练完功都是老子接水给你泡。”
“泡?我不用。”蒋白把手抽出来,毕竟邱离和青让还在。
邱离和青让饿得歪在椅子上,没有闲工夫管师哥们卿卿我我。
“用,用。”伏城笑着抓他,放进水里还给揉一揉,“泡一泡,搓一搓,扭一扭,舔一舔……师哥我这样你舒服吗?”
蒋白看他疯狂搓揉自己的指缝,点了点头。“嗯。”
“舒服吧。”伏城笑开花,脸上的伤都不疼了,“师哥,你这算是……和家里说清楚了,暂时回不去了吧?”
“我爸妈不会为难我。”蒋白不担心他们对自己下手,“送你去治疗的人,是不是他们?”
伏城低着头继续搓手,不给答案。
“我爸妈什么时候送你去的?怎么送的?你师叔和你爸……”蒋白没想起他们,记忆中两张空白模糊的脸,“他们为什么会同意?”
“唉,事都过去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伏城给师哥搓小臂,拿自己的洗脸毛巾给师哥擦手。
“没文化少说话,什么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语文考多少分?”蒋白攥着他的手腕,疤痕上纹着自己的名字。
“你……”蒋白语塞两秒,“你不会纹我中文名么?纹中文我就不猜了。”
“中文笔画太多。”伏城缩着脖子飞机耳,“我怕疼啊。”
蒋白又语塞两秒。“怕疼你就别纹啊,你纹个JB,我……”
“JB就是你啊,你就是JB,再说几把有什么不好?可以尿尿可以比大小,我就喜欢几把,赞美几把。”伏城口嗨,把刚才的话题成功糊弄过去,“师哥,我的薄荷怎么办啊,是不是没救了?”
“我和让让好饿啊,没人权啊。”邱离有气无力,“我们要饿死了啊啊啊啊,薄荷草没死我们先嗝屁,蒋白你管不管?”
“你们等我一下。”蒋白抓起半包烟,去了阳台。
师哥去阳台打电话了,伏城探头偷看,啧啧,师哥真够帅气,把南风堂打得落花流水,这身材果真不是白练的。
可要好好看住,别让帅气师哥跑了,跑了没人举自己。伏城蹲过去偷听,耳朵贴在阳台门上。
再聊什么呢,和谁打电话?伏城正想着,门开了,身体一歪,整个人倒在蒋白腿上,脸朝前,埋在了师哥双腿中间。
真他妈是几把骑脸姿势,伏城起来,想要开溜,假装自己没偷听。
“回来。”蒋白抿抿嘴,朝伏城勾勾手指。
“老子没偷听!师哥你……”伏城把下巴放在师哥手里,任他拿捏,“师哥,你以后是不是和我住?班旗拿回来了,我爸下葬的事必须办了。还有醒狮大赛……你管我吗?”
蒋白用虎口卡了卡他。“你乖一点我就管。现在我先带你们去个地方。”
第64章 激活50%
“真的都管?”伏城一时激动。
老爸的骨灰要领, 墓地已经交过订金只等下葬,还想参加醒狮大赛,报名、预赛、初赛、决赛……没解决的事一下堆在眼前, 伏城措手不及。
蒋白却只点点头。“管你, 现在……”
“现在我和让让快饿死了。”邱离哀嚎, “你想不起来我们两个就算了,师弟没人管,师弟没人权。”
蒋白看了一圈,抄起外套问伏城:“饿不饿?”
伏城咽口水。“嗯, 师哥我想吃素包子。”
“别包子了。”邱离再哀嚎,“我看你就像包子。蒋白回来了我们必须吃顿好的!是不是, 让让?”
青让刚检查过伏城家里的电表, 进屋嗯了一声。“吃什么都行,只是伏城你家电表里快没钱了。”
“不会吧?”伏城掏出王手机,“这么快就没了?那我先充……充50块。”
“我来吧, 你的钱还是留着吃包子。”蒋白把王手机扣下,“下过雨外面冷,你们每个人多穿一件外衣,我先带你们吃饭去。把薄荷也带上,我认识一个人, 他会养。”
伏城和邱离率先行动, 在柜子前抢衣服。青让没动,蒋白看着他问:“你怎么不去?”
“我先把花浇了。”青让去厨房打水,“绣球吃水,十几盆花浇透才行,一周不回来很容易干死了。”
蒋白皱皱眉,看来伏城周末还是偷着回过家, 不然阳台上的绣球肯定死了。“你懂得还挺多。”
青让放下水壶,像看着一个很久没回家的人。“不是我懂得多,你离开之前特意嘱咐过。说伏城不记事,邱离还不稳重,电费水费煤气费,还有给绣球浇水,这些都让我盯着。”
是自己叮嘱的?蒋白仿佛和14岁的自己来了一场隔空对话,青让是他们的中间人。
雨快停了,蒋白带师弟们坐出租,4人穿得破破烂烂。伏城还在上高中,校服和南狮服居多,一下凑出4个同龄人的衣服实属不易。
蒋白坐副驾,伏城在司机后排抱着薄荷坐,邱离和青让缩着长腿挤在一起。每人穿得都挺另类,东拼西凑,连球鞋的鞋带颜色都不一样。
下车后,蒋白把他们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第一次对师弟们有了实质印象。以后还是订做统一队服比较好,否则这队带出去像闹着玩儿的。
“师哥,咱们去哪里吃啊?”伏城饿了,“我肚子好饿。”
“别急,马上就到。”蒋白随手搓一把伏城的后脑勺,停在他耳后揉一揉,“今晚我替你们请假,晚自习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