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南明一时愣住,屏息紧绷。
他慢慢抬头看去,才看到祈行夜根本没有醒来的意思,只是像习惯性抱住巨大毛绒玩偶一样抱住了自己,双臂.牢牢环抱在自己的.肩.膀上,连想要挣脱都不行。
商南明之前的心动,顿时都化作了哭笑不得的无奈。
他就知道……
他无声叹了口气,只能轻轻拍着祈行夜,哄他入睡的同时,也哄他放手。
终于,等祈行夜一个姿势睡累了,这才放开紧紧抱在怀里的心爱玩偶——商南明。
冷酷无情的丢掉。
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商南明又幸福的睡去。
只剩商南明深深注视着祈行夜的后背,眸光幽深,晦暗不明。
如果不是祈行夜,习惯于遗体告别般安稳睡姿的商南明,还不知道人竟然能有这么多种睡法。
横着睡竖着睡都已经是常规操作了,劈叉式,雄鹰起飞式,拜月式,飞天式……
祈行夜的长手长脚和良好柔韧性,提供了太多可能。
商南明就像饥饿的旅人守着烤肉,想要吃掉,却又在乎“肉”的想法,只能生生忍耐。
他仿佛无奈的幼儿园老师,担心顽皮的孩子睡得不舒服了第二天又哭,只好不厌其烦的重新整理枕头,抱着被子追过去,还要护着别掉到床.下去。
一直折腾到快要亮天,商南明才终于能合上眼。
然而等几个小时后醒来,他就觉得自己在一个暖呼呼的环抱里。
侧首一看——祈行夜又自动睡了过来。
抱着商南明还把长.腿.搭.在他身上,仿佛他是个被子卷。
商南明哭笑不得,干脆起身,趁着祈行夜还没有醒来,先从房间离开。
以防等祈行夜发现自己这一夜究竟做了什么之后,又自动开启害羞模式,把自己缩回蜗牛壳里哄不出来。
而等愉快的睡了个懒觉醒来的祈行夜,就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人。
并且还不知道为什么,睡在了本来应该是商南明的位置上。
祈行夜:“?”
他睡眼朦胧的挠了挠凌乱头发,满头问号。
但略一思索:我放假诶!大好的假期,不睡觉简直就是对假期的不尊敬!
于是,他果断“啪!”的一声倒回去,继续睡。
等祈行夜终于睡到心满意足,慢悠悠趿拉着拖鞋下楼时,就发现商南明早已经开始在书房办公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与他一夜好眠的神清气爽不同,商南明怎么隐隐看起来……有那么点不满足?
“没睡好吗?”
祈行夜懒洋洋打了招呼,疑惑问:“难道商商你还认.床?”
他立刻予以嘲笑:“多大的人了,还有这种小习惯吗?”
商南明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那眼神像是在问:你猜。
祈行夜抖了抖,求生本能立刻上线。
跑得比兔子还快。
但几天之后,侦探社众人慢慢都发觉出不对了。
怎么祈行夜看起来精神饱满,而商南明……越发的积威深重,神色阴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这同睡一间房的两人,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没人能替满头问号的众人解惑。
倒是左春鸣这位情报中间人嗅到了什么先兆,笑得意味深长。
余荼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但不等她说出口,就已经被商南明用漠然平静的目光先一步盯上。
她耸耸肩,无所谓表示:顾忌着脸皮薄的祈行夜,不说就不说~
就是再看向傻乐的祈行夜,脸上浮现一丝怜悯。
这小傻子,怎么对别人的情绪那么敏感准确,到自己这就失效了?
都被恶龙叼进嘴巴里了还不知道——迟早有一天,再也无法忍耐的恶龙会一口吞下去。
渣子都不剩。
左春鸣倒是好心的想要向祈行夜提过,但祈行夜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放在调查局,这个叫搭档。大家都是这种相处方式。
左春鸣:……你们这个搭档,是正经的那种吗?
他担忧觉得自家祈老板要被吃掉了,但又拽不回来,恶龙也看得严密。
简直是无奈。
“祈老板,那边那几位,什么时候才能养好伤离开?他们要是真打起来,怕是天崩地裂的架势。”
落地窗外,左春鸣敲着手里的棋子,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侦探社里其他人。
“这些人太危险。”
左春鸣不赞同道:“祈老板你还是尽快让他们离开。”
以他的经验看,虽然不知道余荼等人具体是什么职位身份,但仅从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反应能力,下意识的行为中,也能看出那几位绝不是省油的灯。
一拳能打十个。
祈行夜却笑着摊手,不在意道:“放心,你别看这院子里个个是惹不起的祖宗,但也形成了自己的食物链。”
“3队的怕余荼,余荼忌惮商南明。而商商。”
他一挺胸膛,骄傲道:“商商属于我。”
所以不论怎么看,侦探社都一直在他的掌控中。
左春鸣:“…………”
所以等食物链顶端的恶劣想吃掉你的时候,可是呼救无门啊祈老板。
“不过。”
左秋鸣看着不远处在花丛中安睡的余荼,摩挲着下巴思考道:“我好像之前就见过这张脸。”
祈行夜顺口问:“云省山林那次?”
左秋鸣却摇了摇头:“不对。”
他坐在旁边,皱眉思索,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见过余荼。
成功将他挤出棋局的祈行夜,倒也不管他,专心致志的和左春鸣开始“对弈”,依旧在比谁摞的棋子更多更高。
这对专注力和控制力的要求都很高,拥有弧面的棋子,更是难以保持平衡,需要用十二分努力才行。
一时间,祈行夜两人谁也不顾上说话。
胜负欲熊熊燃烧。
同样习惯于狠厉竞争,不死不休的两人,都牟足了劲要赢下这一局。
就连客厅里的陈默都被吸引过来,好奇坐在落地窗旁围观。
五十,五十一……
白子和黑子的累加数量都在同步上涨,一时难舍难分。
而摞得越高,重心越不稳定,也就越难保持平衡。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只能看着棋子倒塌。
不论是参赛两人还是围观众人,一时都心脏高高悬起,连呼吸都放到最轻,唯恐惊扰到比赛。紧张想要等待最终结果。
祈行夜也指间拾起一枚黑子,屏息准备向已经摞得高高的棋子。
却忽然间——“啊!”
左秋鸣重重一拍桌子,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我是在蔡琰为局长那看到的!她的照片,就在局长的桌子上。”
书房的商南明皱了下眉,目光如厉电,疾速向这边射来。
但祈行夜却顾不上蔡琰为是怎么知道余荼存在的了。
“哗啦!”一声巨响中,黑子白子同时散落满地。
只剩祈行夜悬停在半空的手,还携着黑子。
浑身僵住。
他震惊着垂眸看向满地棋子,心痛得无以复加。
棋子坠落声也叮叮咚咚,砸在其他人的心头。
陈默遗憾又失望:“啊……”
我想看祈老板赢。之前都是平局,就差这关键一棋,祈老板就赢了。好可惜。
白翎羽也嗤笑一声,抱臂转身离开。
端着蔬果路过的明荔枝也惊了:“诶?赢的不是老板吗?”
“左,秋,鸣。”
祈行夜一字一顿,咬着重音缓缓转头,看向左秋鸣。
他虽然是在笑着,可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冰冷。
让左秋鸣抖了抖,满眼惊恐:“诶?”
“祈老板,这局,你没赢啊。平局对祈老板你来说,也算输吧?”
左春鸣拢袖,大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不愧是我弟弟,都知道心疼哥哥了。怎么想到用这个方法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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