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焰能明显地感受到掌中江一眠的手在轻微地抖,他便瞬间收了锋芒,温声道,“对不起眠眠。我开个玩笑,别介意。”
见江一眠仍旧不说话,他靠边停车,松开安全带,倾过身体把江一眠搂进怀里,“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虽然傅承焰并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哪里刺激到人了,但是他见着江一眠这个样子就只想道歉。
他见不得江一眠心情不好,更见不得江一眠难受,脆弱,隐忍不发。
抱了一会儿,江一眠从他怀里轻轻挣脱出来,眼睫低垂,“傅承焰……”
“嗯。”
“别动不动就道歉,你没错。”江一眠抬眸看向他,漂亮的眼眸中漾着水雾,“有问题的是我。”
是我想你想到无法自持,又放不下别扭,想要的更多。
越想要,越得不到,越别扭,越克制。
一边想吻你,想被你触碰,一边又不想在还没确定爱意的时候答应和你交往,和你上床。
都是我的问题。
你不用道歉。
我想听的,也不是道歉……
可江一眠说不出这些话。
傅承焰疼惜地看着江一眠盈着水光的眼眸,片刻后,指尖插入他脑后的发,大拇指指腹温柔摩挲着他耳后的肌肤,嗓音低缓地问,“你有什么问题?”
“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依靠我。”
“随时都可以。”
“告诉我好吗?”
江一眠被哄得动摇,他看着傅承焰天然深情的桃花眼,此刻里面正流转着他想要的爱意。
或许真的应该告诉傅承焰,自己想要什么。他想。
“眠眠,你不用这样隐忍,你可以说出来的。”傅承焰还在继续哄着。
“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相信我。”
“告诉我,一切交给我,好吗?”
“眠眠……”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江一眠终于开口。
傅承焰温柔且认真地看着他,“你说。”
江一眠一直都不想说这个话题,也逃避去细想这个问题,他怕那些问题一旦问出口,两人的关系也只能到这儿了。
又或者,关系还可以继续深入,但也一眼望得到头。
虽然现在心下决定要说了,但几次三番话到嘴边又咽进了喉咙。
开口比他想象的艰难。
江一眠从他手中挣脱,靠在座位上目视前方,暗暗做了会儿心理建设,又才看向傅承焰的眼睛,终于问出了口,“你会喜欢我多久?”
傅承焰被问住了。
他没想过江一眠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也是他从没想过的。
他看着江一眠期待又担忧的目光,心里没有答案。
“一个月吗?”江一眠又问。
空气安静了几秒。
幸好,这个答案他早就有了。
傅承焰说,“不止一个月。”
“那是多久?”江一眠似乎铁了心要知道。尽管身体都因为预知到结果而忍不住有些抖,他也执着地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会让他心痛受伤。
傅承焰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广场上整点的钟声响起,他都没有移开目光。
江一眠,也如是。
悠长的钟声响了十四下。
余音散尽的时候,傅承焰说了实话。
“我不知道。”
车内又是良久的沉默。
两人依旧对视着,各自的眸中不断流转着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江一眠黯然收回视线,开口说了声“好”,然后开始解安全带。
傅承焰想留人,却最终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就那样看着他下车离开。
在后视镜里与自己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他终于明白了江一眠为什么会这样。
江一眠的身体经不住他的爱。抚和亲吻,这是对待喜欢的人才会有的本能反应,但江一眠这样乖顺的人对待感情和性关系明显更保守传统,需要确定长期关系才会不再克制感情和爱。欲。
而自己,他很清楚,永远也做不到和谁长久地在一起。即使这个人是他日思夜想,想得快要疯了的江一眠,他也做不到。
他从来不信什么一辈子,也不觉得自己能守着一个人过一生。
傅承焰在车内坐了很久很久,久到钟声再一次响起,他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夹着烟的手随意搭在车窗,深邃的眉眼逐渐沉郁,他单手猛地转动方向盘,掉头疾驰而去。
而此刻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的江一眠,眼中闪着水光,但没过多久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
他不是圣人,怎么可能没欲。望?
只是克制更多罢了。
但刚才似乎有些冒险了。
如果这段关系就这样结束,他会后悔今天问出这些问题吗?
江一眠在心底反复问自己,问了好久。
没有答案。
但说出来之后,有种坦然的畅快感。
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糟。
江一眠没精力琢磨了,他现在只能等,等着傅承焰后面的反应。
别无他法。
江一眠停住脚步,抬手看了下腕表,已经三点半了。
本来是打算回警局等谢之繁的,但现在他心里真的很乱很不好受。
可即便如此,他的人生始终还要继续。
胃疼的那些天,没有去琴行练琴,也没有去清泉三苑做脱敏训练,只在手机上时常注视秦霄的眼睛。
而不论是练琴还是脱敏训练,最重要的就是坚持。不能再沉溺于低迷的情绪中了,毕竟人生也不只是爱情。
江一眠随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去了清泉三苑。
训练断了这些天,刚开始做又有些艰难,持续的时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久了,好在经过多次的努力调整,还是很快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进入状态之后就好多了。
这次江一眠在出租屋里待了一个半小时,比上次多了二十分钟,直视秦霄照片的时间也从十几秒延长到了半分钟。
整个训练过程,虽然一开始很痛苦,但总体来说进步很大。
训练结束,江一眠从清泉三苑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对面的博艺琴行。
今天周六,晚上有课。
现在还早,反正无处可去,练练琴定定心也好。
江一眠到达琴行的时候,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结束课程出来了。
学生们都是白天的课,并不清楚江一眠已经是琴行里的代课老师,所以看见他还是叫着“江同学”。
有几天没见着这位漂亮同学了,大家都很热情,围上来问他去哪儿了,怎么没来练琴云云。
江一眠没什么心思和人寒暄,但还是温和有礼地一一回应,说自己前几天生病了。
钢琴弹奏其实是需要一定体力的,特别是他练的都是高难度曲子,更是需要充沛的体力。力道不够,或者把控不好轻重缓急,奏出来的音色和情绪都是天差地别。
无意义练琴只会浪费时间,所以胃疼的那几天,他就没来琴行了。
一听江一眠生病了,学生们更热情了,纷纷关心。
江一眠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依然还是方映蓉来解救了他。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了下他的近况和身体情况。
想着江一眠近来病了,方映蓉早就给他发了微信,说今晚她自己上课。根本没想到他会来琴行。
而江一眠今天都没怎么看微信,所以不知道这事。
不过江一眠说自己已经恢复了,没什么问题,方映蓉正好还有事,也就放心地离开了。走之前让他有事给她打电话。
到了晚饭时间,学生几乎走完了,只有零星的几个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
江一眠没胃口,依旧在琴房呆着。
原本弹着上次突然胃痉挛时没练好的《西班牙大协奏幻想曲》,却不知怎地不自觉换了一曲。
所以当安宇背着吉他出现在琴房门口时,就看见江一眠闭着眼,一遍一遍地弹奏着《水边的阿狄丽娜》,音色一次比一次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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