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134)
程岩喝得格外多些,到后来慢慢不说话了,只痴痴望着院中一树桂花。而庄思宜自认酒量不错,但或许是庄棋的酒太烈了些,此时竟也晕得厉害,连看程岩都有些重影。
他揉了揉眉心,唤道:“阿岩。”
隔了好一会儿,程岩才慢慢转过头来,眼神发直。
庄思宜见状,知道程岩真醉了,忙吩咐一旁伺候的下人准备醒酒汤,等院中只剩下他俩,庄思宜才轻笑道:“第一次见阿岩醉,还挺好玩儿的。”
程岩还是没说话,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或许是醉眼朦胧产生的错觉,庄思宜竟看出几分含情脉脉的意思,他心中一热,道:“阿岩这么看我,是想让我……”亲你吗?
话说一半,庄思宜猛然惊醒,紧紧抿住唇。
哪知下一刻,程岩竟从位置上站起来,身子有些摇晃。
庄思宜担心程岩摔了,忙上去搀扶,可一靠近对方,扶着的手不自觉变成了搂着,心里还想,阿岩是不是瘦了?
他稍稍垂眸,就见程岩被酒意熏得微红的眼角微微一弯,像一座小桥,桥下有清波荡漾,倒影着他一个人的影子。
庄思宜心里一阵悸动,手心也发了汗,他喉结微动,本能地低下头,在刹那的犹豫后,最终心一横——死就死吧,大不了甩锅给醉酒!
于是,他杀气腾腾地吻上了对方的唇。
双唇接触的刹那,庄思宜忽然心静了下来。
先前的紧张和忐忑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都滚出了他的脑海,独剩一个念头——想和阿岩更亲密些。
他闭上眼睛,既看不见,仿佛也听不见了,唯有唇上的触感清晰真实。
庄思宜一直都认为程岩的唇很适合接吻——唇色如樱,饱满水润,上唇还有颗圆润的唇珠。而此时真正吻上对方的唇,他却没有了细品的心思,只觉得又软又弹还带着酒香,恨不得吞入腹中。
庄思宜轻启薄唇,随了自己的心意吸吮一番,正想再进一步……
“哐锵——”
不远处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庄思宜猛一转头,就见庄棋傻不愣登地站在院门口,脚边是一具托盘和一地碎碗。
庄思宜:“……”
庄棋:“……”
主仆两人遥遥对视,半晌,庄棋一个激灵,“噗通”跪地,浑身发抖,根本不敢抬头。
可怜的庄棋脑中一片空白,尽管他多少察觉了少爷的心思,但察觉是一回事,亲眼看见自家少爷和程大人这样那样又是另一回事!
作为一个笔直青年,他真想戳瞎自己狗眼,更想回到半刻钟前,掐住自己的脖子质问:别人的活你为什么要自告奋勇地抢过来?你作为少爷的心腹,为什么还那么眼皮子浅想要挣表现?!!
报应!都是报应!
“庄棋。”
听见庄小少爷仿佛带着冰碴子的声音,庄棋使劲浑身解数自救道:“少爷与程大人天造地设,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天打雷——”
周遭的气温陡然下降,庄棋感觉快窒息了,在巨大的压力下,终于忍不住吓哭:“少爷,看在我从小伺候您的份上,看在我为您流血为您背锅为您舍身忘死的份儿上,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嘤……”
庄思宜很久都未回话,就在庄棋忍不住想抬头时,终于又听见了对方的声音:“方才的事,你若敢说出去……”
庄棋:“不敢我不敢,我已经全都忘了,真的。”
庄思宜:“滚吧。”
庄棋浑身一软,几乎瘫倒,抢救成功的他又本能地想挣表现了,“那少爷,软膏要不要准备一下?”
“……”
庄思宜俊脸一红,“滚!”
作者有话要说:
棋棋:偷喝人家的酒,还欺负人家,底层没人权!
41:嘻嘻
岩岩:发生了啥?
——
很喜欢昨天评论区一个评论“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野史留名”2333
还有很多人呼唤的前世番外会写的,但是要正文完结才写了,估计下个月完结吧!
第99章
程岩是被压醒的, 当然只是单纯被压着。
事实上, 庄思宜在经过庄棋打岔后理智回笼, 除了把程岩扶回床又亲自照顾后,并没有再做什么。
一来,他有些后怕;二来,从本心而言,他并不愿意在程岩不清醒的时候做一些事,甚至认为刚才的行为亵渎了对方,也亵渎了自己单纯喜欢的心情。
或许是从未经历过情爱,他心里始终保有一片洁净纯白的地方,希望那些美好的事情发生在你情我愿的之间,想必那时候的喜悦也远胜如今。
因此, 他只是成功爬床, 抱着程岩睡了一觉。
倒是程岩醒来时察觉不对, 他这人不重欲,可不代表没有欲望, 于是在这样一个宿醉的清晨, 程岩发现自己的亵裤湿了……
当时的尴尬难以言说, 程岩也不愿再回想,总之那天他偷偷处理过后,再面对庄思宜就有些心虚。而庄思宜则怀疑程岩还记得醉酒时发生的事,心中也颇为忐忑, 他壮着胆子旁敲侧击了几回,可对方又表现得一无所知。
如此让庄思宜很为难, 他想坦诚又怕不打自招,到时候让两人难堪,可憋着不说万一错过了机会呢?
就这么纠结了数日,庄思宜左思右想,总觉得程岩对自己应该有那么点儿意思,他决定试探对方的心意。
可不等他付诸行动,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他的计划。
这日晚间,程岩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屋外忽然下起了缠绵秋雨。
程岩皱了皱眉,正打算去关窗,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房门就被推开了。
他一愣,就见庄思宜面色发白,独自杵在门口,连撑伞的人都没有。
“发生了何事?”程岩心揪了下,莫名有了不详之感。
庄思宜嘴唇微动,又停下来。烛火映照下,他的眼底一片晦涩,良久,庄思宜终于开口:“阿岩,我曾祖父病危,我要即刻回一趟南江。”
“什么?!”程岩手中笔落在纸上,将他所书的字迹糊成一团,但他已无暇他顾,满心都是不可置信——庄敏先怎会在此时病危,明明前生……
前生,真帝也不是在今年驾崩的,很多事已于悄然间改变。
外间的秋雨不停,雨水卷着寒气侵入室内,这一幕仿佛前生复来。
“怎么会呢?”程岩愣愣地问,原本他们还打算今年封印时回南江过年,可因为国丧耽搁了,没想到这一错过,很可能就……
“数月前,庄世熙的妾氏诞下一名男婴,可如今不足半岁便已夭折,经查证,乃是杨氏暗自吩咐三房下毒。曾祖父听闻此等丑事,一时急火攻心,重病不起,怕是不行了。”
庄思宜面无表情,语调平静,但程岩能感觉他胸中压抑的怒火。
对方并未像上辈子那样抱着他痛哭,程岩想,或许是前世的庄敏先并非被庄世熙惹来的一连串糟心事所刺激,而是自然而然地生老病死,因此庄思宜只会难过,不会愤怒。
可眼前看似镇定的庄思宜,反而更让他担心。
程岩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很怕庄思宜会被怒火烧得失去理智,做出无可挽回的恨事,因为他很清楚庄思宜有多在乎他曾祖父。
想了想,程岩咬牙道:“我且看能否与阮大人告假,与你一道回去。”
庄思宜一怔,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他静静凝视着程岩,许久才道:“阿岩,你真好。”
这句话程岩听来有点耳熟,好像是当年还在鹤山书院,庄思宜偶然发现自己被绿了时说过……
程岩忽然走神,又听庄思宜道:“不过按照吏部规定,我只有一个月的假,而我这次回去也不知要耽搁多久。若曾祖父能够病愈,只怕也要两三月的时间,我赶不回来;若是……”庄思宜顿了顿,“守孝至少需要三个月以上,时间肯定不够,因此,明日一早,我会向阮大人提出辞官。”
他见程岩急着要开口,先一步道:“所以阿岩,你不用跟我去。曲州就你我两个同知,阮大人就算再照顾你,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许你告假。”
程岩也知自己一时冲动的话不切实际,他皱了皱眉,“可是你若辞官……”
庄思宜终于扯出个笑,“暂时辞官罢了,我想做官,何时不行呢?”
程岩一想也是,且不说看庄家面子,庄思宜如今可是皇上信重的臣子,曾经还救过皇上,再加上对方的本事,何时想做官都能补缺。
但他依旧心神不宁,道:“我只是担心你。”
庄思宜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将程岩揽入怀中,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刹那的迟疑后,程岩缓缓回抱住对方。
室内灯火昏黄,室外漆黑夜雨,他们就站在明暗交错的中间,谁也不舍得放开彼此,仿若已融为一体。
次日清晨,程岩亲自送了庄思宜出城,一路上他尽量表现得轻松,不停地宽慰对方,又啰嗦地叮嘱了庄棋一通。
然等他望着马蹄卷起的落叶尘土,以及庄思宜渐行渐远的背影,程岩便再也笑不出来。
回到府衙,程岩本打算处理堆积的公务,可他提起笔,却始终无法落下一个字。
唯有他知道,让自己不安的不仅仅是庄敏先的生死,还有另一件事。
前生,庄敏先临死前为庄思宜挑选了一位未婚妻,今生,当然也有同样的可能。这就意味着,下一次再见庄思宜时,对方或许已经娶亲了……
如果真是如此……
若真如此,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吧?
程岩自嘲一笑,强打起精神埋首公务,庄思宜不在,他的担子相应就更重一些。
等到放衙回府,程岩走进院子时,啸天如往常般对他猛甩尾巴,随即又朝他身后扑去,却直接扑了个空。啸天疑惑地吠了声,仰头望着程岩的眼神迷惘又无辜。
程岩弯下腰摸了摸啸天的狗头,“他回家了。”想了想又道:“或许以后也不会住这里,你便只有我一个主人了。”
啸天呜咽一声,委屈巴巴地趴在地上,脑袋埋进狗爪,仿佛听懂了似的。
之后,程岩像寻常一眼用饭、读书、沐浴、休息……似乎庄思宜的离开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可到了夜深人静时,程岩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前尘往事再一次侵入他梦中。
床上的程岩紧紧蹙着眉头,而梦里的他正和庄思宜站在南江府的朱雀湖畔——这一天,正是一年一度的上元花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