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杜平连忙道:“已经报警了,警察以寻衅滋事行为将他带走了。”
阎鹤看了一眼身旁眼巴巴的小鬼,慢慢道:“已经报警了,警察把他抓紧去了是吧?”
杜平道:“对的。”
阎鹤余光中看到小鬼双手撑在床上,稍稍仰着头望着他,看上去很是有些紧张和担忧。
阎鹤语气不变,还是一贯的淡然道:“好,坏人都给抓起来了。”
“那我也能够放心睡觉了。”
杜平:“???”
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电话那头的老板被夺了舍,愣愣地举着电话看了一眼来电名字。
是阎总没错。
但是为什么一向雷厉风行、冷峻沉稳的阎总会在电话那头用着一贯冷淡说着这种话。
坏人都给抓起来了。
跟哄孩子一样。
阎总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他们这些秘书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杜平脑海里无数信息瞬间炸开,他愣愣地张了张道:“好……好……”
他还想说点什么话,那头的阎鹤依旧是风轻云淡地同他说了一句:“今晚辛苦了。”
“这个月奖金翻倍。”
话音刚落,杜平便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挂断电话后,阎鹤转头看一旁的小鬼,看到小鬼似乎有点高兴,嘀嘀咕咕说了两句:“抓得好呀——”
“恶人有恶报。”
阎鹤唇角向上勾了勾。
慕白听到面前人亲口说完今晚能安心睡个好觉的时候,他就不再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他打了个哈欠,跟男人一同躺在床上,准备等着男人睡觉。
慕白躺在床上,脑袋蹭着柔软的被子时,忽然迷迷糊糊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床变大了,被子却比之前的要小了一截?
他往男人身边努力挪去,靠近了男人才盖完一整床被子。
慕白没怎么在意,他睁着眼睛,望着男人不再背对着他睡觉,而是翻了个身,同他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睡觉。
似乎是没到睡觉的时候,男人没有闭上眼睛,黑眸望着正前方,似乎在看什么。
慕白眨了眨眼,仗着面前人看不见自己,他凑近了男人,几乎鼻尖都快碰上男人的鼻尖。
他低头认真地望着男人,似乎是想到什么一样道:“好长的睫毛啊……”
他娘从前说,睫毛长的人有福气。
慕白没忍住,伸出手,低头用指尖玩着男人的睫毛,一边玩一边还慢慢地数着。
阎鹤喉咙动了动。
面前的小鬼什么都不知道,同他鼻尖碰着鼻尖,嘀嘀咕咕数着他的睫毛。
很是有些可爱。
脸看起来很小。
似乎一个手掌就能遮住大半张脸。
杏眼的眼角圆润,眼尾的睫毛又卷又翘,偶尔哈欠的时候睫毛会湿成一缕一缕的,看上去很乖。
在小鬼好奇地准备摸他的鼻子时,阎鹤咳了一声。
慕白咻地一下收回手,他谨慎起来,偷偷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他似乎在望着床头柜的夜灯,并不像是发现了什么。
小鬼舒了一口气,他放心下来,嘀咕道:“不给摸就不给摸……”
但他还是偷偷摸了两下。
也没什么了不起。
看起来又高又挺,结果摸起来还是跟他的鼻子一样。
小鬼打了个哈欠,闭起眼睛,今晚倒是比自己的新目标还要早睡觉。
望着蜷缩在枕头边睡觉的小鬼,阎鹤轻轻拉了拉被子,把小鬼身上的被子盖好,才关上灯睡觉。
凌晨两点多。
慕白醒来,他骨碌碌起来,匆匆吃了一会精神气,便手脚麻利地地爬上玻璃窗飘出去。
他飘在半空中,动了动鼻子,很快就嗅到了在停车场闹事中年男人的味道。
小鬼立马朝着城市的某个方向飘去。
凌晨三点,看守所中,监舍中被拘留的李志还在睡梦中,满脸横肉,鼾声如雷。
似乎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什么,中年男人挠了挠脖子,翻了个身继续打起鼾。
但右边身子越来越阴冷,还有股阴森森的邪风往着脖子灌,硬生生让李志冷醒了。
他瞪着牛一样大的眼,被冷醒本来有着一肚子的火,正准备恶狠狠发泄时,监舍的门忽然晃动起来。
无风晃动的门在阴森森的黑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李志忽然就没了声,他强装镇定地望着咯吱咯吱晃动的门,额头上却不知不觉渗出了点冷汗。
昏暗的地面上忽然也时不时有黑影晃过,一下又一下,看得不真切却能感受到阴冷的风挂在身侧。
李志惊恐地贴在墙面上,嗓音发颤地想要喊人,却发现白炽灯的灯管剧烈地晃动起来。
似乎上面吊着一个人的脑袋。
一瞬间,惊恐剧烈的尖叫响彻整个监舍。
灯管上的小鬼摘下裹着脑袋的黑色塑料袋,神情狡黠,偷偷将黑色塑料袋挂在灯管上才溜走。
溜走前,小鬼还对着中年男人的脑袋蹦跶了好几下,才偷偷从窗户外溜走。
第二天。
上午十点。
阎鹤一如往常地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但很快杜平就敲了敲门,示意有事汇报。
阎鹤让他进了办公室,杜平看上去有些犹豫,但很快就如实道:“阎总,看守所那边说半夜李总闹得厉害。”
“李总哭着喊着说监舍里有鬼要害他,还说是您找的歪门邪道来害他,说出去后要公布出来。”
阎鹤头都没抬,淡声道:“找律师告他诽谤。”
杜平点了点头,正准备退下时,忽然看到阎鹤抬了头,似乎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
阎鹤皱着眉头道:“对了,去买点柚子叶烧的水。”
杜平有点愣,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道:“好的,那柚子叶的水要洒地下停车场吗?”
柚子水去晦气,昨天地下停车场发生了这一遭,确实也得去去晦气。
阎鹤:“不是。”
“把柚子水准备好,我带回去。”
小鬼昨晚跑到监舍见了脏东西,又踩了脏东西的脑袋。
是该给小鬼去去脏东西的晦气。
第15章
“当时我就横眉怒目,凶神恶煞地盯着那个人。”
“立马就把那人吓得屁滚尿流,哇哇大叫……”
深夜,墓地里的小鬼努力装作稳重,但眼睛却亮晶晶,比划着乐道:“那人一下就从床上蹿到了床底下……”
对面的水鬼专心地听着他说话,时不时还捧场道:“真的吗?”
小鬼盘着腿,很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当然啦。”
“他见到我肯定是要被吓得屁滚尿流的。”
水鬼面瘫着点了点头道:“真厉害。”
慕白被夸得心满意足,但还记得自己的好兄弟也很厉害,于是谦虚道:“还好还好。”
“你也很厉害。”
一顿商业吹捧后,心满意足的小鬼跳下墓台,他拍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道:“我要过去了。”
他扭头,颇有几分出去赚钱养家的老成持重,语重心长道:“你一个人在家,要看好我们的墓碑啊。”
“后半夜我就回来了。”
水鬼抱着香火,面瘫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看着小鬼兴致勃勃飘出去的身影,墓地里的水鬼坐在地上,跟空巢老人一样,等着小鬼赚香火回来。
身旁的无头鬼探出个脑袋,朝他羡慕道:“真好,还有人给你挣香火。”
水鬼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把无头鬼怀里的脑袋丢到了十几米远的地方。
无头鬼一边哇哇叫着一边去找他的脑袋。
水鬼坐在地上,心想他才不要慕白给他挣香火。
在他眼里,小鬼就应该什么都不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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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想法像时不时如同火花一般猝然冒出来,再往深想去脑子便刺痛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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