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春摇摇头。
沈长策皱眉,“不是师父的剑,剑身上却篆刻着‘无春’二字 ······ 那是谁的剑?”
“与你无关。” 沈无春看他一眼,道:“不要问了。”
沈长策知道沈无春不高兴了,便道:“等过些时日下山了,我接着去寻那把剑。”
“不必了,” 沈无春道:“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山上,好好练剑吧。”
沈长策只当沈无春心疼自己,笑道:“我就知道师父也舍不得我一去那么久。”
他自身上掏出一个小匣子,匣子里装着一对翡翠玉镯。
沈无春有一对玉镯,温润清透的白玉,挂着几缕浓淡不一的红。这一对镯子奇就奇在两只镯子中的红沁连起来,是一个姓氏。这姓氏是外族的姓氏,那个家族为了雕琢这一对手镯,废了一整块原石。也因此,这对镯子成了举世无双的珍宝。
沈长策不知道镯子的由来,他只知道沈无春喜欢这对镯子,就连练剑的时候都不曾摘下。凌厉的剑气可以劈山削石,却不曾伤这脆弱的玉镯半分,足可见沈无春对这镯子的珍视。
“这是昔年武林第一美人的陪嫁,” 沈长策将那翡翠镯子放在沈无春眼前,道:“我看见它,便觉得很衬师父。师父,我替你换上。”
说着,他去握沈无春的手腕,沈无春却躲开他的手,将手腕上一对玉镯掩在衣衫下,道:“我带习惯了,不想换别的。”
沈长策面色一下子落了下来,眼眸沉沉的看着沈无春,“如果我一定要你带这翡翠镯子呢?”
沈无春看了他一眼,沈长策伸手如疾风,便是不能摘下沈无春的白玉镯,也要将它打碎。比他的手更快的是沈无春,他只是轻描淡写的点在沈长策的手腕上,沈长策便觉手腕一麻,不等他反应,沈无春合掌一翻,轻飘飘的便将沈长策推了出去。
沈长策踉跄了一下才在下面站定,露出恼羞成怒的神色。
沈无春抖了抖毯子,道:“看来你在山下这段时间,懈怠了不少。”
沈长策站在下面,看着长榻上的沈无春,“若我有一日赢过了师父,师父便能任我施为吗?”
“若你脑子里只有儿女情长这档子事,怕是永远也赢不过我。”
沈长策面露委屈,“你我二人是爱人,我想亲近你,我有什么错?”
沈无春顿了顿,看向沈长策,神色缓了缓,道:“你没有错,是我不想。”
沈长策走上前,屈膝在长榻边跪下,握着沈无春的一只手,“师父,我知道你是个神仙似的人物,不该沾染人间情爱,我也知道,我将你留在身边的方法不光彩,可我是真的爱你。师父,你偶尔也回头看看我。”
沈无春低下头,看着年轻的沈长策,他生的俊美,一双眼里柔情似水,几乎要溺死人。
沈无春,你怎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
耳边响起不知道是谁的怨毒的声音,沈无春看着相似的一双眼睛,忽觉恍惚。
“师父?” 沈长策叫他。
沈无春回过神,他虽没有回答沈长策,看着他的目光却缓和了很多,道:“你这段时间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长策感受得到沈无春的变化,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起身离开,走到外间才想起来,回身对沈无春道:“师父,还有一件事想同师父商量。”
“说罢。”
沈长策道:“苏姑娘十分仰慕师父,想要拜入师父门下。”
“不行。” 沈无春摩挲着手上的镯子,他本也无心收徒,教养沈长策一个,已经很费劲了。
“可我已经答应她了。” 沈长策道:“苏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拜师之事,我怎好拒绝她。”
“她救得是你的命,何以要我来报这个恩呢?” 沈无春声音懒洋洋的,似乎心思不在这件事上。
沈长策皱起眉,“你我既是师徒也是爱人,这份恩情合该我们两个来报的。”
沈无春没说话,沈长策又道:“若是师父不想费心教养,大可只收她做个挂名弟子,天下第一的徒弟,哪怕只是个挂名弟子,对她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见沈无春仍不说话,沈长策有些恼了,“师父,你怎么这般不通人情。”
沈无春终于说话了,他声音有些倦倦,“本来就与我无关,现在反倒成我的不是了。”
“师父 ······”
“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沈无春看了沈长策一眼,道:“好好练剑,知道吗?”
沈长策笑了,道:“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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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建的石洞,洞内不见天光,放置了许多燃烧着的蜡烛。古拙的石床边,散落了一地的衣裳,一件绣着墨色牡丹的长衫半搭在床沿上,将落未落的样子。
床上交叠着两个人的影子,肢体热烈的碰撞纠缠,晃动一室的烛光。
沈无春仰躺在床上,双手被缚在床头,墨发散乱的纠缠在身上,汗湿的几缕紧贴着鬓边。他费力的出声,“傅鸠 ··· 别 ····”
身上的人不听,他一口咬在沈无春的锁骨上,动作狠的恨不得弄死他。
“你有心吗,沈无春,你有心吗?” 傅鸠在他耳边质问他,以一种恨不得啖其血肉的语气质问他。
沈无春不记得那个时候他回答了什么。他从梦中惊醒,耳边是哑姑敲门的声音。
今日下了雪,天色阴沉,早早的暗了下来。哑姑知道无春剑没有找回来,沈无春心情不虞,便迟了些才来叫他。
沈无春起身开门,哑姑进来,见他一身白衣,如墨般的长发散落在白衣上,如水墨画般写意风流。
沈无春回身在矮榻边坐下,撑着头,鸦羽似的眼睫忽闪忽闪。
“我今日梦见他了。” 沈无春嘟囔着抱怨,眸中却含着笑意,“他好凶。”
第2章
天边晨光破晓,与崖边的八角亭处,苏弄晴来见沈无春。
沈无春披着一件镶满风毛的素白大氅,三指宽的素色玉带勒出一把柔韧的腰,霞姿月韵,举世无双。
他在亭中坐定,哑姑站在他身侧,沈长策和苏弄晴站在亭外。
苏弄晴上前一步,“晚辈苏弄晴,欲拜沈大侠为师,还望沈大侠成全!”
沈无春撑着头,面色淡淡,“你会用剑吗?”
苏弄晴点头,抽出自己的佩剑,挽了几个剑花,开始向沈无春展示她的剑法。
苏弄晴是临江山庄大小姐,师承母亲临江仙,学的是临江剑法。以沈长策来看,苏弄晴剑法得其母亲真传,称得上可圈可点。
可在沈无春眼里,就着实不够看了,在他眼中,苏弄晴身形缓慢,剑招滞涩,力度更是不够。他不知道如今的江湖如何,但在他成名那会儿,苏弄晴顶多算是个三流剑客。
“她是临江仙的女儿,” 沈无春同哑姑道:“当年我们路过临江山庄,见识过临江仙的剑法。傅鸠同我说,临江仙的剑法秀美而不乏凌厉,外柔内刚,是正统的中原剑法。”
哑姑伸出手比划几下,‘她比她母亲如何?’
沈无春摇摇头,没有说话。
临江仙是临江山庄的原庄主。苏弄晴的父亲,临江仙的夫婿最开始不过是个入赘而来的寂寂无名之辈。后来临江仙去世,苏弄晴的父亲继承了临江山庄,不久后娶了续弦,生了一双儿女。
哑姑顿了顿,道:‘苏姑娘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沈无春没什么反应,他想起昔年临江仙的剑法,又看着现在的苏弄晴,不免有些失望。
哑姑心下微叹,沈无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对于一个人武功天赋的重视要远胜于这个人本身。
哑姑有心帮一帮苏弄晴,便道:‘虽然苏姑娘天资一般,可胜在踏实刻苦,若你潜心教导她继承临江剑法,也不枉你与临江仙切磋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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