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便听到山下陆铁牛冲他喊道:“政安,哥儿几个都来了,晚上得请我们喝酒啊。”
陆铁牛话音刚落,随即就被陆铁柱给一脚踹在了屁股上。陆政安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回道:“行啊,不喝趴下可不能走啊。”
……
有了大家的帮忙,陆政安家三座山头上的桃树苗终是有惊无险的保住了。
在把树苗全部浇完的那一日,陆政安从镇上买了半扇猪肉,又买了十坛的烧刀子,请了村里几个婶子大娘过来掌勺,众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大锅饭。
陆星沂被人扶着两只手臂已经能走几步了,看着自家门口热闹的场景,从宋淮书怀里硬是要秃噜下来,迈着小脚丫在人群里逛了一圈儿。
不过,陆星沂到底骨头还软着,虽然小丫头还没过瘾,但宋淮书唯恐她现在路走多了变成罗圈腿,便不敢再让她走了。
陆星沂完全是挑着陆政安和宋淮书的优点长得,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加上镇上的姥姥和姥爷又不肯让她捡别人的旧衣穿,别看才几个月大,光是没穿的新衣都塞满了两三个柜子。虽说是乡下出生,可便是富户的千金也未必能及得上她。
在院子里忙活的众人看着这般干净可爱的孩子,难免逗一逗她。小丫头也不怯生,站在宋淮书膝盖上是又蹦又跳,一个小小的冲天鬏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晃动着,看的人不由一阵好笑。
陈枣花见她那小模样,忍不住从宋淮书怀里抱了过来。伸手摸了摸陆星沂肉嘟嘟的小脸儿,开口哄道:“小妞妞,跟大娘一起去我家吧,我家有可多的人玩儿了。”
“枣花这算盘珠子打的都快嘣我们一脸了,你倒是想要,就回家跟你家铁栓使使劲儿再生一个去。”
陈枣花被这话臊的脸色一红,抬头看着陆杨氏笑道:“淑仪婶子可真是偏心,我也就是说说,瞧你这护的。”
说着,陈枣花将陆星沂又重新放回到了宋淮书的怀里,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大娘还是不抱了,再抱一会儿你这个偏心眼儿的奶奶可能就得赶人了。”
陆杨氏瞧着陈枣花撒娇卖乖的模样,伸手虚点了一下趁她忍不住笑骂一声。
自旱情开始之后,众人生怕今年绝了收,心里都提着一口气。如今村里人凑钱打了井,地里的旱情得以缓解,自然也都放松了下来。
众人吃着香喷喷的大锅菜,男人们吹着大牛,喝着大酒,心里就别提多痛快了。
而相比起众人的开心,陆家村那些个被刘二狗和王秀梅鼓动的人却并不那么开心了。
自上元节之后,天气一直没下过雨,随着天气渐渐暖合起来,加上日夜不停的汲水,河里的水很快也就见了底。因为刘二狗和王秀梅的鼓动,村里有不少人家没有参与打井。随着水量减少,有几家人为了争水甚至还起了冲突。
这些人里看着地里的麦苗慢慢变黄,再对比旁边浇了水人家绿油油的麦田心里极不是滋味,心里对刘二狗和王秀们几乎恨之入骨。
虽说之前有言在先,陆政安带头打的这四口井,他们没办法使用,可看着地里的庄家一点点的变得发黄,甚至枯萎,他们也都开始坐不住了。
再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纷纷来到陆政安家开始求情,希望陆政安能够网开一面。
陆政安看着又变了一张脸的众人,心里若说对他们不失望那是假的,但若说看着他们地里的麦苗全部干死,大半年的辛苦付诸东流,还是有些做不到的。
只是让他毫无芥蒂的让这些人轻易享用他和村里的乡亲日夜辛苦打出来的水井,他又做不到。沉默的看着这些人,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宋淮书知道打井这事儿在陆政安心里是个疙瘩,看陆政安的表情,也明白他的心里煎熬着。
所以,宋淮书思索了一下抱着陆星沂站到了陆政安的面前,冷着脸对那些嘴上说求,实际逼迫陆政安的人冷着脸说道:“山下的几口井,我家出了大头是不假,可付出更多的是村里的那些乡亲们。你们来我们家没用,只要乡亲们同意,我家政安也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可,可这事儿政安牵的头,只要政安说句话,他们一定不会反对的。政安家的,大家都是一个村儿的乡亲,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们没有见死不救,我刚才说的很明白了,只要村里的乡亲们答应,我家绝无二话。我们还有事要出门,孙大叔,你们还是回去吧。”
孙思成看宋淮书平日里是个极好说话的,没想到拒绝起人来也是这般的干脆。苦着一张脸看了下陆政安和宋淮书,孙思成真的叹了口气领着众人下山去了。
看着众人鱼贯出了院子,宋淮书将人送到院子外后,便回身关上了院门。看着闷头给牲畜棚里给骡子喂草料的陆政安,宋淮书脚步顿了一下,朝着陆政安走了过去。
宋淮书站在棚外,静静的看着陆政安并没有开口。等到陆政安把牲畜和奶羊喂好,把棚里清扫干净后这才抬头看向宋淮书。
“淮书,我打井的时候是真的想大家都好,所以哪怕咱家自掏腰包我也认了。可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那般怀疑我。我当时心里想着,等打出了水,他们便是饿死跟我也没关系。”
陆政安默默走出牲口棚,倚靠在旁边的栏杆上拄着扫把叹了口气。“可是想到他们也都是土里刨食儿过生活的,我心里总有些不得劲。你说,我这样是不是特没骨气。”
宋淮书默默挪到陆政安身侧,歪着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不觉得你不是没骨气,相反我能理解你的心思。这事儿你别多想了,让长根叔他们看着办吧。你这阵子累的够呛,先好好休息几日再说。”
闻言,陆政安伸手揽住宋淮书的肩膀,侧脸在他的额头上蹭了蹭。“今儿家里没什么事,咱们去父亲和母亲那里看看吧?有些日子没看到父亲了,心里还怪想他的。”
“行啊,我这就去收拾收拾东西,带上闺女咱们现在就去。”
……
不知道陆长根等人跟孙思成那些人怎么说的,总之除了那次之后,孙思成等人再也没有来过陆政安家。
对此,陆政安倒也乐得轻松,趁着天气还没热起来,每日里抱着闺女,领着宋淮书一家三口漫山遍野的四处溜达。
然而,四月中的时候,陆政安正坐在门前果园里检查着今年新坐的果。忽听得山道上一阵马蹄声响,陆政安从园子里走出来,只见季月贤和季月桥正领着两个下人往自家门口跑去。
陆政安看着季家两兄弟,愣了一下这才往家走去。等他回到家时,季月贤正抱着自家闺女哄骗她手里拿的点心。
看到陆政安进门,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季月桥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见身侧兄长抬头看向他,季月桥脸色微红,挠了挠后脑勺表情赧然的对着陆政安打了上招呼。
陆政安同两人极熟了,也没了那些虚礼。径自走到屋檐下的盆架前去洗手,同时侧头问两人道:“你们两人怎么来了?老夫人和张嬷嬷怎么样,身体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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