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徒。”盛星河言简意赅。
安德鲁一脸茫然。
根本没人发现安德鲁是个混入其中的仿真人,大家对它十分热情。
“来来,小兄弟,坐我这边。”
“没位置了,坐我腿上吧!”
“滚!你个臭流氓,我旁边有位置……”
安德鲁被众人包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
盛星河及时出现牵住它的手,带它离开。
但他并未让它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只是给它在前排找了个空座,人便消失了。
安德鲁想,他是这个教团举足轻重的人物,大概有要事。它最好乖乖的,不要打扰到他。
随后,便有一位戴着青色鸭嘴面罩,披黑长袍的老人上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话。
台下人们也跟着他一起念诵。
安德鲁认出他就是那天在电车上分发广告单的老人。
他当时给盛星河塞了一张纸条。它看到了上面古怪的文字:27.256°N,3.36°E,圣杯。它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被植入人类意识,才后知后觉,那应该是一个坐标。
第98章 发薪日
圣杯, 圣杯是什么?
安德鲁在脑海中回忆筛选不出类似的答案后,便决定放弃思考了。
或许这不应该是它考虑的问题。
“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 那门是宽的, 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 那门是窄的, 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圣灵所结的果子就是仁爱.喜乐.和平.忍耐.恩慈.良善.信实.温柔.节制。……凡属基督耶稣的人, 是已经把肉体连同心的邪情私欲,同钉在十字架上了……”
台上,鸭嘴老人非常投入地诵读着。
这个念经似的集会持续了大概两个小时。
安德鲁感到有些无聊, 基本就是左耳朵进, 右耳朵出。
要不是它不会睡着,这会兴许已经睡着了。
等到聚会结束,鸭嘴老人宣布:“接下来,是分发圣餐时刻。”
很快,就有四名穿着洁白纱袍的少女推着装满食物的推车走出来, 逐一分发给众人。热腾腾的食物气味四溢开来。
原本安静的台下顿时传来骚动。
安德鲁就能清楚听到它身后的人发出咽口水的咕噜声。
它迄今不知道这个教团是干什么的。
但它感觉, 这些人们信奉那个叫“圣者”的神明, 来到此处听念经,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顿“圣餐”。
事实上, 安德鲁的猜测没错。
它这排座位最左侧坐着一家五口, 一位年轻的母亲带着她的三个年幼孩童。仔细一看,她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她在接过食物时不停向少女道谢:“谢谢, 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圣康教团, 也许这两天我和孩子就只能忍饥挨饿了。”
说着, 她脸上流下泪水。
旁边的三个小孩也很懂事地纷纷说:“谢谢姐姐!”
“新教民?您们不应该谢我。”少女微微一笑,又另外大方地给她们递了几份食物:“这是来自圣者的馈赠。”
“是的,我知道。”母亲擦干脸颊上的湿润,双手放在胸前左右比划,做了祈祷的手势:“感谢圣者。您的伟大与慷慨,我与孩子将铭记于心。”
安德鲁也领到了一份圣餐。
两个用牛皮纸包裹着的蒜泥面包,一块半磅重卤牛肉,一瓶酸奶,一小包坚果。
它对人类的食物没什么具体概念。但听周围的人,这顿饭对底层人士而言已经相当丰盛。
甚至有人饿得顾不上这是在教堂,直接抓起面包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鸭嘴面具老人见状并没有说什么。
少女推着推车回来,经过他们身边又弯腰多给了几个面包:“愿圣者保佑你。”
“谢谢!感谢圣者!”
“圣者万岁……!”
目睹这些人吃饭,安德鲁不知为何忽然也想尝尝食物是什么味道了。
它举起牛肉,闻了闻,试探性地舔了一口,而后又飞快地缩回舌头。
仿真人的口腔没有配备相应味觉。
这牛肉对它而言,就跟嚼木蜡无异。
发完圣餐聚会就结束了。
人群三三两两散去。只有安德鲁还站在原地,在等待盛星河。
它并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正当它四处张望,似乎找到那人的身影时,老人拄着拐杖走过来叫住了它:“年轻人,你和星河是什么关系?”
安德鲁老老实实回答:“我现在住在他家。”
老人:“朋友?”
显然,它与他的关系并不属于朋友范畴。
见安德鲁沉默,老人也知趣地没再追问。
“盛星河去哪儿了,先生你知道吗?”它问。
老人说:“他去处理教团事物了,你在这里等一下。”
安德鲁:“哦。”
它打算随便找个空座坐下,老人却带它去了教堂后台,还给它拿了吃的喝的。
安德鲁摆摆手说“不用”。
他似乎对它很感兴趣,道:“你能摘下面具吗?”
安德鲁还有点谨慎,“盛星河叫我在这里不要随便露出真容。”
“没关系。”老人温和道:“我和他很熟。”
想起他们在电车上互传纸条的那一幕,安德鲁摘下了面具。
老人端详了他的面孔半晌,敏锐道:“你是那天他口袋里的安德鲁貂。”
安德鲁吓了一跳,忙道:“不是!才不是!我是人。”
它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确定自己是安德鲁貂,困惑的同时,又很害怕。
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它会被抓起来吗?
老人平静道:“你的外表是仿真人,但内里灵魂却是一只电子安德鲁貂。我透过你的双眼看到了。”
安德鲁指了指自己,“我的双眼?”
“是的。”老人点头,“圣者说过,万物皆有灵性,而眼睛就是它们心灵的窗户。透过你,我看到了一只纯洁可爱的安德鲁貂。你叫安德鲁吧?是被仲屋先生抛弃的那一只。”
“……”
安德鲁不敢说话了。这个老者什么都知道。
他像丛林中的蟒蛇,鬼魅而神秘。
老人继续分析,“所以,是盛星河将你的芯片拆出来,放到这具仿真人体内的?真稀奇。”
安德鲁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会稀奇?”
老人:“他自己现在过得很累,每天提心吊胆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死去。我没想到,他会去养一个仿真人。”
安德鲁想了想道:“也许正因为知道可能会死,所以他才想放纵,随心所欲一回?”
老人看着它,倏地笑起来。
“有意思。”
老者似乎十分了解盛星河。
安德鲁有心想从他口中得知盛星河的更多信息。但他嘴很严,以它拙劣的聊天水平,显然是徒劳。最后,反而被他撬出了一堆他们同居的事情。
“副会长一个这么厌恶麻烦的人,居然愿意让你留下来,果然是奇迹。”他若有所思。
“盛星河是这里的副会长,那你呢,你是什么身份?”安德鲁好奇地问。
老人笑了笑,说:“我叫康清,是圣康教团的一级牧师。”
“那,圣杯又是什么?”
安德鲁注意到,在它问出这个问题时,老者的面色骤然变了。
“原来那天被你看到了。”他低声喃喃。
安德鲁:“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但…”老人深深看了它一眼,旋即严肃道:“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打听,也不要说出去。”
安德鲁:“哦。”
它一副很百无聊赖的样子。
圣杯什么的,对其他人类或许会具有吸引力,但对貂而言,还没有一只树上的松果让它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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