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鸠一下又一下的看他,道:“我又没问你,你心虚什么?”
沈无春一噎,他给傅鸠盛了一碗汤,笨拙的转换话题,“先吃饭吧,吃了饭还要喝药呢。”
傅鸠哼了一声,合上话本子扔在一旁,接过沈无春手上的碗。
他这般好说话,倒让沈无春有些受宠若惊,于是越发殷勤,站在傅鸠身旁,小媳妇似的。
于傅鸠来说,这个沈无春的新徒弟虽然很碍眼,但毕竟傅鸠还没见过他,不好因为这个责备沈无春。而眼下,明摆着觊觎沈无春的就有一个。傅鸠心里想什么,沈无春自然猜不透,服过药,谢十二来给傅鸠诊脉。
谢十二有些怕傅鸠,他进屋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往沈无春身边凑。沈无春毫无所觉,催着谢十二给傅鸠诊脉。傅鸠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沈无春道:“你先出去吧。”
沈无春依言离开,没去看谢十二依依不舍的眼睛。
傅鸠伸出手,谢十二为他诊脉,房间里安静下来,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你喜欢沈无春?”傅鸠忽然问道。
谢十二手指颤了颤,他抬眼看着傅鸠,很勇敢的点了点头。
“那他喜欢你吗?”傅鸠一手支颐,眉眼如画。
谢十二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想在情敌面前丢脸,“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嗤——”傅鸠戏谑着看向谢十二,“你是不是不知道沈无春是个什么人?”
谢十二嗫嚅两句,“反正我就是喜欢他。”
傅鸠收了笑,“你叫···谢宁?”
谢十二惊讶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你叔叔,谢七子,我与他是朋友。”傅鸠看着谢十二,“说起来,我也算你的长辈,便在这里给你一句忠告,别喜欢沈无春了,他不值得。”
谢十二一下子站起身,“我不许你这么说!”
傅鸠却不言语,手指摩挲着茶盏边沿。
谢十二气冲冲的出去了,却在门口遇见了沈无春。沈无春就站在门口,傅鸠与谢十二说的话,他全听在耳中。
“原来谢七子是你叔叔。”沈无春若有所思,人人都知道谢七子是天下第一的画家,却不知道他也出身药王谷,而且是离经叛道,弃医从文的那一个。
谢十二看着沈无春,问道:“你之前同我说过,你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别人没有一点机会的人,他是傅鸠吗?”
沈无春点点头。
“可你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吗?”谢十二道:“他说你不值得。”
沈无春从门缝中看见傅鸠站起身,站在窗前背对着门,他知道傅鸠在听他说话。
沈无春重新看向谢十二,“我不喜欢你,对你来说,我就是不值得。”
而傅鸠不一样,他是沈无春的例外。
谢十二听懂了沈无春的言外之意,眼睛立刻就红了,“那我···真的很喜欢你嘛。”
沈无春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喜欢过一个,没有放下过,不知道怎么劝别人放下。
谢十二走了,沈无春推开门走进屋。傅鸠站在窗边阳光下,衣上牡丹的绣纹若隐若现。
“你为什么对他说我不值得。”不知道怎么的,这会儿沈无春话里带了些许委屈。
“你不喜欢他,对他可不就是不值得。”傅鸠头也不回。
“那你呢,我对你来说,也不值得吗?”沈无春急急忙忙的追问。
傅鸠偏了偏头,日光洒在他眼睫上,光尘飞舞跳动。
“那要看你···喜不喜欢我了。”
光线投射出傅鸠侧脸的轮廓,沈无春一时看住了,愣了会才回道:“喜欢,当然喜欢。”
然而傅鸠不满意沈无春的迟愣,他轻嗤了一声,转身回到躺椅上了。
沈无春走到他身边,道:“谢十二说你身上的外伤已经没有大碍,要紧的是被封住的奇经八脉,和在石窟里寒气入体造成的寒毒。等身上的外伤痊愈了,谢十二就可以着手为你起出封脉的银针,到时候你的内力就会慢慢恢复了。”
傅鸠淡淡的应了一声,似乎对此不很上心。
沈无春有些失落,退出了房门。哑姑自回廊那边走过来,见沈无春面色不快,便问道:‘可是与公子生气了?’
沈无春点了点头,将起先发生的事告诉她,忧愁的问道:“傅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哑姑想了想,笑了,‘喜欢一个人,不能光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公子言不由衷不是第一天了,他那么说话,是因为他心里有怨。你若不让他把这怨气发泄出来,以后不痛快的地方只会更多。’
沈无春受教的点了点头。
那边沈长策与苏弄晴离开茶楼,沈长策面色沉沉,人来人外的街道上,沈长策闷着头往前走,却不知要去向何处。
第30章
苏弄晴拉住他,“师兄!”
沈长策低头看着苏弄晴,苏弄晴问道:“师兄,你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我要去找师父,跟他问清楚。”
“问什么?问傅鸠吗?”苏弄晴看着他,“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藏经楼里的那副画,那画上的人就是傅鸠。师父对一幅画尚且珍之重之,可想而知他与傅鸠到底是何等关系,你又何必···”
苏弄晴说到最后,面露不忍。
“那我呢!”沈长策双目通红,“我算什么?!”
苏弄晴不说话,沈长策恨的咬牙切齿,“傅鸠一个邪魔外道,一定是他蛊惑师父!凭他,哪里配站在师父身边!”
苏弄晴嘴角嗫嚅两下,“如果你真的想找师父问个明白,那你就去吧。”
她将藏起来的字条拿给沈长策,“师父给你留了字条,我们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凭着字条上的地址,沈长策与苏弄晴二人很快找到了沈无春的别院,哑姑打开门,看到沈长策,面色有些复杂。
沈长策看着哑姑,目光沉沉,“原来哑姑也认得傅鸠,知道当年师父与傅鸠的事。”
哑姑没有说话,只领着人进来。沈无春在水榭练剑,傅鸠不在他身边。傅鸠不喜欢他练剑,他便在练剑的时候躲着傅鸠。
哑姑将人带到,自己便去了别处。苏弄晴很知趣没有跟沈长策一起上前,而是向哑姑提出,想去拜见一下大师兄傅鸠。哑姑看了她两眼,摇了摇头。
那边水榭中,沈长策已经冷静了很多,一双眼睛平静的时候竟也有些深不可测之意。
“原来这几日师父一直躲在这里。”
沈无春在桌边坐下,问道:“我给你留了字条,你怎么现在才来。”
“怕打扰了师父啊。”沈长策意味不明。
沈无春看了他一眼,只见沈长策面色平静,“傅鸠此人危险,他一出世必然搅弄风雨,我对《玉竭山顷》没兴趣,杀了傅鸠吧。”
沈无春一顿,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为什么?”沈长策逼问道:“是不是因为你们确实有过私情?”
沈无春一惊,看了眼沈长策,却没有否认。
沈长策笑了,双目通红,“那我呢,我算什么?”
“长策···”
沈长策打断沈无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沈无春,我只问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沈无春看着沈长策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沈长策死死咬着牙,嘴唇都在颤抖,“可你当年答应过的,你答应过我会爱我的。”
沈无春别开眼,无言以对。
“所以你从始至终都在利用我,你对我的那些顺从那些小意,都是为了救出傅鸠。”沈长策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多年这么努力的练剑都是为了你,我想让你多看我一眼,我想站在你身边。可你呢,沈无春,你就这么对我!”
沈无春看着沈长策,看他眼眸通红,一双眼中装满了痛苦。曾有一个人,也这个样子看着沈无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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