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护卫混在人群里,连方才屿哥儿赢了后扑进谢景行怀里,他都没有神色变化,那是他家的小公子,想干啥干啥。
可是现在却是谢景行在非礼他家小公子,他猛然从看台角落站起身,谁给他的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当着这么多通州府百姓的面做出这种事情!
黄娘子一把扯住他,“坐下!”
他俩是一起过来的,屿哥儿要参加羽毛球比赛,他们就是再大的事情也得放下。
“可是……”徐护卫还欲说些什么。
黄娘子瞪了他一眼,他只能乖乖坐下了。
看着远方一对璧人,黄娘子心头微酸,她一直看着的小哥儿长大了,已经到了要成亲嫁人的年纪,关键是心头已经放下了一个人。
不过,只要屿哥儿乐意,她抢也得帮着她抢回来,更何况是两情相悦。
哗然声中有惊讶,有羡慕,也有失落,才看好的乘龙快婿就这么飞向了别人家里,唉,自己怎么不早下手呢!
第130章
“咳咳咳”边上猛然传来了很是刻意的几声咳嗽声,“谢兄,还是该注意点影响。”
萧南寻牵着马慢慢走了过来,他一直认为谢景行是如芝兰玉树般的谦谦君子,当然,孟冠白说的谢景行有时重色轻友他也认可,只不过却属实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孟浪的一面。
谢景行直起身,脸上笑意未变,一侧身便从马上跳了下来,旁边屿哥儿脸羞得通红,连耳尖上都冒出了一丝血红色。
不动声色地一撤步,谢景行将屿哥儿挡在了身后,抬起眼时,刚好看见了板着一张死鱼脸的孟冠白。
孟冠白见谢景行终于发现了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哟,我还以为谢兄眼里只有屿哥儿一人呢,其他人都是浮云,哪能入得了谢兄的眼呢?”
谢景行理直气壮,“难道孟兄是迫不及待想与我们交代清楚,你到底是我们队伍的人还是黑队队员了吗?”
孟冠白脸彻底黑了,此时,黑队队员从他们旁边路过,正好听见了谢景行的话。
方脸学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往孟冠白肩上拍了一拳,道:“多谢孟兄相助,幸亏有你那一球,不然我们这次比赛进的球可是连你们队的一半都比不上,那可也太丢人了,加上你那一球好歹是过半了。”
其他黑队成员听了,一个接一个过来朝着孟冠白道谢,连着六个人,弄得孟冠白都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黑队的了。
见孟冠白一脸恍恍惚惚的模样,在场的所有人哄堂大笑。
成功将方才自己不搭理孟冠白的举动混淆过去,谢景行勾了勾唇,往后抓住了悄悄放在自己后背的手。
吕高轩牵着马站在外围,脸上也带着舒朗的笑意。
“上次多谢你了。”旁边忽然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子声音,吕高轩转身,见居然就是他方才感觉面熟的女子。
吕高轩一愣,“什么?”
潘婧雪眼里闪过一抹失落,原来只有自己记得,不过她还是提醒道:“上次休沐日,百城街。”
迷茫了一瞬,吕高轩才想起来。
上次休沐日,他同往日一般去了族叔家里。
族叔在百城街开了一家布庄,那日族叔店里忙,恰逢送货的也过来了,布庄很小,本就只有族叔和婶子两人忙着,又要招呼客人,又要搬货,属实忙不过来,连吃口饭、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族叔和婶子待吕高轩都不错,那日他当然也去帮忙了,好不容易闲下来,看叔叔婶子累得很,吕高轩就去了旁边的百城街买了吃食。
回来时,经过布庄后门,看见了潘婧雪。
不知是哪位不小心还是怎么的,布庄后门不远处被人泼了一滩水,潘婧雪手里抱着刚从旁边书店里买回的字画,爱惜得很,心思都放在字画上,一点没注意到地上的水,一脚踏上去,直接摔进了水里。
到夏日后,衣衫穿得薄,被水一淹,更是贴在了身上,潘婧雪羞囧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吕高轩提着买好的饭食赶了回来,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却没有直言提出,而是礼貌地邀请她进了布庄。
之后并没有同她继续攀谈,而是连忙去里面请了婶子出来帮忙。
潘婧雪看他脸上出现了明悟的神情,唇角带着浅笑,柔声道:“上次多亏婶子帮忙,给我拿了衣裳,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归家。”
她家里就离着百城街不远,她也是常在百城街买东西的,那次出门时也没有带着侍女,想着近,只买些字画根本不需要,没想到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吕高轩笑道:“不必放在心上,任谁见到也会帮忙的。”
潘婧雪淡淡浅笑不语,可不是谁都会以礼相待,不求回报,还那般周到,细心交代那位婶子准备了干净的衣衫。
那婶子过来时就拿着一套衣裙,若不是吕高轩说的,那婶子哪里能知道她缺啥?
这边两人发生了一些小故事,而对面孟冠白已从茫然不解转换成了悲愤欲绝。
左看谢景行和屿哥儿亲昵有加,右看寇准规和林涵伉俪情深,往后看丘逸晨身边也站着时梦琪,两人扭扭捏捏,一看就有情况,最后,吕高轩居然都在和一女子相谈甚欢。
莫非,他如此格格不入,就在于他没有对象吗?
看见离他两不远的萧南寻,他双眼惊喜地冒出光来,幸亏还有一个和他同样没对象的,两步过去就欲再施展刚才那一招,将萧南寻抱住安慰自己一番。
可萧南寻早已有所准备,灵巧地往后退了两步,让孟冠白扑了个空。
孟冠白眼含热泪,“萧兄,连你也嫌弃我了吗?”
萧南寻看天看地看马,就是不看孟冠白,他的后背可再承受不起孟冠白的暴击了。
哄笑声再次响起,青春的脸上被初夏的阳光洒下光晕,热烈而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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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亭上高知府高高坐在上面,旁边坐的是从三品的卫指挥同知武天川,另一边就是刚刚宣布比赛开始的府学山长。
山长将谢景行几人的举动尽收眼底,感慨笑道:“到底还是年轻人啊!”
高知府淡笑不语,府学山长不知道屿哥儿的身份,他还能不知道?长公主和英护侯既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恩人,他可不好置喙屿哥儿的事情。
黄娘子的位置他也能见着,连黄娘子都不曾阻拦,他更也说不上话。
武天川已经四十来岁,长得就是一副典型的武将模样,脸续络腮胡,身材魁梧,黑脸大眼,声如洪钟地道:“那个小子的身手倒是不错,可惜是个读书人,若是从武,兴许也能走出一条路。”
他说的当然是谢景行,另两人都不接话,毕竟从武只是兴许能走出一条道,而谢景行的读书天分可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好好的康庄大道不走,非要去走荆棘小道,那是得多想不开!
三人间气氛闲散,最近并无大事发生,通州府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没有需要多操心的事情。
可许是看不得他们太过悠闲,有一位眼熟的兵士大步跑上了演武亭,脸色十分不好看。
如果谢景行在这里看见,应是能认出来这是他第一次上骑射课的齐教官,也是通州府卫所的齐总旗。
齐总旗乃是洪百户手下的两个总旗之一,手里管着五十人,不大不小也算是个正七品的武官。
回想起刚刚手下人来同他说的事情,他眼里满是沉痛,匆匆忙忙走到另坐一侧的洪百户身边,正欲低声向他说一声。
武天川是武官,一向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大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被上司的上司问话,齐总旗没有犹豫,直接道:“刚刚传来了边疆的消息。”他顿了顿,语气悲切,“守边城被西戎人攻破,牧大将军与其两子牧云起、牧盼山全部战死沙场。”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
球场上,看台上还是同方才一般无二的欢乐,演武亭上却是一片肃穆。
谢景行等人只能看到演武亭上的通州府官员们纷纷离场,脸色很是不好看。
心里升起一丝疑惑,很快就被欢乐的气氛所影响,将之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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