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止戈也让商队放出话去,这羊毛生意是长久的,年年都要去收购。
而关外的百姓,见到肮脏的羊毛能换到钱,边关互市上,还能买到一些粮食和茶叶,虽然价格会贵一些,也多为陈米,旧茶,品质参差不齐,但总好过以前想买都买不到的窘境。
所以他们已经在不约而同地开始扩大羊群的养殖规模了,但草场就那么大,人力也有限,要增加羊群的数量,就得降低养马的数量。
他拍着祁秋年的肩膀,“你这一招真是绝了。”
兵不血刃,久而久之,却能削弱西北关外的战斗力。
而西北胡人,最强大的就是他们的骑兵,以后没了好马,没有足够多的马,他就看那些骑兵还怎么上战场。
骑着战友去打吗?
祁秋年笑了笑,“这叫做贸易战,这一招不光是能用在西北,各处边境都能用,只要把他国的经济命脉捏在我国手里,那他们就是认宰的羔羊。”
“你不去做军师谋士,真的可惜了。”战止戈感慨。
祁秋年笑出声,不愧是父子,战止戈跟战国公跟他说的话都一样。
“我不过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罢了,从前有几分见闻,真要我去上战场,那我也只能说几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十六字真言了。”
“你等等,这什么十六字真言,你再说一遍。”战止戈突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祁秋年好笑,“我就是说着玩的,不过这原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说的,用于游击战,是最合适不过的战术了。”
“你再等等,说一说这个游击战。”
祁秋年:“……”
得了,算是把这个武将的馋虫勾起来了。
没办法,反正也是闲聊,祁秋年干脆就将自己的理解与几分微薄的见解都讲了讲。
战止戈听得入神,晏承安也听得津津有味,晏云澈更是目光里都带着赞赏,面前的人,仿若在发光。
“这游击战,怕是最适合如今的西北了。”战止戈感慨。
西北那些胡人,隔三差五就要去边境的村子城镇烧杀抢掠,可偏偏次次都捉不到现行。
游击战这个法子,妙极了。
祁秋年想了想,“其实还可以组织民兵,让百姓自己成为一个兵,在危难时刻,也不是只能等着将士们的救援,他们自己也能拿起武器反击。”
战止戈:“你再说说民兵。”
祁秋年:“……好吧。”
就着这个话题,聊到了深夜,直到晏云澈提醒,战止戈才回过神,顺便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疲惫。
连日赶路回京,进京就去见了陛下,出宫就来了侯府,到现在都还没歇下。
“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与祁兄聊一聊如何练兵。”
祁秋年莞尔,“吃过蛋糕再走吧,在我家乡,不,至少在我家,吃了蛋糕才算是过完了生辰。”
过生辰,吃蛋糕,还是这些古代人头一回听说,但他们都挺感兴趣的。
蛋糕用的都是云英鸡蛋,晏云澈也是可以吃的。
六寸的小蛋糕,祁秋年手艺也不大好,就简单铺了一层水果在上面。
可是这对古代人来说,也是非常新奇的了。
祁秋年坚持点了蜡烛,许了愿,吹了蜡烛,才切了蛋糕,最先切的两块,他放在一边,没有分出去。
但大家都明白,那是留给祁秋年父母的。
剩下的蛋糕,三大一小分着吃完了。
祁秋年觉得一般,但另外三个却都觉得这蛋糕十分美味。
“那以后你们生日,我也给你们做一个蛋糕。”祁秋年拍板决定。
晏承安眼睛亮得下人,他是冬天出生的,算算也没多少时间了。
嘻嘻,蛋糕也吃了,时间也不早了,怎么说都该告辞了。
战止戈:“明天再来同你说羊毛衫的事儿,刚才尽是说战术练兵了,正事差点儿给忘了。”
晏承安:“祁哥别忘了看我的礼物哟。”
“不会忘,早点回去歇息吧。”
两人准备转身,但是发现晏云澈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祁秋年也挑眉看了一眼晏云澈。
晏云澈表情淡然,“还有一些小事要单独与你说。”
晏承安有点子好奇,然后被战止戈给拖走了。
祁秋年乐得不行,见那一大一小走远了,才看向晏云澈,“是要等我拆礼物吗?”
晏云澈略微颔首,“担心你不喜欢。”
祁秋年又是一通乐呵,其实晏云澈不给他送手抄佛经,他就已经很开心啦。
不对,即便是晏云澈亲手抄写的佛经,他也是会开心的。
不过既然晏云澈都这么说了,祁秋年自然要如他所愿,直接拆开了长条盒子。
很让人意外,但也很符合晏云澈的人设,居然是一支发簪。
这支发簪通体墨绿,只有头部是干枯玫瑰的颜色,像是落叶也像是夕阳。
这不是拼接而成的,几乎是浑然一体,将一整块玉雕成了这一根发簪。
祁秋年真心实意的夸赞,“很漂亮,我很喜欢。”
他的头发永远都只有齐肩那么长,刚好够束发。
晏云澈注意到祁秋年晚间已经略微凌乱的发梢。
“不如我帮你束发?”
祁秋年有些意外,“现在?”
晏云澈颔首,“就现在。”
如此,祁秋年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为对方梳头这样的小情趣。
只是他很好奇,一个出家人,真的会梳头发吗?
大概是晏云澈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儿。
明亮的镜子前,一把牛角梳,微微划过祁秋年的头皮。
有些痒。
而且通过镜子看着晏云澈专注的模样,祁秋年现在不光是头皮发痒了,他现在就连心尖尖都开始发痒了。
晏云澈也是第一次为他人梳头,有些小心翼翼,一个最简单的束发,两人愣是眼神拉丝,将近两刻钟才梳好。
晏云澈替他簪好发簪,看着镜子里的他们,眼神别样柔情。
祁秋年后知后觉,“这发簪,是你亲手雕刻的吗?”
晏云澈嘴角挂上笑意,“嗯,是我做的。”
祁秋年咧嘴傻笑,“很喜欢,我很喜欢。”
这次除了真心实意,还多了情意。
不需多说。
晏云澈又再陪他坐了一会儿,这才回了极乐苑。
祁秋年摊在床上傻乐,好半天才略微酝酿出一点点的睡意。
这是他加上上辈子,第一次在大晋过自己的生日。
他也弄不清,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要搞这个仪式感。
大概是在寻求归属感吧。
不过,晏云澈送的发簪,他是真的喜欢。
过完生日的之后,祁秋年又忙起来了。
之前战止戈要说的,就是关于羊毛衫的售卖问题。
因为现在手工织出来的羊毛衫和大晋所有的服装形制都不太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可能老百姓的接受程度会没有那么的快。
但是他们要做这门生意,底下还有那么多参与织羊毛衫的女工,等着发工钱呢,所以手头这一批货,总不能压在仓库里了。
西北苦寒,不要说关外胡人的生活怎样,就说西北边境的普通百姓们,到了冬日同样不好过。
他们也等着钱,给自家买红砖,修大炕,想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所以这关于如何售卖,如何做广告的事情,战止戈也只能来找祁秋年了。
祁秋年仔细琢磨了一下,略微有了一点想法。
今年这是第一批,算是个尝试,他也没有说添加什么染色工艺这一类的,所以几乎都是原色的羊毛衫。
只是分了男款,女款,还有不同的型号罢了。
“是有个法子。”他跟战止戈说:“你先往宫里送几件,给宫里的娘娘啊,或者公主郡主,都送一送。至于后宅的那些夫人小姐,我觉得可以请战老夫人去走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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