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对此并不抱期望,在他看来这根本不可能,要魏云岚为了个小相好去死?!而且那小相好还是个男的,这怎么可能?
此时,帝京的另一面,街边的小面摊上。
绛秋正埋头吃着葱花面,连肉糜都没得加,清汤寡水也吃得欢实。
阿桑被许多事压着心头,没他这么好的胃口,蹙眉想着昨夜里的事。
昨夜,他们追着那丫鬟追出了恒王府,追着追着把丫鬟和魏云岚都追丢了不说,连自己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
等到天亮,看见已经小得只剩个模糊塔尖的泰安寺,才恍惚自己这一追都快到城墙望楼了。
往回赶的路上因绛秋饿得不行,看到面条摊子就走不动道,两人只好停下来先吃点东西。
绛秋呼噜吃了三大碗葱花面才打住,痛快喝了两碗淡得和水没什么区别的茶水,手背一抹嘴巴,“那个丫鬟!再来一次我肯定饶不了她!”
阿桑看了他一眼,把自己手边一口没动的葱花面往他面前挪,“你要如何饶不了她?我们连追都追不上。”
绛秋看他把面推过来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又埋头准备吃面,“不过是轻功了得,咱们二打一,不一定会输。”
阿桑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魏云岚怎么样了。”
“他好像不用我们担心吧。”绛秋咽下嘴里的面条道:“我仔细想了想,帝京这浑水我们确实不好蹚,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林淼打晕了带走吧。”
阿桑知道他只是有得吃开心得开始胡言乱语了,也没把他的话当真,自顾自道:“那丫鬟不止轻功高明,连那张脸都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绛秋点头,“她会不会就是沉香?”
“谁知道呢,毕竟我们还没找到曜魄。”阿桑道:“不过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说罢他又叹了一口气,“昨夜要是抓到人就好了。”
绛秋宽慰他,“抓到人也未必就能怎么样,他的人不用想,嘴巴必然严实。”
“话虽如此……你吃完了没有?”
绛秋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吃完了,走吧。”
大理寺监牢内。
魏云岚自送来的饭菜盘子底下发现一张纸条后,就请人去了趟镇北侯府,问林淼在不在府中。
听见回来的人说林淼不在,魏云岚就保持着一个静坐的姿势动也不动。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数次从他监牢前路过的大理寺看守亦是满心莫名,觉着这魏将军是入定了吗?
任监牢里那扇狭小的窗户外,从天刚蒙蒙亮再到日落西沉,魏云岚始终没有变换过姿势。
如果是熟悉他的人在这看见这一幕,例如他的副将连青,就知道魏云岚这是在进行推演。
推演需要高度集中,这种集中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因为他要在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无数个可能中,找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一个。
曜魄心狠手辣且恨他入骨,这点毋庸置疑,魏云岚比谁都清楚他希望自己死。
林淼会被牵扯进来这点他是没有想到的,而且以魏云岚对曜魄的了解,即使最后他真的照他说的,认下罪行再自我了断,也无法保证林淼就一定能得救。
说是一命换一命,但以眼下情形来看,这根本是无解的,不管怎么做不是他死就是林淼死,最糟糕的是两人最终都没能活着。
只有三天时间,他即使这时写一封书信送去北境都来不及,跟不用说把连青他们调过来。
他的死牵连的东西太多了,帝京朝局先不说,光是在北境的,他的大哥和烈云军,一旦他们知晓了他的“死讯”,魏云岚都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天翻地覆。
可他要是不死,死的就是林淼了,他那么疼爱的阿淼。
无数个他能想到应对的办法都因这短短的三天期限而宣告失败。
长时间无结果的推演让他本就悬勒得极紧的心出现了裂痕,大脑在因一瞬的暴戾情绪出现而让他抬手挥翻了眼前的八仙红木桌。
整张桌子因强劲的内里四分五裂,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大理寺的看守都被这动静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朝最里头的那间监牢跑去就见里头散了一地的红木。
几个看守在看见面无表情的魏云岚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魏云岚也没有吓唬他们,只淡声道:“拿笔墨纸砚来。”
几个看守闻声顿时一愣,面面相觑一眼后连连应是,转身跑出去给他找笔墨纸砚。
这监牢里唯一的一张桌子被他弄烂了,看守在带来笔墨纸砚的同时还捎上了一张新的桌子,尽管没有上一张那么好,那也是张能用的桌子。
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大理寺的监牢内也点起了照明用的烛火。
魏云岚待的监牢里是最明亮的,因为不光是桌上有一盏油灯,角落里也有落地灯盏。
看守们不敢看他要写什么,只是在尽力满足他的要求后就离开了。
魏云岚对着一张白纸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提笔点墨。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在帝京的每一扇窗户都点起烛光的时候,一封书信从大理寺送进了宫。
而在暗处,始终监视着大理寺一举一动的人则把看见的带回了恒王府。
二皇子:“那封信必然是送去给父皇的。”
“他若是做不出应对就不是魏云岚了,且等着吧,过了今夜,他还剩两天时间。”曜魄说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
二皇子闻言看了他一眼。
“我这步棋,至妙。”曜魄脸上笑容更盛,漂亮得叫人移不开眼睛,“殿下就等着看我怎么逼死魏云岚。”
第77章
夜深人静,月朗星稀。
两抹黑影又一次出现在恒王府外。
绛秋盯着恒王府大门比上一次多一成的守卫,啧了一声,“倒是给了他增加守卫和府兵的借口。”
若是平日里无故增加守卫和府兵,有心留意的人就会意识到这恒王府里莫不是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就如此地无银。
但他们昨夜里闹过一场后,恒王府就能顺理成章的加一成,还不会惹人猜疑。
眼下要想再进去一次恒王府是太不可能了。
绛秋转头看向沉默的阿桑,“现在怎么办?……往里面放把火?”
阿桑顿时回过神,默默看了他一眼。
绛秋方才虽然只是随口一说,但仔细想来这好像是个不错的办法,眼睛随即一亮,“这难道不是个好主意?往恒王府放把火,趁他们救火的时候我们能偷偷潜进去不说,里头的人一听走水了肯定是要慌的!到时候人都跑出来了我们再当场抓获!”
阿桑不太同意,“万一失控了,整座恒王府都烧没了……”
“烧没了就烧没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绛秋说着就开始摩拳擦掌。
但最终阿桑还是没同意,恒王府里下人众多,往这里头放火万一火势控制不住,害了无辜的人,他们下半辈子良心都不会安的。
恒王府进不去,两人正准备离开回去从长计议,忽然就看见不远处的街上正站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人。
阿桑定睛一看,“那身官服……好像是大理寺的。”
绛秋点点头,“是大理寺的,可是这大理寺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对此都感到有些莫名,正当他们疑惑之际,就看见那个穿着大理寺官服的人往路边的一个树下放了一样东西,大概是怕被风吹跑了,他还压上了一块石头。
做完这些事那人便走了。
阿桑和绛秋面面相觑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莫名。
绛秋:“去看看吗?”
阿桑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了,因为他想到了身在大理寺的魏云岚,总觉得这或许和他有关。
两人走到那棵树下,绛秋拿开了那块压在信封上的石头,信封上写着一行字,借着月光两人看清了那行字。
——给恒王府外巷子里的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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