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悬止拢了拢头发,回头看他。
宣九手里拿着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一抬手,一杯酒就倒进了嘴里。
“喝酒啊,”叶悬止道:“这么有闲情雅致。”
宣九没说话,他倒了杯酒,递给叶悬止。
叶悬止伸手去接,他却不让,硬是递到叶悬止嘴边。
叶悬止看他一眼,低头噙住酒杯,柔软的嘴唇擦过宣九的手指。
宣九似乎是笑了笑,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他走到书桌边,做到叶悬止对面。
月光洒了他半身,梅花横过他半张脸,他看向叶悬止的眼睛,温柔地不像话。
叶悬止撑着头,叫他的名字,“宣九。”
“嗯。”宣九道:“在呢。”
“我可能要把你送下山了。”叶悬止道,
宣九眨了眨眼,“为什么?”
叶悬止拎着酒杯,晃晃悠悠,“我好像快分不出你和他了。”
“你可以把我当成他,”宣九的声音在安静地夜里十分清晰,“他不会介意的。”
“他不会介意?”叶悬止低低地笑,“他会介意的,他介意死了。”
宣九的目光在叶悬止身上流连,他坐在椅子里,抱着自己的双膝,赤裸的双脚踩在椅子边,长发如瀑布落下。
这酒很烈,叶悬止藏着心事,喝起来很没节制。宣九只是不说话,用那双沉静的,深沉的眼睛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杯从叶悬止指尖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叶悬止埋头枕着膝盖,身形晃晃悠悠,最后一头栽进面前的宣九怀里。
宣九将叶悬止抱个满怀,手掌抓起他的长发,长发下面,瓷器一样的白生生的脖颈上,黑色的刺青若隐若现。
作者有话说:
收个尾准备完结啦~~
第61章
叶悬止醉酒,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他走下楼,书房里,宣九站在书桌边,红梅还摆在案上,他素白的衣衫成为红梅恰到好处的背景。
叶悬止走过来,看见他在纸上描绘叶悬止的刺青。
叶悬止抚了抚衣领,道:“你看到了?”
宣九抬头,目光在叶悬止身上转过一圈。叶悬止穿戴的很整齐,漂亮的脖颈,纤细的腰,修长的腿都掩盖起来了。
“这图案是什么意思。”宣九问道。
叶悬止犹豫片刻,还是回答了,“是他的名字。”
“一直都有吗?”宣九道:“我之前看的时候还没有。”
叶悬止挑眉,看着宣九,“你什么时候看的。”
宣九“唔”了一声,道:“偷偷看一看。”
叶悬止拿起茶杯倒茶,道:“非礼勿视。”
宣九摇头轻叹,“这个,我一直学得也不太好。”
叶悬止倒出来的茶是凉的,颜色偏深,味道微涩。他顿了顿,眼下伸过来一只白玉般的手,宣九端着热茶,递给叶悬止。
叶悬止看着他递过来的茶,忽然想起他昨晚递来的酒。叶悬止眸光闪了闪,不动声色地接过了热茶。
“是什么时候纹上的,”宣九道:“你没有跟我讲过。”
“很久之前了,”叶悬止在窗边坐下,闲闲拨弄着梅花,“他偷偷纹上的,我不知道。”
“真过分,”宣九说着,去看叶悬止的神色。
“还好,”叶悬止道:“比起他做的其他事情,这件事情显然不值一提。”
宣九眼睛眨了眨,没有说话。
“师父——”苏锦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过来,宣九和叶悬止一起从窗户看出去,苏锦和景湖一起回来,怀里抱着一只小白猫。
“我把景溪带回来啦!”苏锦喊道。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修士来说,除夕算不得什么重要节日,叶悬止和叶掩都不是很在意,但是苏锦不同,他这些年一直待在凡间,对这个节日很看重。
叶悬止和宣九走出书房,到正厅迎接苏锦他们。苏锦还置办了很多东西,他把那些红红火火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景溪在景湖怀里,一看见宣九,她蹭地一下从景湖怀里跳出来,扑在宣九身上。
苏锦上前去抱景溪,道:“你看清楚,他不是玄渚。”
景溪不听,围着宣九转悠,一双猫儿眼眼巴巴地盯着宣九。
宣九俯下身,将景溪抱进怀里。
他抓了抓小猫的下巴,小猫叫声细细的,可爱地不得了。
宣九一回头,正对上叶悬止的目光。
“怎么,我不可以摸他留下来的猫吗?”
叶悬止看了宣九一会儿,忽然道:“你今天点了痣?”
宣九顿了顿,道:“对,我以后每天都点。”
叶悬止看了他两眼,没有说话。
叶悬止和叶掩去了藏经楼,整理藏经楼的经书,苏锦和景湖用法术把白云峰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连石头上的青苔都要保持最青翠的颜色。庭院前的雪只扫了一点,留出一条路,其他的地方都给景溪玩儿。
午后出太阳了,灿烂的阳光洒满白云峰,宣九搬了个椅子在小楼前,景溪窝在他怀里,跟他一起懒洋洋地晒太阳。
叶悬止和叶掩从藏经楼回来,一路上讨论些苏锦不感兴趣的正事。
藏经楼的金铃忽然响了,叶悬止止住脚步,回头望去。躺椅里的宣九睁开眼,却没有追逐金铃的动静,而只是望向叶悬止。也许是阳光太明媚,宣九的眼睛格外地明亮和温柔。
叶悬止和叶掩相继走进小楼,苏锦蠢蠢欲动地挪到宣九身边,看着宣九,又看看他怀里的景溪。
“景溪很喜欢你呀,”苏锦道,“跟喜欢玄渚差不多。”
宣九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那你呢,你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玄渚。”
苏锦小脸一皱,“这种问题问我做什么,难道不应该去问我师父吗?”
宣九睁开了眼,饶有兴致地看着苏锦,“你觉得玄渚这个人怎么样?”
“不太有人样,”苏锦道:“你问他做什么。”
宣九随口道:“你师父写的差不多了,我想再写一写玄渚。”
苏锦撇撇嘴,“仗着他是个死人没法反驳你吧。”尔转团破产
宣九不置可否,只道:“你还没回答我,你对玄渚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苏锦蹲在摇椅边,“他是我师父的旧情人,见面的时候要客气点,背后骂人的时候要小声点。”
宣九挑眉,“他对你不好吗?”
“挺好的。”平心而论,苏锦得到了不少来自玄渚的东西。
“那你还背着他给你师父找相好,”宣九笑眯眯道:“不怕他夜里来找你啊。”
苏锦打了个哆嗦,“快别说了,怪吓人的。而且这话别人能说,你不能说,没有我,你哪能上白云峰,之前你还说我是你的贵人呢。”
“当然了,”宣九看着苏锦,慢慢道:“不会忘的。”
除夕那日上午,苏锦把白云峰大大小小的院子都贴上了春联,路边的石座灯都换上了红蜡烛,连石阶边的翠竹林都扯了红丝带,一派热闹景象。
他拿出从山下买的大红宫灯,要挂在小楼前面。宫灯下坠着红色的流苏,景溪瞧见了,便扑上来玩,没轻没重压塌了一只灯笼。
苏锦拿着灯笼看向景溪,景溪立刻跳进宣九怀里。
“过年要挂大红灯笼吗,”宣九摸着猫咪,“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出嫁呢。”
苏锦说不过宣九,愤愤地转身去找叶悬止。叶悬止走出来,把那宫灯左右看了看,道:“我替你再做一个吧,不是很难。”
叶掩就地取材削了些竹片,叶悬止便在小楼前面坐下,开始扎灯笼。
宣九走到他身边,拿起竹片跟着他有样学样,宣九的手十足的漂亮,可惜都是花架子,哪怕叶悬止放慢了速度,一步一步教他,他还是把竹片扎的松松散散,一碰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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