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哥不禁跳下了石头。
他看着他的便宜师叔,那浑身湿透、狼狈而低迷的男人。
他想,大概这就是菠菜曾经说过的成年人的崩溃吧。
他的师叔在吃瓜时一直表现着坚强的样子,便是一直行走在黑暗之中也不言放弃。
师叔说如果这混沌之中没有光,那,他就成为光。
如果这世间没人醒悟,那,他就成为唯一的希望。
他愿燃烧自身,成为启明星,成为引路人。
他是那么的高尚,却一次又一次地经历着挫折和屈辱。
世人不理解他,甚至用言语用行径殴打在他的身,好似要打断他的脊骨,砍破他的腿,逼迫他如他们一般闭上清明的眼。
钧哥懂这样的人。
因为在他的眼中菠菜也是这般,也曾经经历过如此的困难。
他知道,这样的人外表坚硬,但若是无人陪伴,独自前行,他们的内心便很快就会遍体鳞伤。
菠菜在那时,身边有他。而师叔呢?
师叔是孤独的,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人相伴的。
在他看似完整的躯壳下怕已是千疮百孔,等到极限之时甚至只要一些在常人看来轻微的伤就能让他彻底崩塌。
就像是现在,师叔他站在了河里,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眼里绝望而无光。
钧哥尊敬他,也知道这时必须给他一些言语上的支持。
可,言语
这有些过于难为剑修了。
钧哥深深看了师叔一眼,又看了看师叔身下的河水。
看着那只到师叔腰间的水,他灵机一动,道,“师叔,莫做功无用。你,命不该绝。”
本也没想绝的师叔
师叔深深吸了口气,“我,没有寻死。”
喔,这样的吗?钧哥闻言眉头一簇,“那,你”
师叔感受着体内再一次掀起的狂潮,他轻咬下唇,强忍下那严重起来会让天道爸爸被大道打死的叹息。
“我只是中——”他顿住了,有些难以启齿。
看着钧哥那英俊而正直的面庞,他纠结了半晌,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我,身体有些不适。”
不适?钧哥仔细看了看师叔。
只见此时的师叔面带潮红,眼含波光,如丝如勾,有些目不成焦,有些波澜。
他的唇齿微张,轻喘着,好像很热的样子。
再看他的身。湿透的衣裳紧紧贴着他的身上,透明如无形。他似乎刚刚做过挣扎,衣襟凌乱,大开着露出了他一边大半的肩头。
那半遮半掩的躯壳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嫩,像极了白花花的五花肉,在微光下又如阿城的金库,仿若凝脂流油。
啊,多么动人心弦的美男子啊。
美得甚是让冷酷无情的钧哥都不禁眼眸一沉,抬起了脚步。
天,难不成他的美色竟然已经达到了让瞎子都复明的程度了吗?师叔心中一个咯噔。
他看着钧哥,看着这俊美无边、让神自卑让人自闭的师侄缓缓地向他走来。
砰、砰。
这一刻,师叔听见了。
他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沉重的,伴随着钧哥的脚步。
一步,一步,就好像踏在了他的心头,敲击在他邦硬的心、笔直如钢铁般的意志,一下、一下,都变得有些微微的弯曲。
师叔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让天地失色的剑修,看着他来到面前,看着他抬起那骨节分明、五指修长的手——
伸进袖子里掏出了一块巨大的、肉眼可见冒着寒气的冰块。
那是在很多年前钧哥在万梅山庄借住时吹雪给撅的冰块。
很结实还不会化。
钧哥郑重地塞进了师叔的怀里,让燥热的师叔在瞬间感到了透彻而刺骨的冰凉。
从心到身再到灵魂,彻底地冻结再一起,齐齐地连带着他的脑壳都要飞去九天翱翔。
“既然发烧,那,拿去降温。”钧哥平静道,“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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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北域。
从南海游历归来的吹雪站在他雪山之上的秘密基地里,看着那本该长满花骨朵却不知为何变得空荡荡的巨大冰洞。
他,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花呢?
他的,亲手种的,从根茎到花瓣都晶莹剔透、本来打算送给继承家业的钧哥做礼物的花呢?
为什么?
他不过就是去了趟南海,离家的时间稍微久了那么一点点,怎么就都无了?
连根,都不见了。
第108章 吃瓜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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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昆仑地北山高冰又凉,让人与魂带着脑壳齐飞扬。
美貌师叔怀抱冰块,神魂仿佛从天庭遨游至太空又从太空落到地府,再一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
此时,太阳已是高高升起。虽然以魔界乌云遍布的程度根本看不见,但通过周围地表的热度美貌的师叔终于感受到。
不是寒冷的冰块,不是冷酷的剑修,而是明媚的天与绚朗的晴。
师叔感动不已,不禁拥抱大地——
啊,光明。
他,被昆仑之冰护住清白、解除哔哔的他,又活过来了。
好耶!
然而,复活的师叔并莫得人关注,无论是帅气的钧哥还是美貌的卤蛋。
此时的他们正和师叔一样背靠巨石,一左一右,一抱剑一拨珠,低眉垂眼,正襟危坐。
他们,是在修炼吗?
不,不是。
他们,是在吃瓜。
吃那从石头另一边传来的新鲜巨瓜。
正所谓大禹人大禹魂,大禹呱池蹦出吃瓜人。
身为大禹当今掌权人,钧哥虽是剑修却依旧继承了大禹人的优良传统。
那一遇瓜就变猹的传统。
卤蛋更是如此。
卤蛋,苗红根直的大禹花骨朵,正直善良的金山佛子,美好社会的未来接班人。
求佛证道是他的灵魂,吃瓜是他的本能。
他就是他,清纯美丽的秃驴蛙蛙。
善良的蛙,吃瓜的猹。
而能让这蛙与猹闻风而来共观之事,自古以来就一种。
那就是爱与恨的纠葛,男与女的狗血。
就像是现在。
年轻的钧哥本是在给卤蛋烤制香菇做早饭,而卤蛋也在一旁嗷嗷待哺。
可就在卤蛋准备开饭之时,一道声音从石头后传来,打破了晨间那似如父慈子孝般的宁静,划破天空,带来了名为狗血的彩虹——
“师妹,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师妹?
一剑修一卤蛋对视一眼,瞬间化身蛙与猹,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我闹?”他们听到一个满是怒意的女声道,“师兄,你带着那个人,把我扔在那个全是魔修的破地方,害得我被抓去,关进地牢。你说,是我闹?”
好家伙,地牢、魔修还有第三个人,多么经典的构造啊!
经典得,让敏锐的猹们顿时嗅到了名为狗血的大瓜清香。
卤蛋三下五除二干掉早饭,滋溜一下蹿到石头旁,身子一斜便是悄咪咪向另一边看去,根本不顾他身为晋江佛子该有的矜持。
但钧哥就不一样了。
身为盛世剑修,钧哥有着最为纯正而高贵的剑修,坚毅而又冷酷的灵魂。
如此伟大的他又怎会做出如此狗狗祟祟之事?
他平静的,目不斜视,腰背挺直,飘到了卤蛋的身边。
作为大禹的道德标杆,他只是关心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监督一下卤蛋是不是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绝对不是和卤蛋一样偷看。
绝对,不是。
他无声无息地飘出石边一丝身与眼,就像那凡间书院中无数学子的噩梦学正,又如母后身边最赤胆而忠心的斗士容嬷嬷。
他抬眼一看——
喔,石头那边站着一男一女俩白衣人,背上还都背着柄剑。
再仔细一看,男的衣外披半透大袖衫,上有星点晶石点缀。女的胳膊缠缎,头上还定着片纱。
那模样老仙老仙了,一看就知道不是魔界中人。
钧哥默默飘回石头后方抱剑坐下,卤蛋也看完瓜中主角的模样,心满意足地缩回了自己的脑壳,装模作样地盘腿而坐,手拨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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