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色的桂花被风吹走,谢翎忍不住有些尴尬。
“刚刚太认真了,都没有注意到。”
“无事。”萧桓看了他一眼,喉咙间的渴意非但没有因为刚才的意外消退,反倒是愈加蔓延。
心底微微皱了皱眉,他面上表情正常,收回手淡淡道:“朕去万年馆了。”
“上课去吧。”
“是,陛下。”
看着陛下背影离开,谢翎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的觉得有些不对。
陛下刚刚怎么……怪怪的?
拿桂花会这样吗?谢翎莫名觉得刚才摩挲唇瓣的动作太过亲密了,一瞬间叫他自己都有点头皮发麻。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大概就是意外吧,毕竟陛下怎么可能主动碰他做这么亲密的事情呢。
谁不知道武帝恐同啊。
谢翎心大的没有将这件事当成一回事,回到万年馆的萧桓却心情平静不下来。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谢翎扑扇扑扇的睫毛,而睁开眼睛眼前却仿佛浮现出了对方唇瓣。那朵桂花只是他临时找的借口,一开始谢翎唇上确实落了桂花,只是等到他收手时才发现。而刚刚下意识摩挲的动作完全是出自本能。
是他刚刚对谢翎做出了如此轻浮的动作。
萧桓并不觉得自己是那种轻浮的人,可是刚刚的举动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
过了会儿,就在王保小心翼翼地进来询问需不需要添茶时,萧桓闭了闭眼。
“准备水,朕要沐浴。”
“是,陛下。”自从御花园回来之后陛下就怪怪的,王保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也不敢问。这会儿见陛下要沐浴下意识地就要去准备,这时候却被人叫住。
萧桓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
“要冷水。”
冷水?这天气……
虽然今日天气不错,有些太阳,但是秋日洗冷水澡会不会不太好?王保微微有些迟疑,却不敢违背陛下命令。
……
谢翎回到藏书阁后自然将中午画的那一幅野猪图交上去了,当然他也不忘说这是陛下教他画的。
四舍五入,郑大儒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吧?
郑万云确实不介意,画画就是个陶冶情操的事情,无论是不是陛下教导,这一幅画都完成了。
他看了一阵子,欣赏了会儿画作便重新递给了谢翎。
“收起来吧。”
“老师不用收走?”之前他的作业都是要收走批阅的。
郑万云摇了摇头:“这是陛下真迹,既然赐给你,老夫怎么好收走。”
“陛下看重你,就好好拿着吧。”
在宫内这些日子郑万云也看得出来,陛下对他这小徒弟多有纵容,甚至简直像是拿对方当孩子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对谢翎总是好事。郑万云也不想弟子因为这点事情触怒陛下。见对方收好之后才开口问。
“再有段时间就要秋闱了,可有准备好?”
距离时间越来越近,按照郑万云安排的课程,第一遍授课马上就要结束了。谢翎天赋异禀,认真学了这一轮下来课业基本都不错,不过郑万云也有些担心他临到头紧张。
毕竟是事关万千学子终生大事的科考,有压力也是应该的。
谢翎倒是没那么大反应,从小到大那么多考试考过来他早就考皮了,不过面对老师可不能这么说。
他迟疑了一下,装模作样:“那我再多准备准备?”
最好再准备到下一次的科举。
郑万云:……
那还是算了。
刚刚的关怀一瞬间收回,郑万云摇了摇头,干脆翻开书页。
“继续吧。”
谢翎眨了眨眼,叹了口气只好继续学习。
谢翎说不紧张,倒是真不紧张。眼看着就这一个月国子监许多学子都停止了交游活动,每天在家里闭关苦读。但是谢翎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也没有受影响,看的钱明都为谢公子的心理素质惊叹。
就这心态不管考多少名次,都很叫人佩服啊。
萧桓也有些没想到,他本来还想着若是谢翎紧张,就让他休息几天,没想到这家伙一点儿事都没有。
他停下笔,想到那天的事情深吸了口气。
“你觉得朕对谢翎怎么样?”
正在批奏折的武帝忽然抬起头看向王保。
王保愣了一下,不明白陛下怎么忽然问这个,但职业素养还是叫他立刻反应过来笑着道:“陛下对谢公子自然是极好的,多少人看了都羡慕呢。”
他说的这可是实话,陛下对谢公子的荣宠谁看了不惊讶。许多时候他都以为谢公子要被治罪了,但是陛下愣是什么事儿都没有,这谁不震惊呢。
萧桓顿了顿:“也就是说,你觉得朕对谢翎很特殊?”
这段时日他自己不曾觉得,只觉得自己是因为谢翎身负神异,天天追更,所以给了些特殊待遇。
又因为……谢翎真心实意的钦慕他,所以不自觉的宽容了些。
毕竟这家伙也不讨人厌。
朕虽然厌恶断袖,但是却并不厌恶他。
他自己不觉得,这时候却恍然发觉自己给谢翎的特殊太多了,以至于在那天谢翎替他包扎了伤口时他居然下意识地做出那样的举动来。
放在男女之间,这已经过界了。
这一次没有定毅侯的药物,也没有什么外力作用,和当时在马车上一样只是他稍微碰到了谢翎就有了感觉。
他深吸了口气,虽然这几日竭力不去想,但到底还是留下了影子。叫他望向谢翎时总是不自觉看向对方唇上,频频走神,心烦意乱。
陛下的问题王保不敢回答,谁知道帝王口中的特殊是怎么特殊呢?这个一个回答不好,就是雷点。
王保闭口不言,只小心翼翼地笑着。
萧桓见这老奴胆战心惊的样子,索然无趣,挥了挥手让人下去后想到谢翎这几日的闲适,不知为什么又有些不平。
分明是他倾慕朕,那日之后为何朕浑身不自在。
这家伙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忍了半天,萧桓忍不住又重新坐了回去,内心告诫自己:这样浮躁像什么样?
自从当了皇帝之后,萧桓少有这样外露的时候,过了会儿皱眉克制住自己重新批改起了奏折。
见陛下一个下午没有动静,王保公公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陛下最近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不过,陛下问谢公子做什么?
……
谢翎今天没有在宫里,他和郑大儒外出游学了一番,晚上本来是要回宫的,结果路上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下起了大雨,无法回去。
谢翎迟疑了一下,只好让禁卫小哥回宫和陛下禀告,自己在郑大儒家中留一晚上。
在老师家里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他虽然犯事儿了,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也不会跑呀,陛下必然不会怪罪的。谢翎摇了摇头没有多想,一下马车就钻进了郑大儒家的院子里。
郑大儒住在京中文人常居的芜花巷,隔壁就是国子监的同僚孙博士。他一下马车就看到一排排清雅的院落,屋檐下滴着水别有一番意趣。
“老师走吧。”
谢翎熟门熟路的跳下去,见郑大儒下来才一起进去。
回院子没多久雨下的就更大了起来,哗啦啦的,听着时不时还有几阵雷。谢翎揉了揉鼻子,站在院子里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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