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简单站在门口,竟给了江霁初一股微妙的压迫感。
江霁初瞬间明白来者究竟何人。
他神情冷了下来,抓起枕边的长刀。
男人向前迈了一步:“第三层就卧病在床,你令我刮目相看。”
江霁初没有回答。
二人的目光隔空相撞,仿佛下一刻就要擦出火星。
“连病了都没人陪你?”男人念台词一般,语调不带起伏,“哦,谢寄有谢泉,人家俩是货真价实的亲兄弟,而思悠不喜欢你,你又算什么呢?”
江霁初寒声道:“说够了吗?说够了就滚。”
男人完全不怵他的威胁:“你心里清楚,你们不可能在一起,谢寄将来会有个可爱的女朋友,会结婚生子,你拼死拼活却连他生命中的过客都算不上……”
江霁初本就在病中,此刻被男人说的头嗡嗡响:“你来就是为了向我传达这些?”
“不,我来只是想问问你,后不后悔背叛,”男人无声做了个口型,眼中的讽刺几乎要满溢而出,“他会忘了你,或者,恨你。”
江霁初本该生气,可情绪在昨晚达到阈值,他现在出奇的冷静,甚至还从对方的话中捕捉到一条非常关键的信息。
他向来少有表情,此刻心脏剧烈地跳动,倒真像在生气一般。
借着这股异常,他握紧长刀砍向男人。
第69章 暴露、江霁初是在钓他吧?!
韩梅运气着实不知该算好还是不好, 先是差点被蟒蛇一口吞掉,又被村民抓住,但每次都能遇见谢寄神兵天降, 从而化险为夷。
她之前的脚上还没好利索, 又因疯狂挣扎病情加重,回去的路上全靠谢寄和谢泉搀扶。
陈家村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对他们的人下手了, 谢寄也不打算再拖, 最晚不过今晚,只要思悠一回来,他们就尽快离开这一关。
三人走了快二十分钟,终于回到招待所。
谢寄正盘算着怎么收拾鸡,一抬头见到江霁初站在二楼楼梯口向下望。
青年暖黄色的外套没好好穿,只披在肩上, 衬得身形更加单薄, 清清冷冷的脸上病容未消, 露出几分病弱美人的意思。
谢寄正搀着韩梅,对方大部分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而他和江霁初一起买的外套也给韩梅披着。
他没来由感到一阵心虚, 下意识把韩梅完全交给谢泉, 笑着冲江霁初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很多,”江霁初看着谢寄左手, “你拎的什么?”
谢寄拎着鸡脖子晃晃:“午饭,饿不饿?”
江霁初吃了一顿子气, 没什么胃口:“刚吃了点东西, 不饿。”
谢寄:“行, 那我去把它收拾了。”
江霁初:“辣子鸡。”
谢寄迈上楼梯, 在摸到江霁初体温下降后心满意足地又捏了下对方的后颈,眉毛一挑:“还辣子鸡,病号喝鸡汤吧,而且只能喝一小碗。”
江霁初没有讨价还价,和谢寄一起往二楼走。
而被遗忘的谢泉搀着韩梅,望着自家亲哥和学长离开的背影,脑子里某类雷达响个不停。
哥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吗?
我手上也扶着个病号啊!
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亲弟弟。
你不直的!
•
谢寄把鸡炖锅里后就回屋去找江霁初,病人老老实实地待在床上,仿佛在他出去的时候只睡了一觉,看上去格外乖巧。
——如果忽略门边上被劈成两截的柜子。
断口平滑规整,绝对是出自江霁初的长刀。
谢寄以为江霁初遇到了危险,但环顾房间,也没其他的打斗痕迹:“你劈的?”
江霁初仿佛自知有错,垂眼看着被子:“想试试力气恢复多少。”
谢寄狐疑地又瞅了一眼柜子:“你这试的方法有点独特啊,搁外面就叫破坏公共财物了。”
江霁初怕谢寄猜出端倪所以不愿多聊,赶紧转移话题:“你见到杨丹了吗?”
提及在崖底待了七八年的女人,谢寄眼神一黯,将发现的事都说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关卡里是哪一年,但某项精准政策还没来到,说明至少比我们早十年,十年前A大的医学生啊,十年的时间够她帮助多少人,读博士都读出来了。”
江霁初也觉得惋惜:“她早就死了,能撑到现在,心愿绝不是单纯地离开陈家村。”
谢寄:“她的心愿是,让其他受害人离开,并且报仇。”
“没错,你的方向是对的,我们得在保证其他受害人安全的前提下,毁掉山林,杀掉紫蟒,找到离开的路,”江霁初话锋一转,“韩梅怎么回事?”
谢寄那股奇异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他刚才为什么要觉得心虚?
不应该是江霁初喜欢他吗,他在担心什么,担心江霁初误会?
可他为什么要担心江霁初误会?
他正胡思乱想,谢泉推门走了进来。
被遗忘的弟弟充当妇女之友,安抚好了受到惊吓的韩梅后,打算把谢寄的外套还回去。
“哥,你的情侣……”
他原本以为江霁初还在睡觉,动作轻手轻脚,话都很小声,结果一进门正对上江霁初不带感情的双眸。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谢泉后背一阵发凉,话在嗓子眼磕磕绊绊:“情侣……情侣……”
谢寄不明所以:“我哪儿来的情侣?”
他接过外套,在手指触碰到布料的瞬间突然福至心灵。
他余光偷偷瞥向江霁初披着的暖色外套。
当时只是懒得挑,见江霁初穿着好看自己也买了件,现在再看确实有点像情侣装。
可这事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江霁初脸皮那么薄,恼羞成怒说不定会砍人!
完了,他倒霉弟弟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寄瞪了一眼谢泉,后者险险把最后的‘装’字咽下去,强烈的求生欲令他十八年的潜力尽数爆发:“情侣……‘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的课文你还会背吗?”
屋内三人:“……”
谢泉满脸痛苦,以头抢墙,脚指恨不得穿透鞋原地抠出来一座祭坛。
状况外的江霁初察觉到尴尬到窒息的气氛,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他问谢寄:“国外高中也教我国文言文?”
气氛更尴尬了。
谢寄修炼多年的表情控制能力让他面色不改,几乎可以算作温和地笑了下:“不教,但我爱国,自学。”
谢泉顺着谢寄搭起来的每级高一米的破烂台阶往下下:“对对对,我哥咱们国家传统文化有着颗火一般炽热的赤子之心,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去厨房看看鸡汤熬好没。”
谢寄:“等等。”
谢泉原地立正:“哥还有什么吩咐?”
谢寄一指江霁初:“看看你学长恢复的怎么样。”
不等谢泉答应,江霁初开口阻止:“不用了,能吃能打,不会耽误行动。”
谢寄没有强求,亲自把倒霉弟弟送出门去厨房看锅,再次琢磨把谢泉迁出户口本的计划提上日程。
等他关好门坐来,就见江霁初目光从床尾的绀色外套移到他身上,似笑非笑地提了提眉梢:“课文的下一句是什么?”
谢寄立刻意识到,江霁初听明白了!
谢泉拙劣生硬的转折并没有把人骗过去……但凡有点脑子都不至于被骗!
此刻江霁初靠在床头,因他还站着,只能微微仰起下巴,自下而上地望他。
这个动作令江霁初白净脆弱的脖颈暴露无遗,眼尾少见的翘着笑,仿佛在向他挑衅。
难得的生动与鲜活。
谢寄自认不算自恋,但眼前的情况,江霁初是在钓他吧?!
这个认识让他心神一震。
紧接着,谢寄蓦地冒起一个念头。
凭什么只能他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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