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泉反手将另一个咒符拍了出去。
张依萍又消了音。
“我就知道会这样。”
北泉站起身,遗憾地耸了耸肩。
“算了,反正就算你真说了,也不一定是实话。”
他走到卫复渊身边,手臂一展,熟练地揽住自家小男朋友的肩膀:
“所以,还是眼见为实吧。”
卫复渊:“……”
他的表情无比纠结。
——虽说按理来说,自己跟北泉已是男男朋友的关系了,可怎么待遇好像一点都没见提高呢?
北泉朝卫复渊眨了眨眼。
卫复渊觉得自己生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祈求”二字来。
他用力地磨了磨牙,在背对张依萍的角度,用口型无声地比划——回、头、再、跟、你、算、账!
北泉笑着在他背上拍了拍,也不知是不是算作答应了。
然后他抬起手,手起“刀”落,直切卫复渊的后脑。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卫复渊感觉自己向前一跌,双膝就要跪倒在地。
然后有人将他一把捞住,又轻飘飘地向前一抛——他就直接摔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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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共感的次数多了,他的魂魄已经习惯了借用另一人感官的感觉,这一次,卫复渊晕眩的时间很短。
只在闭眼睁眼的间隙,他就看到“自己”正身处在一场酒宴之中。
只是从身体的感觉来看,张依萍当时已经喝得不少了,不仅全身燥热,而且看东西都在晃悠,一股酒意上涌,胃部翻江倒海,满口酸意压都压不下来。
几秒后,张依萍果然没能撑住。
她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脸色苍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就往酒店的卫生间跑去。
一边跑,一边还能听到背后有俩中年男人在大声说道:
“哎不好意思,那丫头是新来的不懂规矩,真他娘的扫兴啊!”
“别管她!来,喝!干了这杯!”
张依萍跑进厕所,吐了个七荤八素,呕吐物里甚至带出了鲜红的血丝。
吐完了之后,她抱着马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缓了好一阵,张依萍才终于踉跄着爬起身,趿拉着脚步,挪到了洗漱盆前。
这时刚好有别的女客进来,看到她衣裙上的秽物,露出了一个嫌弃而鄙夷的表情,捂住鼻子转身走开了。
张依萍从镜子里看到了对方的反应,再看看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终于再也忍耐不住,趴在流理台上,放声大哭起来。
第141章 新婚-28 拿去吧,算是我送你的东西
按理说张依萍哭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不过在卫复渊的感知里,他只是有了这么个“‘我’在哭”的认知而已。
等张依萍哭够了以后,她洗干净手脸, 又用纸巾尽量擦掉衣裙上的污渍,好让自己的模样看上去不至于太过狼狈。
然而等她回到包厢时,里面已空空如也, 公司经理和客户都走了个一干二净, 没有半个人通知过她, 而她的手提包被孤零零地丢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钱包和手机全都不翼而飞。
张依萍慌张地抓住经过的几名侍应生询问有谁碰过她的手袋, 每个人都用礼貌但敷衍的态度表示自己太忙了没有注意。
终于,张依萍本已崩到了极致的神经到了极限。
她崩溃地一屁股坐在了包厢门口,嚎啕大哭起来。
张依萍觉得这世道实在太不公平了。
同样是名校毕业, 她考研失败,找工作也不顺利,她不愿回老家,又错过了校招, 好不容易进了一家公司, 实习期待遇差得令人发指,又被经理和同事当牛马一样差遣,动不动就996福报不说,还要陪酒陪笑,每日累得像条狗一样……
她现在酒劲儿冲头, 头晕眼花、腹痛如绞,手机钱包丢了, 孤零零地坐在这里,好像一件无人理睬的垃圾……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卫复渊听到张依萍哭着自言自语。
为什么自己的好闺蜜就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 又能觅得爱她疼她的如意郎君,还买了新房,很快就要结婚了……
同样的年纪、差不多的出身、相似的起点,为什么苏阑事事称心如意,而她就要活得这么累呢?
通过张依萍的情绪,卫复渊感到了她对苏阑的复杂观感,用简单的词语来形容,就是既羡慕,又嫉妒,还有平常被道德和理智压抑,却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放大的,一丝丝恨意……
…… ……
……
——唉,人性真是复杂啊!
卫复渊用张依萍的五感和精神感受着对方的思绪,默默地感叹道。
这些日子以来,他跟着北泉调查恚鬼的案子,也借此看到了许多人情世故。
不管是自己精分出一个万人迷的莫雨晴,还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许愿杀死室友的罗森,还是全员恶人的花旗国鬼宅之行,或是上一周遇到的能用“言灵”杀人的学妹,都让卫复渊有种“大开眼界”之感。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对脚停在了“他”的面前。
张依萍愣愣地抬起头。
卫复渊用她的眼睛看到了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大约四十后半的年纪,体型消瘦,穿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戴一副细细的金丝框眼镜,模样称得上俊美,但总给人一种深沉阴鸷的感觉。
卫复渊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男人,不过不知为何,对方总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张依萍喝得上了头,这会儿反应已有些迟钝。
“怎、怎么了?”
她大着舌头问道:“找我有事吗?”
男人淡淡一笑,从包里掏出了一只黑丝绒锦盒,连带一个信封,轻轻地放到了张依萍面前。
“我想你可能会需要这个东西。”
黑衣男人柔声说道:
“拿去吧,算是我送你的东西。”
此情此景,令卫复渊立刻想起了北泉跟他说过的“嫁金蚕”的故事,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设想过许多种金镯子的来历,比如家传的宝物,二手店里捡来的漏什么的,结果竟然是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
原本一个年轻女性对一个陌生男人如此唐突的搭讪应该很反感才对,但可能确实是酒精麻痹了她的警惕心,张依萍连问都没问对方是谁,径直伸手拿起地上那只黑丝绒的首饰盒,打开了盖子。
里面放着的,正是那只金累丝祥云纹东珠手镯。
镯子实在太过精美了,而且光看成色和做工就知道肯定价值连城,张依萍惊呆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盒中的金饰,久久未能回神。
卫复渊心中焦急,但他看的是张依萍的记忆,没法控制她的眼睛去看他真正想看的东西。
张依萍盯着镯子愣了足有半分钟,等她回过神来,猛然抬头时,刚才那黑衣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姑娘站起身,左右四顾,还朝着酒楼出口的方向追了一段,却哪里都找不着对方的踪影了。
张依萍左手拿着价值好几十万的古董金镯,右手捏着那轻飘飘的信封,茫茫然站在过道上,直到有路过的侍应生开口询问,才赫然回身。
她顾不得许多,将信封和桌子塞进手提袋里,出了酒楼,走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一路走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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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复渊只感到视野一黑,短暂的眩晕之后,他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明显属于年轻女性的房间里,应该就是张依萍的家了。
酒醉那晚之后,张依萍将装着贵重手镯的首饰盒锁进书桌深处,忐忑不安地过了好几天,总担心有人突然找到她,让她交还手镯。
但整整一周过去了,那个俊美清癯的中年男人没再出现过,当晚一起吃饭喝酒的同事也仿佛毫不知情。
张依萍终于翻出了她包里那只皱皱巴巴的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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