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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洋一门心思想留校，他研究生毕业之后，不出意外会回船舶系当老师。
林叙和他寒暄了一会儿，久违地吃了一顿食堂，虽然按华洋的意思，林叙这个高薪人士应该请他去外面的饭店吃一顿大餐。
不过交大附近确实多开了好几家小饭馆，专门照顾学生的口味，量大又实惠，华洋给林叙推荐了好几家tຊ，让他下次有空回来试试。
华洋虽然抱怨自己被论文折磨得不成人形，精神却很好，两人吃饭的时候聊了一下其他人的境况，华洋和林叙讲了讲系里的变化：“咱们系的研究，保不准哪天就能给你们船厂用了。”
“不是一直这样吗？”林叙指着自己抱着的纸箱，“这都是我要带回去研究的。”
华洋默默竖起了大拇指：“我真佩服你，愿意为造船做这么多事。”
他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他和林叙都在南江造船厂实习过，但华洋一直觉得，相比自己，林叙才是那个更适合去船厂发光发热的。
他不如林叙对理论的钻研精神，也不如他对实践的热情。
南江造船厂6万吨级船造出来的消息华洋是知道的，可直到某天老师在课堂上透露“主管的设计师是我们交大的校友”，他蓦然听到了林叙的名字，才知道这个项目是林叙主导的。
这才过去几年？
华洋觉得，在造船这件事上，林叙就好像坐上火箭一样，一不注意就一飞冲天了。
他既羡慕林叙的成绩，又深深意识到，这事只有林叙能办到，换成他们这一届的其他任何人，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从交大回来之后，林叙彻底投入到了扫雷艇项目的研究中。
扫雷艇，顾名思义，是排除水／雷的舰艇，一般用于近海作战，也承担着巡逻、警戒和护航的职责。（注1）
扫雷艇作为武器大规模使用始于一战，二战尤其是太平洋战争中，扫雷艇这种常规武器发挥了重要作用，著名的诺曼底登陆中，英美就出动了255艘扫雷艇。
国内扫雷艇的起步相对晚，最近几年，不少国家相继研发出遥控扫雷艇和气垫扫雷艇等，扫雷安全性得到了巨大的提升。（注2）
海军交过来的这艘扫雷艇，船体材料要么是木头，要么是玻璃钢——钢质材料有可能会引爆磁感应□□，一般不能用来生产船壳。
玻璃钢即纤维复合材料，由树脂和纤维增强材料共同作用而成（注3），木制扫雷艇是日子国扫雷艇的主流，在考虑设计这艘船之前，林叙就打算用玻璃钢材料。
论国内生产玻璃钢最好的单位，自然是东北的哈玻院，“东方红一号”的玻璃钢点火器就是哈玻院承制的。
苏省倒是也有两家玻璃钢生产企业，主要给苏省省内和海城的大船厂供货，不过这两家企业成立时间都没有满10年，产品的质量恐怕不如哈玻院。
材料这方面倒不需要林叙担心，他需要什么材料，厂里有负责协调和购买的部门。
他的当务之急，是完成扫雷艇的整体设计。
制造扫雷艇，依旧由林叙负责一个小组，不过相对于巴拿马型散货船，扫雷艇的设计要低调得多，人手也更少。
扫雷艇的设计图不难画，海军交给南江厂的这个订单主要是排水量500吨左右的中型扫雷艇，航速在10到15节，相对其他舰艇而言偏慢。
画图之前，林叙酝酿了两天没有下手，因为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新想法。
不过在南江厂，他不能随心所欲，一切都听领导的安排，像“南江”号散货船，双舷侧结构的设计最终就是厂长程安民拍板的。
在造船上，林叙一向是敢想敢干的性格，他果断起身，去了施家望的办公室。
施家望正端着茶杯喝水，一见林叙的表情就知道他这是找麻烦来了：“设计图有什么问题吗？”
林叙摇了摇头：“没有问题，但我在想，海军这笔订单要制造的是常规扫雷艇，可现在水／雷的制作越来越多元，常规的扫雷艇未必能对付。”
“你的意思是？”施家望找了个杯子，倒了点茶叶，给林叙泡了点水，“喝点水。”
“英国的‘布雷肯’号75年设计，80年服役，法国、荷兰和比利时联合建造了‘三伙伴’系列，这些都是猎雷艇，美国眼下虽然没有猎雷艇，但它本身就有‘复仇者’系列。”林叙吹了吹茶叶，喝了一口烫茶。
茶叶很苦，他喝了一口就不感兴趣了，原以为施家望办公室的茶叶会更好喝，结果和他平时喝的茶叶没有区别。
施家望已经听懂了林叙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咱们也设计猎雷艇？”
“就算现在不造，以后也得造，不如一步到位。”
施家望：“……我还想一步到位造航母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步到位，实施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但林叙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水／雷的设计和引爆方式越来越复杂，造成的人员伤亡也越来越大，传统的扫雷艇已经无法满足水上扫雷的需求，因而各国都在设计新型扫雷艇。
所谓猎雷艇，即转被动扫雷为主动发现，从源头上解决水／雷的危害。
“你想法当然是没问题的，问题是，以咱们的技术水平，能制造出新型的扫雷艇吗？”施家望道，“只是一个提议，厂长那关先过不了，更不必说和海军方面沟通了。”
以南江厂目前的技术水准，独立建造猎雷艇难度很大。
舰艇设计先放到一边，扫雷艇的核心在于舰艇上配备的反□□系统，包括声呐、导航装备和灭雷设备等，海军这笔订单定的工期是两年，按林叙的想法的话，没有个三五年恐怕造不出来。
林叙道：“英法建造出的都是大型猎雷艇，咱们的规模小一些，可以先尝试做一些改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现在说没用，得先出一份计划书给我。”施家望看向林叙，“先把我说服了，我才能去找厂长安排。”
换成其他人，施家望连写计划书的机会都不会给对方，只因为林叙这人太能折腾了，他在导弹艇上鼓捣出了新玩意，造散货船的时候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别人折腾是瞎折腾，林叙多少能折腾些有用的东西出来，万一他就成功了呢？
施家望从来不小看年轻人，尤其是林叙这种有想法、有天赋的年轻人。
“行，厂长你等等我。”
施家望看着他高高兴兴跑了出去，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刚刚板着脸，对林叙说话的态度很严肃，可他心里何尝不希望林叙的计划能成功？
据他所知，海军目前配备的扫雷艇就没有几艘，灵敏性也相对逊色，想到别的国家造出来的新型扫雷艇，他们这些人也相当眼馋。
施家望刚送走林叙不走，厂长程安民就踱着步子过来了：“我刚看到小林出去，他什么情况？”
“他又有新想法了。”施家望把林叙的打算提了提，程安民一开始还漫不经心，后来却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他真这么想？”
“说是出个计划书，等看了计划书才知道行不行。”
程安民摆了摆手：“他敢答应你，说明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我过两天要去一趟深市，到时候我留个电话，报告书出了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施家望没想到程安民对林叙的想法这么感兴趣，连忙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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