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赵凡搅拌着餐盒里的辣椒炒肉,就着油饭往嘴里扒。
吃饭的环境实在不佳,菜窖里霉味浓郁,爬虫遍地,之前赵凡会在这里放置待卖破烂和过冬储菜,现在一切杂物都消失,因为自己有了储蓄,早已带着母亲搬离了这个破小区,但是房子地段不佳房况也差,除了等着拆迁卖不出去,因而闲置至今。
只剩下当初被乔青遥烧焦的小车。不值钱赵凡也不想买,至今还停在菜窖角落里。
额外还有一只笼子,以前赵凡从菜市场买鸡时附赠,偌大的笼子,还装过生猪,原本赵凡想留着卖废铁,现在竟然有了别的用处。
棚内一盏格格不入的暗灯,镭射球来自倒闭歌舞厅,给年幼的赵凡捡过来接在菜窖里,不能转也失了很多颜色,只剩下蓝和绿,两色交辉,映着笼中人插翅难飞。
叶景园睁开眼,半面泥泞,捆绑结实,而这之前他明明在邮轮派对上,喝上万一支的香槟。
他有些困惑的望着眼前潮湿晦暗,木凳上的男人机械吞咽。
“这是哪里?你是谁?绑架吗?这可是违法的,你知道我是谁的人么?”
……
赵凡端稳餐盒,从地面上的塑料袋子里拿出颗苹果,而后他起身上前,将苹果放在叶景园的笼子上。
叶景园相当意外的望着赵凡:“是你?”
赵凡不语,苹果买大了,塞不进笼子,于是乎他只好将叶景园的午餐架在笼子上,转身去接水管。
叶景园疑惑的望着赵凡这一套操作,心里却有数:“原来是乔梦真,怪我出卖他害他被抓么?你们想干什么?我跟你讲现在是法治社会……”
赵凡咽下最后一口外卖,将水管对着笼子清洗,他本意是为叶景园清洗苹果,无奈控制不了水流,只好将叶景园一起清洗。
叶景园逃无可逃,无奈任水欺辱,几欲溺毙之前,赵凡总算清洗好苹果,也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别摇这个笼子,你打不开的,如果你把苹果晃掉了,你就只好挨饿了。”
叶景园呛了水,浑身颤抖:“乔梦真呢?他想干嘛,什么都好说,你别折磨我。”
赵凡没再多说,只问他:“吃么?不吃我要贴胶布了。”
叶景园陡然大喊:“救命!”
呼喊只持续了一秒,变给封在口中,赵凡利落解决,出门关灯,一切陷入黑寂中。
时间停滞,五感却清晰,比如饥饿和恐惧,酸楚和痛哭流涕。
没人会找他,他无亲无故,也没个正经营生,只是伴睡权贵,腐朽身体上赚钱一堆,无付真心亦不欠谁,无论生死都是卑微蜉蝣。
叶景园哭了又睡,睡了再饿醒。
这期间灯亮过几次,都是赵凡来给他送吃的,有时候是午餐,有时候是晚餐,对叶景园已经没有区别,他只以赵凡来的次数计算天日,来一次差不多算一天。
不知道过了几天,叶景园再睁眼,有人正垂眼打量他,男人半边脸泡在浓夜里,剩一只寒灯单眼。
叶景园惊恐万分,周身立毛,但退无可逃,只能撞的牢笼一摇,灰尘和铁锈在孤灯下缥缈。
“吓死我了,是你啊,我以为我见鬼了。”
乔青遥直起腰身,以高尔夫球杆抬了叶景园的下巴。
他装模作样地:“你怎么在这里?出来说话。”
叶景园这才发觉封口胶带被人揭走,且笼门大开,但叶景园不想出去,蹲在里面起码不会被揪住打。
他牢牢攥紧笼子栏杆:“我不。”
乔青遥在外绕行,球杆刮蹭栏杆,撞击作响,叮当回荡。
叶景园跪坐笼内,目光缓缓地追着这个阴森的男人,“你怎么做的这一切,你就不怕我朋友报警么?”
“想了解你太容易,了解完发现想做掉你也太容易,没有人会为你报警。”
这句话着实戳中叶景园痛处,他嗫嚅着狡辩:“才不是,”
话音刚落,腰间忽然钝痛,原来是笼外飞来一团异物,黏糊糊软塌塌的击中他,伸手一摸,顺着手指缓缓垂落的是皮毛和腐肉。
笼中人正不知所措,乔青遥球杆一挥,第二只死老鼠直径砸在叶景园的下巴上,腐血迸了他半张脸。
悚人的尖叫里,乔青遥继续在赵凡家的菜窖搜寻下一个‘玩物’。
叶景圆寒毛炸起,连滚带爬的出笼,他起初怨气满满,可是眼下脾气和傲骨全无,只想尽快脱离,因此几轮下来,他近乎谄媚的讨好乔青遥,有问必答。
乔青遥问他:“你知道我是谁?”
“你不是乔梦真么,你傻了?”见对方不语,又补充:“哦,你是一个非常有钱的年轻企业家,珍凡实控人,三流音乐传媒学院学生,私运司机乔松林的小儿子乔梦真,我还有什么身份漏讲了么?”
“那他为什么要抓我?”
“他?段总么?实话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从去年就开始找人、请人,找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猫猫狗狗都找,像神经病一样,毫无规律,基本上都是他忽然说要见这个人,就有人帮他请,帮他联系,他前期都对它们非常客气,请找到了相处几日,有的甚至不超过一日,就被踢出去,重新找,他甚至有一个团队专门帮他找人,根据一定的特性寻人,但这些跟我无关,我只是知道也懒得关心,我就是他身边一个混吃等死的,我只要漂亮就行了,”叶景园双臂环膝:“他想见你也一样是毫无缘由,但你是头一个请不来的,于是他就特别上头,哪有人不愿意结交段晓康呢,他那么有钱有权。”
“他要找的人已经死了。”
“什么嘛?人死了怎么找?”
“可他怎么知道人没死?”
叶景园听他说胡话就更害怕,与疯子共处一室,还是劣况如此,只能配合对方的情绪。
他示好的抬脸仰视对方,这个角度下,乔青遥鼻梁很高,嘴角微翘,周身凌厉都浸在蓝绿寒气里。
叶景园生怕下一秒就把小命交代于此,不敢让他久等,但也不知道说什么,便想到什么讲什么:“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段总的心思一直很难猜,我最喜欢他这一点,当然了,是在他有能力有钱身材好个子高做事又狠又准的前提下,而且他那么无情的一个人,却热衷做慈善,真是讽刺又好笑啊,资本向善,哪个孙子想的广告语,”
他失笑:“我越难了解他,就越想了解他,可是我除了很清楚的了解他绝对不喜欢我,其余的都不了解哈哈,”
高尔夫球杆头堵抵叶景园的嘴,乔青遥显然不想听他表白段晓康。
“他生了什么病?”
“好几种,心肝脾肺哪哪都不好,简单来讲就是他要死啦,好奇怪,他前年还强壮无比,去年忽然就倒下了,我们私下都说他是不是前半生坏事做的太多遭了报应,做那么多慈善也救不了自己的福寿,闹归闹,其实我非常不想他死的,因为他没了我就需要为自己盘找下一个饭票了,我可能再也找不到像他这么有钱又大方的了,”叶景园确实伤心:“说真的,要不是他不行了,你以为你会跑得掉?”
感觉话讲狂了又赶忙找补:“不过你也蛮厉害的,那样都能逃掉,你怎么逃出来的?咱俩情况差不多,都是被捆成粽子,而我想出这个笼子都难,段总那栋楼跟迷宫一样,我去了那么多次都会迷路,你不光是商业奇才,也是逃跑奇才,只不过,你好不容易跑了,你还这么明目张胆到处晃,就不怕他再把你逮回去?”
一切如乔青遥所料,段晓康果然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否则也不会倒下后就消失不见,凭他之前的本事,乔青遥本来应该插翅难飞。
叶景园忽然想起自己先前作为,忙拱手作揖:“对不起对不起,我之前对你做了错事,其实就算我不做,也会有人做,我也真的没办法,我知道我有今天是罪有应得,但我罪不至死,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留我一条小命,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以后愿意给你当牛做马当仆人,或者你如果好奇玩男人?肉偿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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