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英悟一甩衣袖,“胡闹!”
但翟谷秋已经把他给摁下了,还从李夫子手里把夺过来摆在他面前。
李夫子:“???”
刚到手的宝贝就这么飞走了??
眼下这种情况挣扎起来未免有失文人的仪态,孙英悟没法子,只好把视线投向了眼前的木块玩具。
翟谷秋快速把游戏规则说了一遍。
李夫子气哼哼地在一边看,倒不是他多大方,实在是因为老孙平日里古板的很,这种好戏太难得了。
孙英悟骑虎难下。
其他人见翟谷秋态度坚决,便开始劝他,“老孙你就试一回,左右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最多两刻钟。”
翟谷秋下了一记猛料,“我才用了一刻钟,你要是用两刻钟,那就有些难看了吧?”
他故意没说他是在庄学礼的残局基础上玩的。
老孙平日里太嚣张,是时候让他知道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了。
孙英悟性子本就要强,再加上这么多人瞧着,他哪里说的出一个不字?
于是就这么玩儿上了。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翟谷秋开始偷笑,不得不说,这种考验脑子的东西,他们这个年纪确实比不过年轻人。
要是他从头开始玩,怕是两刻钟也拿不下来。
孙英悟满头大汗。
原先周围的夫子们还说说笑笑,给孙英悟出出主意什么的,这下都不敢开口了。
又过了片刻,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找了借口散开,假装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只剩下孙英悟和翟谷秋两人。
又过了一刻钟,孙英悟终于气喘吁吁地完成了整局游戏。
观他此刻,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双眼充血,看着实在有些狼狈。
翟谷秋都有些后悔了。
明明知道老孙这人爱较真,方才还逗他做什么?
孙英悟眼神放空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朝翟谷秋弯了弯腰,嗓音艰涩道:“愿赌服输,是在下技不如人。”
翟谷秋咳了一声,“现下还觉得这东西是小娃娃的玩具么?”
孙英悟摇头,“是在下见识浅薄,又自鸣得意,望翟兄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当面同你的学生秦子楚道个歉。”
翟谷秋:“……”
当年他和孙英悟就是一同在官学的同窗,这人性子就是这般,说好听点叫有原则,说不好听就是古板不知变通。
翟谷秋肃着脸道:“你对秦子楚确实有偏见,在我看来,他天资聪颖,悟性极高,为人还谦逊大度,咱们如今的大永朝正是需要像他这样的年轻人。老孙,你做夫子很严苛,这当然是好事,可是一味的死磕学问,真的能成为一个好官吗?”
孙英悟的眼神狠狠地动摇了一下。
其他夫子也都安静听着。
“你们可能不知道,秦子楚当初还在村里的时候就想出腐熟肥田的法子,让村里家家户户粮食增产甚至翻倍……”
孙英悟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其他人也都忍不住发出惊叹声。
作为读书人,种田的事于他们而言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所以翟谷秋这话对他们的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怎么会有读书人连种田也如此精通呢?
“他画的独轮车,许多百姓购置以后替码头、作坊里送货,家里多了一份糊口的工钱,如今个个都在感激他们苏记呢。还有自行车,这个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瞧见过。”
“我说了这么多,孙兄还觉得秦子楚不务正业、不思进取么?”
孙英悟脸上的红退的干干净净,只剩一片死白。
旁边的李夫子轻声道:“秦子楚这样的人,即便考不中乡试当不上官也能为百姓做事,有些当官的都不如他。”
翟谷秋摇头,“他能考上,还有庄学礼,他俩都能。”
李夫子没把这话当一回事,要说他自己的学生,他肯定也会说他们一定能考上。
做夫子都这样。
到了下午,各个课室的学生们陆陆续续抵达大讲堂。
秦子楚他们三个是最后到的,没别的,主要是他们课室是走廊最里的一间。
三人刚坐下就听见最上头孙夫子一声严肃的:“秦子楚。”
秦子楚下意识起身,“孙夫子?”
庄学礼和游万瞬间紧张起来,这么多人呢,孙夫子该不会要给秦兄难堪吧。
结果下一刻就听孙夫子严肃道:“本夫子要同你道个歉,是本夫子对你认识不够,你很好。”
秦子楚:“???”
庄学礼&游万:“???”
讲堂里其他人:“??????”
孙英悟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今日把各位叫到一起,除了授课以外,还有一桩事要告知各位。”
“我的学生,董明安因为私相授受和盗窃行为,现已被官学勒令开除,希望各位引以为戒。”
这话一出,整个大讲堂都沸腾了。
董明安的事大家多少都听说了一些,但具体的细节并不清楚,可前几日书院刚撤了山长,如今又……
还有个私相授受,再联想当初山长亲自出面把他调到了孙夫子课室……
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
至于盗窃,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把视线移到了秦子楚身上。
无他,整个书院上上下下,只有他丢过图纸。
游万身子往边上凑了凑,小声道:“这节奏居然比我预计的还要快。”
他本来还以为最少也要三个月呢,也不晓得陛下这回派了谁来处理这事儿。
想必是个杀伐决断的主儿。
游万噌的站起身,委屈道:“如今真相大白,想必我也能洗刷冤屈了,当初董明安带头污蔑我偷了秦兄的图纸,日日辱骂于我。为此我夜夜难眠,书也读不进去,如今落下了这许多的进度,可怎么是好啊。”
所有人:“………………”
你好意思说你书读不进去是因为这?
秦子楚和庄学礼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一言难尽。
兄弟,戏过了。
孙英悟随口安抚了两句就让游万赶紧坐下了。
翟谷秋捂脸,没眼看啊没眼看。
之后的大课,秦子楚就发现孙夫子格外的关注他,频频向他发问,当然他都答上来了,而且都答得很不错。
而且不光他,庄学礼也不赖。
其他学生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霍,一条咸鱼翻身了。
霍,又有一条咸鱼翻身了。
等等,原来他们不是咸鱼啊。
震惊的众人缓缓把视线扭到了游万身上,还好还好,这位是货真价实的咸鱼。
他们总算还有一回没看走眼。
游万:“……”
他要翻身,不对,他要读书!
一节大课下来,秦子楚和庄学礼都被看的浑身发毛,一下课就感激揣着书溜了,连都没去找翟夫子要。
等所有人离开后,讲堂里只剩下众位夫子。
翟谷秋走到门口,突然转身看着最前面的孙英悟,“我方才有一件事忘记同你说了。”
“何事?”
此时的孙英悟对待翟谷秋格外温和。
“方才我其实是在庄学礼的残局上玩的,若是我自己,怕是同你差不多。”
孙英悟:“???”
翟谷秋怕孙英悟揍他,说完就赶紧溜了。
孙英悟:“………………”
他刚才说什么?!
最后还是回到了庄学礼手中。
翟谷秋自然也没忘了告诉他,“本夫子已经解出来了,解法可以告知与你,你就不要费心思去想了,好好读书。”
庄学礼:“……”
手里的木盒子捏的咯吱响。
顿了顿,他露出一抹笑,“夫子,子楚还做了二十五格的,这个只是简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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