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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同你说。”
“何事？”
“黄元思家的木料行被人点了。”
秦子楚愣了一下，“点了？谁干的？”
萧成济笑的幸灾乐祸，“他自己手底下人点的。”
秦子楚好像明白了。
“前阵子三轮车的事闹过以后，黄元思以此为借口，干脆不给底下那些人发工钱了。没日没夜地干了将近两个月，结果一文钱也没有，再加上黄元思平日里对底下人就抠搜的很，一个个的又不是泥人，不闹才怪了。”
“那往日里和黄氏合作的三家木匠铺子呢？”
“他们想转去晁氏，但晁自明趁火打劫，逼得他们无路可退。”
“也不算无路可退，说不准他们会来找你。”
萧成济大笑，“若他们真来找我，那也算有脑子，可惜找我还不如找晁自明。”
临走的时候萧成济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需不需要我去替你打听一下主考官是谁，摸摸人家性子？”
作为“有些门路”的萧老板，萧成济自然有这个实力，作弊不可能，但摸个主考官性子还是可以的。
但秦子楚不需要这个，他摇了摇头，笑道：“主考官是谁早晚会知道的，到时候夫子必然也会提。但了解主考官性子对考试来说用处并不大，再者我如今文风早已稳定，若是为了迎合主考官刻意改变，最后的结局只会是四不像，反倒适得其反。”
萧成济抓抓头，“成吧，等你考完我再来替你庆贺。”
顿了顿，他似乎又意识到这话不太对，不自然地改了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只要考完了都值得庆贺一番。”
秦子楚故意道：“萧老板怎么突然扭捏起来，难不成真把我上回说的阉里阉气听进去了？”
萧成济沉着脸瞪他，“眼下我不与你计较，等考完再来收拾你。”
秦子楚哈哈大笑，“这才像你，方才扭扭捏捏的我还以为你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萧成济：“……”
萧成济放心了，来之前他还真怕秦子楚和过去见过的那些个读书人似的神神叨叨，现在一看秦子楚还是那个秦子楚，淡定得很。
不错，他没看走眼。
等他离开后，秦子楚就亲手把那盆潦草的桂花给搬去了堂屋。
苏小寒惊奇道：“相公，这是萧老板送的吗？”
“是啊，他从人家树上薅的。”
苏小寒笑出了声，“难怪有些许潦草，不过花儿是新鲜的，好香啊。”
秦子楚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花放下。
“小寒，以前你也给我送过桂花，好大一枝，还记得吗？”
苏小寒当然记得，方才秦子楚一进来他就想起来了，只是没好意思提。
看他这害羞的小模样秦子楚就知道他记得，“那个香味我一直记得。”
苏小寒脸红，“桂花的香味还不都是一样的。”
“花虽然是一样的，但气味却不是。”
秋闱在即，官学的气氛明显紧张了起来，连翟谷秋都没了往日里的漫不经心。
这日秦子楚和庄学礼正讨论一题的破题法，游万正在边上疯狂做笔记。
他的基础不如秦子楚庄学礼，所以冲刺阶段只能多记多背，争取能挂个车尾。
“咳咳。”
门口处突然传来几声咳嗽。
三人下意识抬眼去看，结果意外地发现居然是孙夫子。
“孙夫子？”
孙英悟又咳了一声，“没打扰你们吧？”
游万站起身，“没有没有，您请。”
秦子楚和庄学礼本来就站着，这会儿两人都转身面向孙英悟，等着他说话。
孙英悟又咳了两声。
大概过去从未做过这种事，所以他面上带着一丝尴尬。
“孙夫子，您来是有什么吩咐么？”
孙英悟从怀中摸出几张纸放到旁边的桌上，不自然道：“拿去瞧。”
东西就在秦子楚身边，所以他第一个拿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
居然是孙夫子前几日预测的考题方向。
他记得因为这个，好些课室的人都去找李珹他们打听，礼物都送了不少，好不容易才打听出来。
这方面一向表现优秀的游万自然也没令人失望，所以三人已经讨论过一番了。
但现在孙夫子亲自给送过来，这就不一样了。
庄学礼和游万都凑上来看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惊讶。
“多谢孙夫子，只是您怎么给我们送这个呀？”
秦子楚认真道：“多谢孙夫子。”
当初他舍了孙夫子，选了翟夫子，孙夫子是很生气的，但如今还是不计前嫌地来给他们送这么重要的东西，可见孙夫子心胸广阔，不是狭隘之人。
秦子楚把这话说了。
孙英悟脸上的尴尬之色退去，换成了欣慰。
他也是惜才，不忍看着一个好苗子蹉跎光阴。
虽然翟谷秋很坚定地说他能考上，但孙英悟实在信不过他，所以左思右想之后还是跑了这一趟。
游万笑嘻嘻，“孙夫子，其实我们已经拿到了，方才还在讨论呢。”
孙英悟愣了一下，但一想也就了然了。
“哦，怎么讨论的，说来听听。”
这回是庄学礼答的，他指着其中一列文字把三人先前讨论出的几个点认真地说了。
孙英悟点头，“不错，还算细致，只是你们可知，今年的出题官里有一位严大学士，他是出了名的喜好药材，据说还亲手种过不少，你们该把这条也考虑进去。”
庄学礼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秦子楚。
孙英悟皱眉，“怎么？”
庄学礼恭敬道：“夫子，其实子楚提过，只是药材毕竟属偏门，所以我们最终并未列入其中。”
孙英悟惊讶地看着秦子楚，“你是如何想到的？”
秦子楚老实道：“因为我夫人喜欢，他种药材很厉害，所以我知道的多一些。”
孙英悟点头，“今日我提起这位严大学士，是因为你，还有庄学礼，你们二人底子不错，若是旁人我便也不提了，把主要几个点抓住便可。”
言下之意，秦子楚和庄学礼的水平可以多拓展一些。
秦子楚和庄学礼行礼表示感谢。
游万默默叹了口气，方才孙夫子瞥了他一眼，意思十分明显，他就属于那个只需把主要点抓住的旁人。
送走孙夫子之后，三人就着严大学士这条线重新讨论了一番，皆有收获。
前一日，官学便放假了。
临走前，翟谷秋拍了拍三人的肩，安抚道：“不必太紧张，即便你们考不中，最后的锅也是为师来背，无人会说你们的不是。”
三人：“……”
知道您是在安慰我们了，但大可不必。
一共考三场，每场考三日，每一场都需要提前一日进入考场。
初八是第一场考试进场的日子。
天不亮苏家人就都起床了，孙小山在厨房里做饭，苏小寒帮相公装背篓，把阿爹提前做好的饼子装进去。
入场的时候会有专人负责，这些饼子到时候也会被掰开检查，弄的乱七八糟，但苏小寒还是耐心地把它们一只一只挨个放好。
秦子楚洗漱之后过来，孙小山赶紧把吃食摆好，招呼他过去吃。
“阿爹辛苦了。”
孙小山笑，“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
苏小寒又把背篓仔细检查了两遍，相公的户籍册那些还特地翻出来又看了一回，这才放下心来。
秦子楚拉拉他的手，热情邀请，“小寒坐下陪我吃一些。”
苏小寒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他只要一想到相公要在那个狭窄火热的号房里待上三日他就心疼的不得了，但他不敢表现出来，点点头坐下了。
“相公，钱袋子我装在背篓最底下了，你在里头能花的就都花了，别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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