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经不住念叨的,才在心中想起了晟王,远方转角处就驶来了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马车四角都挂着精致的灯笼,灯笼里面的烛火明亮,照得驾驶马车的车夫面貌很是清晰,而马车车帘也已被一只手撩起,马车很快靠近,一张熟悉的脸便从马车窗口望向了的静候在宫门前的中试举子。
谢景行一看见他,脸上的笑便收了起来,他没注意到,他身旁的萧南寻更是目露寒光,后槽牙紧咬。
“是晟王殿下。”有人也发现了来人是谁,高声叫道。
一听此话,不少人都看向了马车,晟王仍然是那副温雅的笑容,看着举子们笑得亲切,“诸位久等了。”
他又看了看宫门,说道:“就快到时间了,诸位只需在此稍加等候便能进入宫门,殿中都点有火盆,到时也能暖和些。”
“多谢晟王殿下关怀。”一片感谢声接连响起,晟王去临安楼那么多次,可不是白去的,宫门前数百举子,其中绝大部分他都面熟,甚至打过不少交道。
一来一去,双方都互相问候了几句,晟王这才佯装不经意将视线落在了面无表情的谢景行身上,看着他长身玉立站在人群之中,面无表情,也未曾开口同他说话,像是不屑的模样。
若是以往,晟王定是怒火冲天,可此时他唇角却忽然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眼中更是闪过一抹精光,之后再不多说,将车帘放下,进了皇宫。
此次他本是不应出现在殿试的,可前几日他去了一趟何怀仁府中,何怀仁乃是他的外公,互相走动本是正常,只是为了不想落得个结党营私的名声,晟王少会直接去何府。
那日,他却是急急忙忙驾着马车就过去了,等到了何怀仁书房,晟王还被何怀仁规劝了两句,晟王却是毫不放在心上,而是一脸迫切地将那本待销毁的期刊和他吩咐王府管家设法从贡院里拿出的谢景行的试卷放在了何怀仁面前。
他很是急切地道:“外公,你可知我发现了什么?”
何怀仁看着面前的东西,有些不知所以然,还不待他问,晟王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地大笑道:“此次的会元居然是作弊得来的,而这作弊之人还与顾绍嘉和安淮闻有关,甚至与天下商行、天外居士都有关系。”说到此处,他更是掩饰不住脸上的幸灾乐祸和满眼的疯狂激动,“若是我们能将其当面拆穿,到时顾绍嘉和安淮闻这几年的好不容易招来的人心,就会立时坍塌,过去众星捧月,之后便是狼狈不堪,到时我们还用担心顾绍嘉和安淮闻吗?他们怕是只得一死才能挡住天下学子悠悠众口了。”
晟王兴奋地在书房中来回走动,手背在身后,双拳紧握,“还有那该死的天外居士,居然只凭得那不知从哪来的华夏诗和这本期刊便能与外公齐名,这次抓住了他的把柄,可不就将其拉下了神坛,到时看他还怎么利用名气帮助顾绍嘉和安淮闻?”
他眼中狠意溢出,“既然从未在人前露面,那日后也该藏头露尾,老老实实做个躲在人后的声名狼藉的耗子。”
这下就连何怀仁也按捺不住地心潮澎湃,他连忙将谢景行最后一道策论答卷和期刊上那篇天外居士署名的文章来回比对,居然无一字之差,良久,他的手微微颤抖着,鼻孔急速张合,也是朗声大笑起来,顿时,整间书房只剩下了一老一少的狂笑声。
笑声刚落,晟王就心急火燎地建议道:“不若明日大朝就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将其拆穿?”
没想到,何怀仁沉思片刻后却摇了摇头,“你呀,太急切了。”
晟王更是急迫,“好不容易抓住把柄,此时不急,更待何时?”
何怀仁却露出个带着残忍的笑意,“自然是攀得越高,摔得越痛,那谢景行只是个会元,还不够,若是状元,那时跌下来才叫好看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晟王听罢,先是一怔,紧接着便露出了残毒的笑容。有什么比让人在人生最得意之时,将之摔落谷底更使人痛快呢。
高中状元可是所有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先让谢景行考上状元,再风风光光骑马游街,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状元乃是谢景行,等他感受到了得中状元的荣耀后,再在受到全京城所有高门大户、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甚至天下百姓关注的琼林宴上将之拆穿,那才是酣畅淋漓。
想到此处,晟王笑得更加凶狠。
为了让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他可是特意去求了泰安帝,此次殿试一定要让他参与,到时他才好能亲眼见证状元之位落在谢景行身上。
就让谢景行先高兴高兴吧,等到顾绍嘉和安淮闻无暇顾及他之时,谢景行又从云端摔落谷底,到时他再出现在谢景行面前,甚至不需多费口舌,为了自保,谢景行怕是会迫不及待将红衣大制作方法交出来吧。
想到谢景行那时卑躬屈膝的模样,晟王在马车中笑出了声。还亏的他之前将那么多精力放在了萧南寻身上,真是多此一举。
第199章
谢景行并没有多将注意力放在晟王身上,就算两人有怨,谢景行也极其看不上对方,可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谢景行却是心中门清,待晟王的车架消失在宫门处后,他便垂下眼,平心静气静待殿试。
直到天边缓缓亮起微光,中试举子身前的宫门才大大张开,两位面貌亲和的公公从内走出,其后跟着几位身穿甲胄的高大护卫,并没多说,直接就引着他们走进了宫中,举子们自觉地排成两列,按着顺序跟在护卫后头,往皇宫内而去。
无论是京城本地的举子,还是京外远道而来的举子,刚才在皇宫外虽有差别,可等进到皇宫内,却都并无两样,皆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皇宫内部。
宽敞的步道顺着脚下往前延伸,肃穆持枪的护卫值守在旁侧,在庄严的皇宫内,所有人都眼观鼻,鼻关心,视线中只余自己的脚尖和前方之人的脚后跟,一路上除了轻盈的脚步声,再无杂音。
还没到殿试开始的时间,他们先是被带到了一处宽敞的大殿之中等候,如晟王所说,大殿四处都放着有几个炭盆,方一步入就觉暖意扑面而来。
殿试的流程并不像乡试、会试那般繁复,进殿门前,侍卫只检查了举子身上有无携带兵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毕竟都是板上钉钉的进士、同进士了,谁还会当着皇帝和众大臣的面作弊呢?
也并未等多久,才不过小半个时辰,就有公公领着他们到了一处大殿中,大殿极为宽阔,足足放了五百余套的桌椅,都是单凳单椅,每套桌椅间都隔着三尺的距离,就这都还有空位站下不少朝廷的官员,他们静立一旁,是此次殿试的监考官。
人不是一起放进殿中的,那也太过杂乱了,当着皇帝和众大臣的面,乱糟糟一团未免也太过失礼。
按照会试排名一一上前,当先的便是谢景行,他跨过高高的门槛,几步走入大殿,只微微抬眼便看见了坐在上面的面目清俊的中年男子,看着就像是平日里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温和长辈一般,面上带笑,看着很是亲和,只是太过瘦削了些。
只一眼,他便收回了眼神,恭敬行礼道:“民谢景行,见过陛下。”
“起身吧。”声音也很是温和,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更是隐含亲近,还抬手指着台阶下最中间靠前的那套桌凳,道:“落座吧。”
泰安帝看着谢景行属实很是满意,不止才华横溢,连长相也是万里挑一,确实配得上屿哥儿。
谢景行又恭敬叩头,然后便规规矩矩坐在了凳子上,其后便是其他人鱼贯而入,不多时,所有人都坐在了大殿中。
就在大殿之中安静无声时,站立一旁的何怀仁和身旁的张文进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暗光,而会试的副主考孙红英就站在两人身后,瞧见了两人的神情变化,他却并未多言,而是垂下了眼。
本以为他取中谢景行做会元会惹得何怀仁不悦,一开始确也如他所想,可近几日何怀仁对他态度却莫名好上许多,甚至夸赞他与首辅大人眼光独到。
这一出倒是真让他摸不着头脑,不过在面前这几尊大佛面前,他也只能算是个夹在缝隙之间,勉强才能保住官身的小杂鱼,可掺和不进他们之间的斗法。幸亏今日他并不是判卷的主力,到时紧随其他几人的步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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