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嘶哩哗啦。
纸张撕开的裂帛声,夹杂着竹篾折断的脆响。
短短十来秒,纸人就被五只横死鬼又抓又挠、又撕又咬,拆了个四分五裂,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即便受害者只是个纸人,这等厉鬼撕人的场面还是超过了普通人的心理承受极限。
卫妈吓得瘫软在沙发里,脑袋埋进抱枕中,根本不敢直视发生在眼前的恐怖画面。
卫爸好歹是个身高一米八五的大汉,勉强撑住没被吓瘫过去,但全身抖如筛糠,冷汗涔涔如雨点般落下,将满脸的黄毛黏成了绺。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若不是有北泉在,现在躺在床上被恶鬼分尸的,就是自己了!
就在这时,北泉忽然开口了:
“差不多了。”
语毕,他手掐法诀,朗声念道:
“符令三清,传吾法旨,天清地灵,除尔拘束,急急如律令!”
下一秒,大床骤然红光大盛,接着便是“碰”一声巨响,似闪电炸裂一般,猛然将床上的五只恶鬼给弹飞了出去。
五鬼摔落在地,皆似受了巨大的惊吓,扭头便逃。
这一次,它们甚至根本没走王道长铺好的“鬼道”,而是跳窗的跳窗、穿墙的穿墙,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200章 番外1.恶疾-09 大恩无以为报
卫爸卫妈呆坐在沙发上, 木愣愣地瞪着满床狼藉,许久没能回神。
“好了,事情已经结束了。”
北泉在手心画了安神符, 在受惊过度的二老手臂上各拍了一下,“王道长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你们家麻烦了。”
卫爸卫妈这才如梦方醒,转头惊讶地看向北泉:
“你、你是说, 这样就行了?”
他们犹自不敢相信。
“那些东西, 真的不会再来了?”
北泉点了点头, 然后向卫爸卫妈说明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五只恶鬼是王道长炼化和驯养的‘役使’,你们可以理解为是他抓来的仆役。”
一旁的卫复渊忍不住插嘴:
“一般养养小鬼啊金蚕啊什么的倒也算了, 养那些恶鬼有什么用?”
北泉回答:“用处可大着呢。”
于是北泉简单解释了一下那些恶鬼的作用。
在天师道中,便有“役鬼”这一支。此门中人通常会收复一些精魅鬼怪,再以特定的符咒拘束, 使其成为奴仆,为自己服务。
这些被拘来的鬼仆视其能力大小,有许多用途。弱小的可以替主人收拾房子、打扫洗衣、烧水做饭,伺候衣食住行, 而强大的则可以替主人搬运财物、抵御危险、扫平障碍, 又或是使敌对者重病缠身甚至意外横死等等。
只是力量强大的鬼仆多是含怨而死的厉鬼,非常难以掌控,且养得越久越是暴戾难驯。一旦被它挣脱束缚,反噬起来那分分钟是可以要了术者小命的。
“所以王道长虽然知道役鬼之法,却一直不敢擅用。”
北泉微微一笑, “直到他想到可以用你们卫家人当自己的替死鬼为止。”
王道长深知恶鬼难驯,自己的法力又不足以完全压制五只横死鬼, 所以就想到了要将“反噬”转嫁到卫家人身上的毒计。
之所以选择卫家,不是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纯粹只是因为卫爸卫妈刚好在他动了驯养役鬼的念头时找上王道长,请他帮忙替自己的新居把关风水而已。
王道长心术不正,且很有自知之明。
他不确定自己施加在五鬼身上的束缚可以维持多久,于是在卫家别墅正大光明地搞出了一条“鬼道”,同时还在“鬼道”尽头的卧室里留了一块活板机关。
这样,当他觉得自己的术法快要维持不住的时候,就可以借故上门,先将炼制恶鬼时用过的法器放在卧室地板下,再破坏院墙处的镇宅符,打开“鬼道”,最后放出五鬼,让它们沿着“鬼道”进入大宅,尽情杀戮就可以了。寓小言
听完北泉的解说后,卫爸卫妈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双人大床上,按照卫爸模样扎出来的纸人早已面目全非。
它被五只厉鬼撕成了无数碎片,最完整的一块也不过巴掌大小。
卫爸卫妈毫不怀疑,即便换成是一个活人,那些恶鬼也照样能像拆开一只烤鸡一样,将他撕个骨肉分离。
“可、可、可是……”
卫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你、你刚才好像只是赶走了那五只恶鬼而已?它、它们真的不会再回来吗?”
“不用担心。”
北泉回答:
“刚才我已解开了王道长加诸在五鬼身上的束缚。”
卫爸卫妈并没有听懂,两脸懵圈状,“所以呢?”
“所以……”
北泉勾唇一笑:
“所以,它们该回到‘主人’身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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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5日,星期二,凌晨两点三十五分。
卫复渊把自己抛到大床上,摊成一个大十字状。
“哎呀,累死了!”
他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又侧身扑腾了两下,“没想到回家还能碰上这种事,折腾了两天没睡好!”
说着,卫复渊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眼睑,“你看,我都熬出黑眼圈了。”
“据我所知,卫少爷您这两天好像啥都没干吧?”
北泉坐到床边,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明明就是我这‘上门女婿’替你们家折腾的。”
“是是是,你说得对。”
卫复渊心说你分明是嫁入我家的媳妇儿,同时长臂一伸,熟门熟路地将北泉捞进自己怀里。
“真是多亏有你,我爸妈才能逃过一劫。”
他一低头,在北泉嘴唇上啵了个响的,“谢谢!”
北泉笑了起来。
他伸手捏住卫复渊挺翘的下巴,轻轻左右摇晃了一下,尾指在他下颌内侧挑逗地一勾,“怎么,一个吻就想打发我了?”
卫复渊何等机灵的一小伙儿,立刻闻弦音而知雅意,抱住北泉就来了个六十秒的法式热吻。
直到将恋人的嘴唇啃咬吸吮得殷红似血,又麻又肿之后,才把人双手咚在枕头上,与对方鼻尖相抵。
“大恩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 ……
……
这天早上,北泉和卫复渊难得赖床,睡了个日上三竿。
昨晚春风一度,过于纵情了些,今天醒来时,不管是出功出力的,还是躺平享受的,都感到了一种X欲过度后的倦怠感,明明人已经醒了,却还是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只想跟被窝来个长长久久、不离不弃。
终于,磨蹭到早上将近十点,卫复渊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田加薪小朋友。
这位熟知草药学的田七娃娃受北泉之托,今天特地带着调配好的药汤登门,替卫爸除去脸上那些浓密的黄毛。
“我已经在你们家小区门口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田七娃娃奶声奶气的怒吼声:
“但门卫不让我进来,还说要叫警察送我回家!你赶紧来接我好吗!”
卫复渊:“……”
——卧槽,昨晚做太爽了,完全忘了还有这一茬!
二十分钟后,当卫复渊带着气鼓鼓的田加薪进门时,卫爸卫妈对这位身高只有九十公分出头的“高人”热情地表示了欢迎。
毕竟二老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连鬼都见过不止一回了,三岁就精通药理的神童什么的,简直就是毛毛雨,完全不值一提。
卫爸照田加薪的指示,喝下了一大碗味道又苦又涩,还酸中带咸的黄绿色药汤,哇哇吐了一轮,然后再用同样颜色的药汤洗了脸,还浸泡了同样长出毛发的胳膊。
半小时后,他开始觉得脸皮和手臂的皮肤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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