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
隔着口罩粗糙的布料,他碰到了他嘴唇的轮廓。
看到了他微颤的睫毛。
和近距离之下的瞳孔。
宁晃骤然心乱跳起来。
幸好这吻很快就离去了。
陆忱在他耳边轻声说:“这下好了。”
“不用一路都想着了。”
宁晃被窥破心事似的,凶巴巴地嘟囔说,没有想,谁想了。
他现在都是名人了,他惦记着他那么一个亲干什么。
陆忱却怔了怔,退回原位,手在唇边握拳轻咳,却掩盖不住浓浓的笑意,说:“……小叔叔,我说的是我。”
小刺猬冷哼、跟他针尖对麦芒:“我说得也是你。”
陆忱便忍不住笑。
他抵着他的额头,小声儿慢慢说,今天不上班,大明星,我下午跟你玩游戏好不好。
本来胀气鼓起的小刺球,被戳了一下似的。
一下就瘪了下去,软趴趴地。
半天才开口,说,“游戏……到了啊。”
陆忱就翘了翘嘴角。
嗯,幸好到了。
143.
从医院回来,果然乐高和游戏机都到货了。
黑脸了一路的宁晃,终于松开绷紧的嘴角,高高兴兴去装游戏机。
陆老板在电视面前放了两个垫子,还准备了小零食,和两张小毛毯。
两个人坐在垫子上,裹着毛毯,一人一个游戏手柄打游戏。
还是那个合作做饭的游戏
跟在基地时玩的不太一样,四个人玩这个游戏总是晕头转向,嘻嘻哈哈一片混乱。
但跟陆忱玩这个游戏,却玩得有条不紊,安安静静。
像老夫老妻开了一家餐饮店。
他切菜、切西红柿,陆忱就把他们扔到锅里煮,煮过了倒进碗盘里,他再风风火火端去上菜。
通关,然后下一关,煮意大利面、烧卖、披萨。
这样简单机械的动作,就一直从中午,重复到日暮。
窗外黄昏的时候,他玩累了,放下手柄,拆开一包小零食,问陆忱:“陆老板,你什么时候退休啊?”
风华正茂的陆老板:……
半天才僵硬蹦出一句:“小叔叔,我没有老到考虑这件事的年纪。”
自从小叔叔缩水之后,他似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年龄危机。
宁晃说:“那你现在考虑,要不等退休了,我们开家饭店吧。”
他在毛毯下懒洋洋说着胡话。
谁知道陆忱却问:“开什么店?”
他想了半天,说:“要不煎饼摊吧。”
“我可以负责给你炸淀粉肠。”
然后炸一根,可以偷吃四五根。
他家的陆总,就这么被他安排去摊煎饼了。
陆忱就说:“那今晚就给你摊家庭版本,成功就进一步拓展市场,准备陆氏煎饼融资上市。”
宁晃被逗笑了。
傍晚的昏黄日光,透过玻璃门,落在客厅,把两个裹着小毛毯的身影投在地板上,拉得很长。
游戏还没有通关,放着欢快轻松的音乐节奏,手柄也还放在地上。
宁晃吃着小零食,陆忱似乎收到了什么文件信息,在低头拿手机看。
裹着毛毯的陆老板,看起来格外有温度。
宁晃忍不住裹着小毛毯,往他身边靠了靠。
又靠了靠。
一点一点挪近了。
陆忱不说话 ,也不动,看得很专注。
他又往陆忱的身边靠了靠。
米色地板上,两个影子也挨得越来越近。
他最后快靠上的时候。
冷不丁被揽住了肩膀。
陆忱把他一把拉到身边儿去,两颗脑袋都碰在一起。
小刺猬这才炸了毛,凶巴巴说:“你动什么动,让你动了么。”
陆忱一本正经说:“我就是有点冷。”
宁晃愣了一下,皱着眉,伸手摸他额头。
妈的,屁事儿没有,温度比他还低。
又忽悠他。
揍了他一拳,陆忱也不恼。
依旧跟在他窝在一起,问他:“还生气吗?”
他冷声哼:“怎么?生气就不能挨着你了?”
陆忱闷闷地笑。
把头搁在他颈窝。
说,嗯,那就多挨一会儿。
笑意盈盈的声音在他耳边,像比这黄昏更醇厚醉人的酒酿,迷魂汤似的,绵绵钻进他的耳朵,灌进他的心尖儿里去。
灌得他耳根发烫,心软又忿忿。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喜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人的时候。
陆忱先长成了那个样子。
太狡猾了。
第45章
144.
晚上陆忱自己量了量体温,三十六度五,烧是已经不烧了。
只是嗓子还是不大舒服,鼻子也不通气,估计还是在病中。保险起见,还是用跟昨天一模一样的手法,把小刺猬拎出房间。
吸取教训,还把门给反锁了。
宁晃失了忆脾气更凶,隔着门踹了一脚。
气哼哼说陆忱你他妈真有能耐,居然还反锁门,操了……
结果脏话骂到一半,门开了。
骂人的话怎么也吐不出去,只能硬着头皮咽下。
却迎面被陆忱塞了小毛毯,说:“客房我白天通风了,你记得关窗,不然该着凉了。”
“被子可能不够厚,你在外面再加一层毛毯。”
又说:“厨房养生壶里我留了姜茶,你喝一点再睡,白天跟我呆一起那么久,还是不太安全。”
宁晃隔着门骂得很凶,结果见了人,反而张不开嘴了,只有眼神儿硬气“嗯”了一声。
却被陆忱轻轻拍了拍他的嘴唇:“骂脏话?还踹门?”
又听陆忱一本正经问他:“宁晃,我是因为不想跟你睡,才赶你出去的么?”
“还是你确实不会生病?”
陆老板眉梢眼角明明是笑着的,穿着睡衣家居服也柔软安逸,却偏偏无声无息沁出一点儿迫人的气势来。
唬得十八岁小朋友喉结上下,忍不住紧张地攥紧了裤边儿。
……明明刚才挨着的时候,还像是好脾气的大狗,怎么这时候又凶得厉害。
小刺猬也知道自己理亏,憋憋屈屈地哼唧一声:“……不是。”
“有话好好说,踹门又是什么意思?”陆忱又问他。
他也答不上来,他确实就是一身的臭脾气、坏习惯。
本来已经炸起来的刺,都可怜巴巴软下去。
陆忱温煦的凤眼眯起来,轻声威胁:“不许被我抓到第二次,知道吗。”
宁晃浮皮潦草地“哦”了一声。
陆忱又追问:“哦是什么意思,知道还是不知道。”
宁晃低着头,恶声恶气说知道了。
陆忱这才又笑起来,揉了揉宁晃的头发,在发顶轻轻软软亲了一口。
小刺猬的头发不粘发胶的时候,又软又蓬松。
陆忱说:“回去吧,晚上给你打电话。”
宁晃“哦”了一声。
等陆忱关上门才回过神儿来。
自己为什么这么怂?
他就是不知道 ,陆忱还能把他吃了么?
这时候他又不像白天一样,被陆忱温柔迷得七荤八素了。
心里偷偷骂,三十四岁怎么找的男朋友,找个人回家来治自己的?
却又只得抱着毛毯,灰溜溜到客房去。
他是没有三十四岁的记忆的。
也就是说,他在合宿基地里想他那么久。
回了家,居然要一个人睡。
宁晃气地又在肚子里骂了一句。
看见陆忱的通话打过来。
眼疾手快就给按掉了。
——通话什么通话。
不通。
145.
十八岁可能是宁晃最直白冲动的年纪,也是脾气最大的年纪。
叛逆期,明知道错的是自己,但被人压制了,心里还是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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