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口呼吸,看不清奚烬的脸,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还有窗纸外隐隐约约的落雪声,这种时候,好像任何寻常的声音都能夺走舒荷的注意。
他迷迷糊糊抓着人的手,烛火摇曳,散发的微弱光芒打亮了墙面,却照不到这里。
奚烬呼吸很热,渐渐的亲吻也重起来,不再是耳鬓厮磨般的研磨,而是试图吻得更深,吃到更湿软的东西,舒荷抿着的唇缝被人吻开,眼睫也颤了下,被动张口,完全不觉得冷了,反而热得眼眶潮湿,呼吸香甜滚烫。
他眼睫根湿淋淋,红嫩的小舌被咬得有点疼,有点痒,瑟缩着试图推拒这样细密的接触,可完全抵挡不住奚烬。
将近半个月没见,奚烬十分难缠,这一吻就像两块磁铁,分不开,两人的味道完全融合,滚烫的呵气氤氲在这个狭隘的角落中,蒸腾着轻微喘息。
“少主……”
奚烬好容易松开他,手指探入被窝,冰凉袭来,舒荷眼睫顿时像飘起的嫩芽一颤,轻咬着唇内侧的软肉传来断断续续泣音。
他用手背挡住脸,轻轻绷直腿,另一只手无力地攥在奚烬肌肉很硬的手臂上。
奚烬的手修长,宽大,掌心温度逐渐燥热,带上润意。
指骨曲起,额头也落了汗。
“少主……”
舒荷腿心发颤。
他偏头,克制不住的眼泪因为生理性的刺激从眼角滑落,整个人都有点飘起来似的很难去反应,奚烬低头吻他,带着点亮色的手脱离,随后,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
唇上的亲吻并不能分散其他地方的注意力。
舒荷脑袋完全空白,因为扶不稳,所以指尖只能用力攥在奚烬手臂上,留下深刻印记。
……
被扶鸿拨到青霜小院的弟子刚到卯时便起来修炼了。
天都没亮,夜色朦胧,雪倒是停了,覆在地面薄薄一层,踩上去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练剑前,弟子积极地打扫了院内覆盖的薄薄一层雪,倒不是不能用法术清理,只是用扫帚更能锻炼体魄。
弟子偶尔会抬头去看少主小屋,发现里头还亮着烛灯。
“少主?”
弟子在院子里轻声唤,“您睡醒了吗?”
回应他的,是呜呜吹来的冬风。
或许是烛火彻夜未熄。
弟子如是思索,继续积极打扫,期望少主醒来后夸赞自己勤奋。
……
寝屋内黏腻燥热的温度不断攀升。
舒荷浑身覆了薄汗,蒸出肌肤里馥郁的淡香,他绷着脸颊低头,无力地坐在奚烬怀中,乌发散在身后,一动也不敢动。
完全失神的大脑,隐约传入一个人的声音,是小罗……
小罗平时卯时起,所以这会儿是卯时了。
原来那么久了……
舒荷睁着眼,大脑放空地想着,脸颊传来温度,他转动雾蒙蒙的杏眼和奚烬对视。
奚烬仿佛不知疲倦,一点也不像那次在水月镇速度交代。
他好累呀……
舒荷蔫头耷脑,眼睛还有点疼,他声音很小还闷地说:“你该走了。”
奚烬不愿意。
“可我还不想走。”
“那也得走……”
奚烬没说什么,搂着他轻轻吻他的唇瓣,几乎又过了片刻,屋中亮起的烛火才熄灭。
晨光熹微。
艳阳从云雾中渗透出,蒸发了新叶上的雨露,小罗练剑的倒影逐渐顺着太阳光折射,从地面打在墙面。
午时了。
小罗擦汗,转头看向少主的寝屋。
怎么还没醒……
他迟疑两秒,回屋换了身整洁的衣服便来到少主寝屋门外,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少主您在吗?”
“少主?”
舒荷将手伸出来,捂住自己的耳朵,睡眼惺忪又昏昏沉沉地偏开脑袋,他唇珠被人吮得几乎有些肿,轻抿着唇都不敢,这会儿恹恹的闭着眼,挡住耳朵的雪白藕臂上遍布星星点点的艳色。
包括后颈、顺着被褥没入的纤薄背脊,几乎哪一处都不曾被放过。
眼见小罗要破门而入了,舒荷才蔫头耷脑地小声欸了下,听到这个动静小罗安心下来,奇怪问:“少主您还在休息?”
舒荷拉长音,“是呀……”
“好吧,那您继续休息。”
小罗是扶鸿千挑万选拨来青霜小院的,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俱全,他积极道,“您不辟谷,我给您做吃的。”
舒荷说谢谢哦,随后便把自己往被窝里藏。
干燥的温度贴着肌肤,奚烬离去之前榻上将一切都清理过、换过,都收拾好了,他迷迷糊糊也被抱进了浴桶,之后的一切事便都模糊起来。
只记得奚烬离去前,似乎抱了他好久。
“大师兄——”
院外,扶鸿径直往青霜小院而来,他扫一下和自己打招呼的小罗,轻轻颔首以示回应,接着才注意到紧闭的房门,“小荷不在?”
“在的。”小罗说,“少主还在休息。”
“休息?”
“对,一直没起。”小罗解释,“许是昨日累着了。”
扶鸿:“……这样么。”
累着?他回忆舒荷昨日做了什么。
清晨吃藕羔玩法器、中午到丹峰找大师姐聊天、下午在藏书阁待了一个时辰、又去外门转了一圈,酉时才回炼心峰。
回了炼心峰,就再也没出去过了,一直到如今。
似乎并不会累到此时?
扶鸿拧眉,小罗关注着他的脸色,询问:“大师兄要等少主么?”
“……嗯。”等吧,扶鸿掀开衣摆坐在院子里,给自己倒了杯茶。
太阳位移,舒荷这一觉直睡到下午寅时,才算有点精神。
他慢吞吞穿戴整齐,穿鞋的时候戳戳自己泛红的小腿肚和踝骨,嘀咕两句什么,才去开门,往外面飘。
酉时的太阳温凉,光影也变得稀薄,正正好倒映在门口,舒荷开门的时候,光影也就落在了他身上。
扶鸿中途离过三次,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睡到这时候才起,听到动静,他迅速抬头,少年的模样映入眼帘。
有些东西是很明显的。
少年今日未着青衫,而是换了件宽大点的白衫长袍,袖口层层叠叠落在膝边,露出来的皓腕在阳光下雪白得几乎透明。
可能是没想到会有人在门口守株待兔,他甚至没有遮住自己的脖颈,衣服只贴着肩和锁骨往下,阳光落在下巴处,一半阴影被分割开,落在下颈上。
而中间那一截清瘦的玉色分外明显,被蹂躏得像昨日雪地里落下的红梅。
乌发也不束了,就这样披散在身后,将他巴掌大小的小脸衬得漂亮又乖巧。
舒荷看见了扶鸿。
他愣了一下,慢半拍抬手挡住自己的脖颈,结果衣袖宽大,手一抬,那层层叠叠的袖口便往下滑落,露出纤长一截小臂,上面的色彩顿时叫人一览无余。
扶鸿凝神。
气氛一时之间凝滞。
小罗并不在这,这个点他通常会离开青霜小院去炼心峰。
扶鸿想到小罗清晨时说的那句“许是昨日累着了”。
……小罗弄的?
在舒荷面前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扶鸿,想到这个可能,神情渐渐沉下来,一个奚烬一个小罗……他心境不稳地站起身,朝着舒荷走近。
舒荷茫然抬脸,扶鸿朝着他走了两步,就倏尔停下脚步。
要说什么?能说什么?
他是小荷大师兄,小荷乐意和谁在一块就和谁在一块,他管不着。
他总不能问小荷,昨晚做了什么。
也不能对小荷说,不要做这些事。
大师兄,只是大师兄。
扶鸿沉默的时间有点久,舒荷捂着脖颈犹豫看他,耳根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
他偷偷在心底祈祷大师兄不要问,一边小声喊:“师兄。”
扶鸿沉默片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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