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模样,元宝这才确认房间这位陌生的读书人真的是他家老爷的朋友,放下了心中的警惕,转身去为谢景行也泡了一杯茶。
这边谢景行来回看了看房间,发现只有萧南寻一人,疑惑道:“只有你一人来京城吗?寇兄他们呢?”
萧南寻想到他会早日来京城的原因,眼神暗了暗,不过只是一瞬便复恢复了往日的沉静,说道:“我家中嫂子就快临盆,家中忙乱,我便干脆早日来京城安心准备会试,寇兄他们并未随我一同前来,不出意料,应是同通州府其他举人跟随天下商行商队一同上京。”
谢景行并没有太失望,能在此时见到萧南寻,已是意外之喜。
先是红衣大炮成功在即,现在又在会馆中遇到旧友,所谓他相遇故知,人生三喜之一,谢景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虽然寒风刺骨,可也挡不住他心头喜悦,“走,我们去外面吃晚食,庆祝旧友重逢。”
元宝才端着茶放在桌上,就被谢景行招呼着往外走,s自然跟在他身旁,等路过旁边房间时,看见敞开的大门,谢景行才注意到与平日不一样的地方,问道:“萧兄,你就住在我隔壁?”
萧南寻点点头,“今日我来会馆时,马管事同我提起会馆已有一名来自通州府姓谢的举人,我当时便想着可能是你,便问了问,结果果真是你。”
“马管事听说我来你的好友,很是热情,连棉被都是他特意帮我挑的最厚得两床,还帮着我一起将房间收拾好了。”萧南寻侧头看向走在身旁的谢景行,面上带着丝笑意,“谢兄真是走到哪里都是这么招人待见,我又沾了谢兄的光。”
谢景行摇摇头,心知肚明马管事并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他身后的安淮闻,不过他并没有解释,而是说道:“住在旁边也好,晚间我们还可以一起探讨学问。”
萧南寻很是赞同,“正是。”
不过萧南寻心中还有些疑惑,他刚才收拾好后,便一直在房间中等着谢景行,马管事之前同他闲聊时,提起谢景行自来到京城后,每日都是早出晚归的,来到京城不就应该待在会馆中认真温习学问,好为会试做准备吗?
此时谢景行正好提起,他便问出心中疑惑,“谢兄怎么日日早出晚归,还这么早便来了京城?”他原以为他已是整个通州府最早动身前来京城的,没想到谢景行比他还早。
第164章
谢景行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听谢景行这么一说,萧南寻便道:“正好现在无事,我可听你慢慢道来。”
谢景行正欲说些什么,可比他的话声更先传出的是他腹中的轰鸣声,走在他身旁的萧南寻和跟在他身后的元宝,俱是将这道声响听在了耳中。
萧南寻失笑,“看来谢兄来京城后确实忙碌,居然连饭都顾不上吃。”
谢景行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意,无奈道:“那便寻一处地方,我们边吃边聊吧。”
接着几人便一起出了安平会馆,谢景行没有带着萧南寻去到他每日订餐的小饭馆,而是欲寻一处酒楼。
虽已来了京城大半个月,可谢景行每日安平会馆和兵仗局两点一线,唯有来京城的头一日,为了寻黄娘子,谢景行独自出门去寻了一间天下商行,之后再也没有在京城内闲逛过,他对京城并不熟悉。
好在有元宝,谢景行垂头,无比自然地问道:“元宝,这附近有哪家酒楼的饭菜味道好?”
元宝也不多做耽搁,心知肚明他对京城的熟悉,谢景行早就了然于心,他引着两人到了一处名为“花满楼”的酒楼。
离会馆大街并不远,他们三人走了一刻钟便到了地方。
谢景行看着酒楼上的招牌,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个名字,“花满楼”,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华夏古代的花楼名,紧接着便是那四条眉毛陆小凤的好友,反正就是不像一个单纯的酒楼名。
不过这全是因为他受到了太多华夏发达且无孔不入的信息传播的荼毒,也只有他如此想,其他两人并不觉得花满楼这个名字有何不妥,很是自然地进了酒楼大门。
此时正是该用晚食的时间,酒楼里喧闹声阵阵,一楼更是坐无虚席,小二将谢景行三人迎去了二楼。
二楼倒是还有不少空桌,谢景行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好,是二楼东边最后一桌,前面桌子还空着,四周无人,待会儿也好说话。
他与萧南寻两人是实实在在的好友,并不需要客气,谢景行一坐下就翻开菜单先点了两道菜,然后才将菜单推去萧南寻面前。
谢景行今日还是在午时前随意吃了一点工匠们的饭食,一直到现在再未有东西入腹,之前还不觉得,等腹鸣如雷时才觉出饥肠辘辘。
萧南寻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是跟随商队一起在今日午后来到京城的,目的地在即,商队的领队不愿在路上花费更多时间,午时都是边赶路边吃了两张硬饼子垫了肚子,等到了会馆又收拾房间,已有大半日未曾进食了,元宝也在外面跑了一整日,等饭菜端上来,三人一时之间除了吃饭什么也顾不上,先自顾自填肚子。
等腹中饥饿稍解,谢景行和萧南寻才有心思说话。
萧南寻端起身旁的茶杯,清了清嘴中味道,才道:“谢兄现在该有功夫同我言说了吧?”
谢景行放下筷子,同样从一旁茶壶中倒了一壶茶,一口饮尽,“不瞒萧兄,我本也是欲同寇兄等人跟随天下商行商队一同上京参加会试的,只是突然得知了屿哥儿的消息,必须得早日进京。”
萧南寻一愣,“屿哥儿”
谢景行点点头,“屿哥儿其实并不是通州府人士,而是京城之人。”
萧南寻原本只知屿哥儿是天下商行管事的孩子,确实不知他们原来还是出自京城,不过想到屿哥儿平日的表现,钟灵毓秀,得知他出身京城,萧南寻也并不奇怪。
“屿哥儿原来身体不好,到通州府治病,才暂时居住在通州府……在我们还在明州府参加乡试时,屿哥儿知晓京城家中出事,在我回通州府之前便赶回了京城,我总得追来看看。”说到最后谢景行脸上又露出一丝笑意,是过往谢景行提起屿哥儿时,萧南寻时常会在他脸上看见的宠溺笑容。
谢景行简单将屿哥儿的来历说了说,不过关于屿哥儿乃是长公主之子一事却并未明言,可萧南寻本就不是愚笨的人,在来京城之时,他早已在路上就听说金匾城之事,也知晓了为了安抚民心和鼓舞士气,长公主家的小哥儿安屿作为皇室代表出发去了金匾城。
不只是他,现在怕是整个大炎朝都已经传遍了。
“屿”这个名字本就少见,且他若是没记错的话,屿哥儿全名“宁屿”,安宁,而长公主家的小哥儿因体弱被送离京城治病更不是什么秘密,萧南寻甚至不用多想,转眼间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之处。
他眼神一凌,看向住口不言的谢景行,试探问道:“谢兄可知长公主之子安屿已经前往了金匾城。”
谢景行正在往茶杯里重新添茶,闻言手一顿,抬眼对上萧南寻看向他的双眼,两人是几年的朋友,相互之间很是了解,不过只是一个对视,互相便明了对方的未尽之言。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并未多谈,谢景行打了个哈哈,“当然知道。”
之后便转开话题,询问他离开通州府后的情况。
元宝坐在方桌另一边,心中惊讶不已,之前见到安淮闻亲自送谢景行回安平会馆,还安排了车夫接送,他心中还有疑惑,谢景行一个来自通州府的举子,为何会与安淮闻相熟?
现在听到谢景行与萧南寻两人说的这么三言两语,再联想叫他儿时曾听见过的一些传闻,瞬间便明白,刚才谢景行口中所提到的屿哥儿必然就是长公主之子安屿了。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这等私密,又与他有何关系呢?甚至谢景行在他面前也从未隐瞒过每日来往兵仗局之事,兵仗局可是鼎鼎大名,哪个京城人士不知那是军事重地,谢景行去那里的目的不言而喻,可他也从未出言打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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