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小鬼还是一副如遭雷劈的悲痛模样。
阎鹤想了想,还是把外套脱了下来挂在一旁。
结果没出两分钟,他就看到小鬼晃了晃脑袋,如临大敌地飘到了外套旁,低头闻了好几下。
他闻得很是警觉,眉头深深皱起,鼻尖耸动着,雪白的腮帮子鼓起了一块,颇有点小猫龇牙咧嘴的架势。
慕白心里憋了好大一口气。
哪里来的小鬼。
居然趁他后半夜不在悄悄将他的人给偷了去!
他都舍不得压人压一整晚,生怕把人给压坏了。
如今这个不知名的小鬼居然就此乘机而入,专挑他不在的后半夜来。
阎鹤看着小鬼绕着他的外套转了好几圈,瞧上去很是生气的模样。
小鬼上次那么生气,还是因为碰见了不长眼的晦气玩意乱骂人。
阎鹤刚想翻看自己外套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小鬼如此如临大敌,就看到小鬼急急忙忙飞出窗户。
凌晨四点,憋着一口气的慕白风风火火揣着犀牛角尖溜出窗户,一路疾飘回了墓地。
水鬼还在墓地里算数着香火,慕白唰地一下就停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个犀牛角尖给他,还说自己这几天要干一票大的。
水鬼:“?”
他茫然抬头,看着小鬼朝他道:“阿生。”
“成王败寇,那屋子里只能有一个鬼。”
小鬼凝重道:“你且等着,赢了,我们就去泡大池子。”
“输了……”
小鬼憋了一会才道:“输了……我再回来叫你。”
二打一,他还不信打不过那偷偷摸摸的小鬼。
水鬼听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刚准备开口说话,就看到小鬼风风火火地朝着别墅的方向急急飘而去。
生怕去迟了又被那小鬼趁虚而入。
凌晨四点多。
小鬼钻进别墅,好好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其他小鬼的味道,他才放心下来。
卧室里已经熄了灯,小鬼却一刻也不敢停歇,盘腿坐在床上,警惕地望着四周。
凌晨六点。
天地间阴气逐渐在晨曦中消散,几缕微弱曙光从云层中泄露而出。
昏暗的卧室里闹钟响起不过两声就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关掉,浅灰色大床上的男人起身坐在床上。
阎鹤穿着黑色的睡衣,左手搭在脖子上,闭着眼动了动脖子,额发散乱地搭在眉骨上。
他起身,走向衣柜准备换套衣服健身,拉开衣柜,却怔在原地。
衣柜里,黑发小鬼盘腿坐在一堆衣服里,脑袋顶着他西装外套的袖子,面色肃穆。
阎鹤下意识看了一眼卧室内挂着的时钟。
清晨六点半。
时间没错。
怎么这个点的小鬼会在他的衣柜里?
盘腿坐在衣柜里的小鬼神色肃穆,见到衣柜被打开,小鬼挪了挪屁股,往阴影处移了移。
衣柜、床底都是白日里中阴气最重的地方。
只要不接触到外界的太阳,白日里的小鬼也是能躲在漆黑的衣柜或者床底。
按道理他这样的压床小鬼白日里应该躲在床底。
但是慕白总觉得如果真的被他逮到了另一只乘机而入的小鬼,他从床底爬出来的方式会不够凶悍。
也不太能够震慑另一只小鬼。
所以慕白选择了躲在衣柜里,好好守着他的新目标。
打开衣柜的男人怔然地原地,外头投进来的光照了进来好一会,他才像是意识到什么,大步走过去把窗帘给拉了起来。
窗帘拉起来后,卧室里昏暗了不少,阎鹤偏头看了一眼衣柜。
衣柜里的小鬼依旧是面色肃穆,但屁股却偷偷挪了回来,坐在了他几万块一件的手工衬衫上。
慕白浑然不知自己屁股底下坐着几万块的衬衫,脑袋上也顶着几万块的西装外套。
他只是埋在衣服堆里,露出个脑袋,神色坚定,只不过在男人抽衣服的时候,脑袋上翘起的头发被弄得蓬乱。
整整一天,慕白都蹲守在衣柜里,十分警惕,企图找出趁虚而入的小鬼。
但是蹲守了一整天,小鬼也没什么收获。
入了夜,他的新目标早早就回来,看上去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慕白钻出衣柜,溜溜达达地围着阎鹤的外套转了一圈,没闻到其他小鬼的味道,他才放下心来。
晚上,慕白趴在男人背后,打了好几个哈欠,困得都快打起盹,也没见到其他小鬼的身影。
直到凌晨三点。
小鬼强撑着困意,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盘着腿坐在床头,等着乘虚而入的小鬼偷偷溜进来。
恰好这几天生物钟都在三点醒来的阎鹤一睁开眼,就看到绷着张脸,神色凝重的小鬼抱着手坐在床尾。
小鬼如今出奇地敏锐,咻地一下就抬头望向了他。
正巧睁着眼的阎鹤:“……”
他只能故作自然地起身,装作半夜上厕所的模样,走向了卫生间。
慕白坐在床上,不为所动,直到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从客厅传来。
那是他昨晚在阎鹤外套上闻到的味道。
那个乘虚而入的小鬼今晚果然也偷偷摸摸来了!
小鬼打了一个激灵,立马飘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奋勇冲向了客厅。
然后在客厅与青面獠牙姿态拘谨的恶鬼碰了面。
慕白:“!!!!”
恶鬼不仅能残害活人,同时也能吃食小鬼进补。
他这样的小鬼十个都不够面前的恶鬼塞牙缝。
大惊失色的小鬼立马转身狂奔向卧室。
假装上完卫生间的阎鹤正准备拧开卧室门,就看到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小鬼朝他狂奔而来。
在生死逃亡之际,小鬼猛然跳上他的肩膀,骑在他头上慌里慌张还不忘拉着他一起跑。
被骑在头上拽了一个踉跄的阎鹤:“……”
半夜等不来人,害怕被抓到死得更惨只好找上门的恶鬼:“……”
第19章
赶紧跑啊——
惊慌失措的小鬼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要知道他跟男人加在一起对恶鬼恶言活脱脱就是一顿大补餐。
魂飞魄散的他狂奔到阎鹤脑袋上,骑在男人头上,慌张地拽着男人一起生死逃亡。
但男人起初只踉跄了一下,随后便再也没动。
慌得不行的小鬼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男人的头发,根本碰不到男人的身体。
似乎先前男人的踉跄大概也是自己慌忙中的错觉。
青面獠牙的恶鬼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浑身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
战战兢兢的小鬼骑在男人头上,他小腿都在发抖,僵硬着慢慢抬头。
不远处的恶鬼也兢兢战战地站在原地,看着脸颊白白净净的小鬼骑在了一尊煞神的头上。
那尊煞神前不久还轻描淡写地将佛珠死束住他的喉咙,让他痛苦得满地打滚。
如今却被一个看起来他一口能吃十个的小鬼骑在脑袋上,慌里慌张地拽着头发。
恶鬼面色痛苦地心想那小鬼到底在慌什么?
整个屋子该慌的鬼不应该是他这个恶鬼吗?
小鬼连煞神的脑袋都敢骑。
而他看到面前煞神被小鬼骑在脑袋上这件事,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得被面前的煞神挫骨扬灰来灭口。
被骑在头上的阎鹤:“……”
小鬼没有任何重量,也碰不到他,但骑到他脑袋上时,熟悉的阴气还是将他唬得一个踉跄。
毕竟这辈子还从来没有鬼敢爬到他脑袋上作威作福。
他也从来没想到能有鬼爬上他脑袋作威作福。
凌晨三点。
亮着灯的卧室前,两鬼一人僵持着。
阎鹤感觉到骑在自己脑袋上的小鬼被吓得小腿都在发抖,却还强撑着没跑。
他不动声色地朝着不远处的恶鬼使了一个眼色。
恶鬼看不太懂,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想弄明白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骑在头上的小鬼似乎被吓得更厉害了,被吓得几乎都要站在他头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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