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生存在城市中,任何的人或者机构,都逃不出三要素,吃,住,行。抓住这三点,就可以追踪到任何你想找的人。不论他是上帝还是耶稣。”
菲利普斯:“而人,是一种脆弱的、肮脏的,大型垃圾聚合体。机构同样也是如此,它需要排污。”
再秘密的组织机构,也逃不出最基本的水电需求,没有人能在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之一,做一个不需要现代化设施的野人。
而不论那释放了人造污染物的秘密实验室究竟身处何处,它都需要供水供电,以及另外一个重要却容易被忽略的。
——排污。
它必须并进城市排污系统,将它经过处理后的实验室废水以及人员用水,排出实验室。
一条通路,只要有链接,那能出就能进。
污染物也会跟着污水管道攀爬,被释放到排水系统里。
菲利普斯笑道:“虽然会有污染物可能跟着排水上水系统,迅速逃窜到整个城市的危险性,但你说得对,祈,我们总算有个好消息。”
“我们找到了污染物的‘高速公路’。”
吃,住,行。
对污染物也是同理。
找到它们流窜的主干道,就能顺藤摸瓜,找回最原初的,释放了污染物的那间实验室。
如果真如祈行夜所猜测的,那些污染物是在地铁站出事后,衔尾蛇的那些人为了掩盖事故才放出的后续其他污染物,试图用这些污染物来对付特工局,埋藏秘密,那释放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多久。
大批量的污染物不一定能来得及转移和散布出去,还会留在实验室,以及实验室附近。
如果能根据污水管道反向定位实验室,那就能将特工和市民的伤亡压制到最低。
菲利普斯笑眯眯点头,心情愉快:“祈,你说的没错,人果然还是要心存希望。”
祈行夜:“…………”
“我说的不是这种希望!你乐观过头了吧,兄弟。”
看起来更毛骨悚然了。
祈行夜迅速拿出终端,凭着记忆将他们走过的正确路线全部画了下来,准备等回去再下来时,按图索骥。
虽然过于深入地底让他们失去了信号,但画人物非常毕加索的祈行夜,在画行军地图这方面却是在行。
看得菲利普斯满眼惊讶:“祈,我以为你没有过专业训练?如果你不说,我会以为你是特种兵队伍出身。”
祈行夜眼眸快速扫过下水系统,手底下动作不停,地图迅速成形。
肉眼可见的专业程度,甚至手都没有抖。
像是被电脑打印出来一般工整。
“我是没有啊。”
祈行夜一心二用,回应菲利普斯:“这是我上大学的时候学的。”
菲利普斯:“?”
“你什么专业?还教这种?”
他满眼写着不信:一定你又要骗我。
祈行夜无辜:“真的,京城大学民俗学。我在京城开的侦探社,百度就能搜得到,上面都能查到我的履历。”
这也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吝啬向菲利普斯说明自己侦探身份的原因。
——业务太广,朋友太多,侦探社就算想瞒也瞒不住。
在特工局这种情报领域的专业人士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戳就破。
祈行夜说谎原则:如果是指向性谎言,那要么不说,要说谎就一定要详细到毫无破绽。
这种随便就能查得到的经历,祈行夜没有说谎的必要。
“这都是我在京城大学上学的时候学的。”
他完成了地图绘制之后,又将地图卷成一卷,塞进小小金属筒里拧好,随身携带。以防遇到极端情况,遗失或污脏造成情报失效。
“你们国家,大学还教这些?”
菲利普斯暗暗吃惊:“我们的大学都不教这些技能,只有好的军队才教。”
大学很无辜:我怎么会想得到学生毕业后会去玩生存之战!
祈行夜却摊手,遗憾道:“那你们可是错过很多了。可能还是你那个专业不行。”
他诚恳道:“你应该试试民俗学——民俗学的意思,就是只要有人会的技能,就得学。”
菲利普斯惊叹:“你们国家的教育理念太优秀了!”
祈行夜:“嘿嘿~主要是我把老师教得好。”
要不是有他这么好的学生,能有那么棒的伟伟吗?
谁家学生像他这么优秀,还能给老师批发科研项目?
骄傲挺胸。
——对于这一点,差点被累死的秦伟伟恐怕有不同观点。
“时间到了。”
祈行夜按下计时:“十分钟已过,菲利普斯,我们得走了。”
他向原路扬了扬下颔,示意道:“再待下去,你的生化服无法确保你能在时限之前折返地面。”
会有性命危险。
菲利普斯点头,却看了一圈后,皱眉道:“等等。”
他从水道两边高出一截的边路跳下去,淌涉过十几厘米深的污水,走到水道对面的边路。
“我知道一条更近的路。”
仔细观察过墙壁上生锈的标识后,菲利普斯肯定道:“沿着下水道向前走,就是中央公园的一处排水渠。”
祈行夜挑眉:“你来过这里?”
“没有。”
菲利普斯摇摇头:“不过,之前另一起污染案件时,当时负责的特工从公园排水渠追踪过逃窜污染物,我看过案件汇报,有印象。”
他冷静分析:“我们对回到地面的路并不熟悉,一路走过来其实也是磕磕绊绊,走过不少死胡同和弯路,想要向上折返,耗费的时间无法全盘受控。”
“但下水管道与其相比,却没那么复杂,更多是一条路走到底。减少了迷路的可能性,节省时间。”
“还可以顺便探查下水道其他地点的情况,为后援部队争取到更多情报。”
菲利普斯看向祈行夜,眼神坚定:“有一定风险,但我认为,值得一试。”
祈行夜看了眼菲利普斯的生化服。
黄色的标识已经又下降了一截,在向红色的示警段靠近。
连最身处危险的那个人都觉得没问题,那他当然更没问题。
——祈行夜从来尊重他人的选择。
不论结局是好是坏。
他摊手:“好啊。你都这样说了,我没有意见。”
祈行夜向菲利普斯要来了污染计数器,又打开自己手腕上的拘束设备,捞出了那段蔫嗒嗒的黑线。
他先用计数器标记了黑线的污染数值,又随手从战术背带中抽出匕首,挽了个刀花便利落下刀,迅速切下一小截黑线。
任由它掉落在地。
菲利普斯:“?”
黑线:“……???”
祈行夜摊手:“做个标记,省得万一出意外找不回路。”
菲利普斯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忍俊不禁:“做标记的见过,但用污染物做标记的,还是第一次见。”
黑线:!!!
前一秒还半死不活的黑线,突然间猛烈挣扎起来。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用我当标记就要剐了我,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祈行夜冷酷镇压:呵呵,污染物没人权。
黑线就差没当场进化出一张嘴开骂。
虽然无视了污染物的权利,并且让菲利普斯这个司长都莫名觉得浑身发寒,看着祈行夜挥刀时不由幻痛。
但祈行夜的方法确实有效。
如果他们中途走错了路,还可以循着污染物留下的轨迹折返。或是等回到地面再回来,留下的污染物碎片,也可以成为最好的引路标记。
污染物独一无二的污染数值和特性,一向被称为“指纹”。
现在却也成了祈行夜的好帮手。
就是黑线一耸一耸,看起来快要气哭了。
菲利普斯说的没错,地下排污管道,确实是比错综复杂的检修层更加清晰明了,一眼望到底的主干道,还少有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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