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对,还活着。”
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但一次次过去,曾经的希望已经十分渺茫了,两天两夜,即使还活着,活在下方这样的雪地里……
郎溧突然一怔:
地面开始摇晃了吗?是地震了吗?
不,是他眼前的雪地在晃动!
雪仿佛要扬到天边,下方似乎要出现什么东西——
郎溧招了招手,就在他身旁不远处,停着最新款的坦克,而且不止一辆,坦克兵时刻待命,反应甚至比他还快一些,炮管移动,对准了正前方。
对待同胞,他们准备了临时医疗所,对待敌人,他们也准备了刀与枪。
但出现的并不是鬼物——
而是一棵树。
一颗……庞大的树?
那棵树几乎是肆意疯长,仿佛占地盘一样让自己的枝叶遍布整个溪边村的洼地,而上方迎着太阳,痛痛快快地长了近百米,蟠曲虬结,根本找不到它的根系,最粗壮的地方位于村庄正中心,在它的生长过程中,村庄原先的房屋建筑全部被碾碎了,化作了根系的养分。
这是不科学的一幕,而整个生长过程甚至只花了几十秒?郎溧揉了揉眼眶,身旁的通讯突然响了。
是陷进溪边村,抱着神像没法出来的赵小米。
他的声音又虚弱又振奋:“神像……被毁掉了……被刚刚穿过来的树枝毁掉了……但我们所有人都被树枝卡住了……没法出来……”
“我看到了!”
“是张雪声副组长,是她……”
“报告!我们找到……救援对象了!对方的手臂和大腿有……烧伤痕迹……请指示!”
郎溧手中的打火机“啪嗒”一下摔在地上。
老曹留下来的大头兵激动地冲出帐篷:“芸姐说话了!消失了!领域消失了——”
老曹只比他慢一步出现,他看了看前方的情况:“挑一队人!”
“咱们进去!”
“老子带的人可没有孬种。”
老曹自己带人,身先士卒,没有在领域消失了还畏首畏尾不敢进去的道理,不过他带上的其他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因为只要和领域相关的生物待多了,被阴气侵蚀,如果身体不够强壮,很容易生病。
他也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阴气,检测阴气的收容物本身就具有阴气,而他们这里批不过来——其他地方也需要啊!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暗恨地咬了咬牙。
要是发明出能看到阴气的仪器,或者谁都学会游池派那种检测阴气的术法就好了。
要是,也不会……
这队人带上武器和设备,警惕地走下了村庄,就在这几十秒,雪以不正常的速度迅速融化,下方的情形也看得更清楚了——
房子几乎都被桃木压塌了,而桃树居然开了花。
是小小的,藏在枝头的,如果靠近,就觉得花不太明显,叶反而更多些,可站在此处远观,漫山遍野是嫩绿与淡粉色交织,仿佛下了一片浅粉的雪。
他们起先提升吊胆,虽然没放慢速度,但也时刻警惕周围的桃木攻击他们,毕竟谁都看到了这玩意儿不正常。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成功地救了人。
的确发现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烧伤,只是运气好没有烧在脸上,大多是四肢,仿佛擦碰到了什么灼热的东西。
幸而天气比较冷,烧伤处理不难。
“这真的是埋在雪地里,不是进了什么火焰山吗?”发现情况没那么焦急,老曹也开起了玩笑。
他高兴!
太高兴了!
不仅仅是因为人回来了,还是因为,人从“领域”中出来了!
他们对领域的了解太少了,那简直是个吞人的无底洞,全世界对领域的了解也不多,据说的确有人成功从里面离开过,但还是太少了。
游池派的确提供过一部分,但那不够,要得到更多的线索,还是得自己人进去走一遭才行。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人或多或少都被植物的根系包裹着,但不难拉出来,就是这植物想破坏非常困难,拉人出来的时候还得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的伤势。
这其中那个男孩江淮是最幸运的,他身上似乎没有受伤,被背着离开时,老曹注意到他仅仅右手手臂上有一条淡粉色的划痕。
应该是不小心划伤了?但并没有流血,这种伤势过几天就会消下去吧。
然而搜遍全村,他们没能找到游池派人士游影,和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五位大学生”——
在文件记录上存在,可每个人记忆中却不存在。
……
江淮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
他没有睁眼,但感受到自己正躺在床上,还有不太明显的消毒水气味,床头飘过来浅淡的玫瑰香——
怎么有人探病带玫瑰的?
他听到身边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很轻微也很稳定。
键盘声突然停了,是对方喝了一口咖啡。
然后是杯子轻轻搁在了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键盘又一次响了起来。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江淮依旧闭着眼,放任自己把身体埋在舒适的被褥里,这种安稳又静谧的时光,代表着他活着,回到了现实。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他眉头微微蹙起,低声说:“方塘……”
别再敲了。
在他出声的瞬间,敲击声停下来了。
“呵。”敲键盘的那个人发出了这样的短暂气音。
属于女性的声音。
江淮猛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就与似笑非笑的慕宁对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淮淮子:危!
第68章
江淮第一反应就是把脑袋埋到被子下面去装睡。
但他知道自己躲不开,于是硬是抑制住本能反应,尽量无辜地回望慕宁。
慕宁,他的继母,把他从四岁养到大的女人,管理着跨国公司的女强人,有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这位女士现在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
她的儿子江淮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做出这种反应,和小时候干坏事后一模一样。
像是在用肢体语言笨拙地表示“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我没办法解释也不想改”。
慕宁把手提电脑放到一边,按下按铃,有抬手摸了摸江淮的额头,微微蹙眉:“你太婆过世了,舅舅通知了外婆,然后外婆就喊妈妈回国了。”
那现在应该是在办丧事……江淮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又被慕宁按回去,慕宁看着他“并不意外”的表情,若有所思道:“先躺下,太婆已经火化了,丧事还在筹备,没到你们小辈忙活的时候。”
江淮眨眨眼:说起来,溪边村现在是什么情况?村民们暂时是没法回去的吧?
像是知道他想要问什么,慕宁提到溪边村的话题:“我回来的时候,听说村里人因为雪崩迁出去了,还听说你带朋友回村里住了段时间,结果却联系不上你……然后我开车去村里,半路上被拦住了。”
她把那段经历说得轻描淡写:“路上设了卡哨呢,上面来了个指导员和我一个劲说车轱辘话,说你因为某些必须保密的原因暂时不能出现……是瞒着我偷偷报名当特种兵了吗?”
江淮笑起来,不小心开始一个劲咳嗽,慕宁扶他起来,慢慢拍着背,这时候医生也到了。
两人暂且没了交谈的机会。
江淮也发现了,健康值到60以下后,他依旧是没什么身上的痛觉,MP和HP也是满值,但更容易感到疲惫——精神力不济吗?
而此时慕宁垂着眼,盯着儿子苍白的脸:这孩子知不知道自己连嘴唇都是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医生给出的答案也是:“……需要多休养,并没有什么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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