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我说说,你第一次见到颜霜霜是在什么时候吗?”
北泉笑了笑:
“还有,你们当时说了什么?”
“第一次见面大概是在一个月前吧,有个同事带着霜霜来摄影部取洗好的样片,跟我正好在走廊碰面,对方主动把霜霜介绍给我认识……”
道具师回答得很迅速,显然将初见时的情景牢牢记在了心里。
“那天霜霜她穿了一套米白色的小西装,扎着马尾,戴了个同色的发圈。”
“她笑着跟我问好,还叫我‘谢哥’,声音很甜,人也非常有礼貌……对了,她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害羞,跟我目光一对上就垂下视线,感觉真的特别清纯……”
“我……我觉得她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姑娘……”
“等等。”
北泉抬手打断了道具师的滔滔不绝。
“你说是有个同事把颜小姐介绍给你认识的?”
他眯起眼,“那个同事是谁?”
“啊?”
道具师楞了一下。
“就……一个女同事吧。”
他犹豫了两三秒,才不太确定地回答,“反正肯定是我们公司的。”
事实上,对于那天的情景,这位谢姓道具师已经有些模糊了。
除了颜霜霜的一颦一笑有如烙印般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之外,那时自己在做些什么,旁边的同事又是谁,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对道具师而言,颜霜霜就好像是一幅黑白画中唯一一抹鲜红的色彩。
她从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就仿佛暖阳照进了他忙碌而灰暗的生活中,只需要一眼,他就满心满眼只能看到她的笑容,不可自已地深深为之沉溺。
北泉单手支着下巴,笑着问:
“那天你和颜小姐聊了什么?”
“没什么。”
道具师摇了摇头:
“她只问了声好就走了,我连跟她多说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北泉点了点头,“那之后呢?”
“我后来还见过霜霜一次,大概是两周前吧。”
道具师回答:
“不过当时我们隔了一条走廊,没能说得上话。但她看到我,还朝我微笑点头了!”
道具师无意识地转头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目光放空,显然又陷入了那时的情景之中。
“霜霜她,是个好女孩……我不知道公司为什么要否认她的存在,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我很担心她出事了……是不是辞职了?还是被什么人藏起来了?”
“如果能再见她一面就好了……”
卫复渊皱起了眉。
他觉得坐在对面的这位谢姓仁兄宛如外星来客,脑回路根本无法理解。
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到底是傻成什么样,才会对一个只见过两面,说过一次话的女人迷恋到难以自拔的程度?
——就算颜霜霜真美得犹如天仙下凡,也不可能让所有男人一见钟情吧!
卫少爷在心中过了一遍当今娱乐圈公认最漂亮的几个女星,觉得就算是她们也没有如此可怕的魔力。
这时,北泉开口问道:
“你第二次见到颜小姐的时候,有人在她旁边吗?”
道具师又呆住了。
他直愣愣地盯着北泉,表情十分茫然。
“我不记得了……”
他想了想,回答:
“那时我就只顾看霜霜了,根本没在意旁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
北泉说道:
“我只是觉得,如果有更多的人能证明颜小姐是你们公司的员工,或许警方会更重视一点,也就能尽快找到她的下落。”
说着他笑了笑:
“毕竟谢先生你很担心她的安危,不是吗?”
“原来是这样!”
道具师一脸恍然大悟状,连忙凝眉竭力思考。
“对了,当时她旁边确实有别的人……应该是个女的!”
他冥思苦想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但究竟是谁,我就实在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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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泉和卫复渊回到“三途川”,一进门就闻到了扑鼻的焦香味。
“哎呀,好香!一定是加薪在做好吃的!”
北泉欢呼一声,把手提箱和黑伞一扔,扭头直奔厨房。
卫复渊跟在后面,一进厨房,就看到了差点儿令他心脏停跳的一幕。
他看到最多能算是五头身的田加薪站在一张板凳上,身前一口大锅,火焰熊熊、热油滚滚,“噼里啪啦”的油星四溅,焦香四溢。
而田加薪正弯腰探头,用一只又短又胖的小手艰难地搂着一只大竹篮,另一只手从篮子里捡起一块块巴掌大的乳白色块状物,动作利落地逐一放进油锅里。
小娃儿也就九十公分出头,而热油锅又大得可怕,卫复渊觉得万一田加薪一个重心不稳栽进去,妥妥儿能被炸熟了!
这画面实在过于触目惊心,卫少爷根本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田加薪从凳子上抱了下来,原地转了半圈,搁到地上。
“北泉你还有点谱没有!?”
卫复渊连“老板”都不叫了,扭头就对着北泉开喷:
“这么一个小不点儿你让他进厨房就算了,还自己开火做菜!?”
“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加薪要是没站稳就要栽锅里了你知道吗!烫伤了怎么办!?”
说着他又扭头,对田加薪吼道:
“你才多大啊,想吃什么,叫大人做给你吃啊!”
“哦……”
田加薪也不反驳,瘪了瘪嘴,抬手朝油锅一指,委屈巴巴地说道:
“我的炸三鲜要糊了。”
卫复渊一愣,又大喊一声“卧槽”,二话不说抄起漏勺,在油锅里一阵打捞,堪堪抢救起了几块边缘微微有些发焦的炸物。
“你是要把这一篮子里的都炸了是吧?”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接过田加薪手里的竹篮,撸起袖子就站在油锅前,按照小娃娃的指挥干了起来。
这其实是卫少爷第一次下厨。
说实话,“不过是炸几块点心”这活儿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难得多了。
每次卫复渊将面团放进去,都会有滚烫的油星跳起来,溅到他手上,虽不至于烫伤,但十分疼痛。
而且不知是不是这间厨房的抽油烟机太过老旧,功率不太行了,锅里白烟弥漫,闻着是挺香,却熏得他眼睛又酸又疼。
卫少爷只炸了一锅就很想撂挑子不干了,但一转头看到旁边挥着小短手努力指挥的田加薪,又咬牙忍了。
——忒么的人家一个三岁小孩都能干的活儿,我一个一米八七的大老爷们又怎么能怂!
二十分钟后,当卫复渊将一只装满炸物的大盘子端到餐桌上的时候,北泉已经盛好米饭,眼巴巴地等着了。
卫少爷瞪着北泉默默磨牙。
他心说你一个老大不小手脚健全的,竟然让一个小孩去做饭,自己就坐在这里啥都不干,还真好意思啊你!
事实证明,北泉不仅半点不觉愧疚,还吃得很香。
田加薪的炸三鲜馅料是冬菇、茄子和南瓜,先腌制调味,再裹上鸡蛋面糊炸得酥脆,粘上酱汁一口咬下去,外焦内软,十分下饭。
卫复渊是从小吃惯了美味佳肴的,平常对食物没什么执着,能饱肚就行,高档餐厅吃得了,学校食堂也能凑合。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劳动果实总是格外特别一点,卫少爷竟然觉得平平无奇的炸三鲜十分美味。
他抱着不能让自己白受罪的想法,跟北泉对面而坐,一人一块扫光了满满一大盘炸物,还吃下了三大碗白米饭。
等停下筷子的时候,卫复渊才惊觉自己吃撑了,摊在椅子上,动一下都觉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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