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走至窗边,将打开的窗户玻璃重新合上,只留下一道缝隙,免得微寒的夜风灌进来,凉着少年。
最后亚尔特才拿着仆佣必备的绢布帕子,仔仔细细地将那尊精致的雕像从上到下擦拭一遍,才小心地放回原位。
他没有直接用尖喙去攻击暴民,也是考虑到万一对方吼叫得太厉害必定会惊醒少爷,或是喷溅出来的血迹会弄脏少爷的卧室,还留下满屋子臭烘烘的血腥味,少爷也会不开心的。
亚尔特希望伯爵能看见他有在认真工作,但却不希望在第一天到岗就给对方留下残忍杀戮的形象。
那样少爷就不会再夸他可爱了。
亚尔特动作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将暴民五花大绑,堵住嘴巴,丢在刚才他待过的角落里。
男人看着昏厥过去的暴民寡白的脸,握紧的拳头顿时痒了痒,没忍住给对方送上无声但彪猛的两拳。
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效果,暴民的双颊上立刻肿胀起来,泛着深红的痕迹。过不了多久便会由红转至青紫色。
他一直以为没人会舍得伤害伯爵,直到现在才明白少爷为什么会留下他。
也许很早以前伯爵就已经在遭遇暴民的袭击了,甚至可能都预料到今晚会有人来偷袭。
男人万幸他没有失去理智把人杀了。为什么暴民要伤害少爷,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对方是否还有其他同伙,他必须得知道。
亚尔特彻底没了任何睡意,脚踩着暴民,目光幽深脸色凛冽地注守着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少年。
卧室里的小夜灯亮了一夜。
清晨。第一缕温柔的晨曦从窗外照拂进来,正落在少年的层叠纱帘上。
忽然间,静垂了一夜的帘幕颤动摇曳了几下,晃出优雅轻盈的弧度。
一只素白盈亮的手探了出来,撩开白纱。
睡饱了的云焦慵懒地起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蓬软薄tou的白金细发微微翘着,显露出几分可爱的俏皮。晶莹剔亮的冰蓝眸子像是万里无云下平静无波的纯净湖泊倒映着天空的颜色,是一片清澄且赏心悦目的蓝。
任何刚睡醒的窘态,在精致完美的少年这里,都不存在,就像是他永远都那么纯粹无瑕。
在床前没有看见亚尔特的身影,云焦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床尾的那一片的区域。
结果视线刚转过去,就发现亚尔特正跪在床腿边,旁边还倒着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人。
对方被五花大绑,双目紧闭——那是云焦唯一能辨认出来的五官了。
这个人脸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双颊高高肿起,像是在水里泡发了一样。鼻梁也凹陷了下去,成了整张脸最低洼的地方。
可以说是真正的被打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云焦难掩诧异,惊楞地微张着粉chun。向亚尔特投去问询的目光。
从男人的回答中云焦了解到,这个家伙是昨夜试图偷袭他的暴民,结果被亚尔特发现后当场抓住。
云焦没有过多地去问暴民脸上伤是怎么来的,眨了眨眼抬手又一次抚上了男人的头顶,呼噜揉搓了一把对方不算柔软的短发,将人的发型搅乱了。
“你做的很好。”
第181章
亚尔特这次相比于第一次rua头,要镇定些许,没再表露出震惊和纠结的反应。
男人只是挂着不明显的臊红,主动去迎合云焦抚摸的动作,念想着少年温柔暖热的掌心能在他的发间多停留一会儿。
云焦冰蓝的眸子上下巡视着亚尔特,男人身//上的崭新佣人服还是板正干净,就因为跪姿而压出了几分褶皱,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
多亏亚尔特在卧室守夜,他昨晚才能睡得那么安逸。
原本刚进入世界时了解到首发任务是抓出潜伏在他宅邸里的背叛者时,云焦就想好了要选一个合适的人安排在身边。
目标也是在当地审美中属于“丑陋”一列的下等人中挑选。
这个世界和上个世界的仿生人与人类之间的阶级差别很像。
脸上有疤痕胎记,以及骨相不协调或者畸形的人,不管是先天原因还是后天事故造成的,但凡脸上有瑕疵的人一律被划分到下等人的行列里。
成为了下等人,就会一辈子被容貌好看的上等人压制。
除此之外,在下等人与下等人,上等人与上等人之间甚至都存在云壤之别的差距。
哪怕只是比他人稍微漂亮一丁点,也能高高在上地贬低压迫比他丑陋的人。
昨天的持鞭人和亚尔特就是最好的例子。同为下等人,但却能挥鞭教训,指使对方替他干活。
系统的背景里也说明了容貌只比他略低一筹的上等人,有一些不肯永远屈居于他之下,便会想方设法地挤掉自己的位置。
这种大背景下诞生的未来传承工会研发的所谓阿多尼斯传承实验,必然是针对这些容貌本身不算差,有足够资产和权势又还有迫切需求的上等人专门狙击的。
毕竟如果真的能改荣换貌,必然价值千金,一般人负担不起。
所以那些没钱的下等人,就算有心也无力,再加上平日里无法接触到自己……
不仅他们是背叛者的概率会很小,还可以拉拢过来成为帮手。
结果昨天云焦正考虑着这件事,一下楼便遇见了“职场霸凌”,雪中送炭的情景立刻就铺展开了。
少年自然就上前去捞了对方,巧合又似乎带着刻意地,被他解救的男人,正好就是承载了游戏意识的亚尔特。
冥冥中又像是被安排好了这一遭故意让云焦把人捡回去似的。
不过比起其他人来,亚尔特更让云焦放心一些。
因为背叛者一日没被抓到,重点记忆里的遭人袭击的事情就会愈发猖狂,所以晚上他才特意留人在自己卧室休息。
却没有想到他来这里的第一晚,就遭遇了袭击。
亚尔特估计是在反击的时候刻意消了声响,没打扰到自己休息,恐怕守着面目全非的歹徒一夜没睡。
云焦偏头扫过敞着一条缝隙的窗户,这里就是歹徒闯进来的入口。
看来下次入睡前得在每个窗沿上还有门后放几个铃铛用来预警。
少年察觉到对方眼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浅淡的疲倦,琉璃粹亮的蓝眼睛愧疚地眨巴一下,又想到亚尔特昨天才被人用鞭子抽了一顿。
就算包扎上了药也没那么快痊愈,制服暴民的时候可能会牵扯到伤口造成撕裂崩口。
云焦怕亚尔特强忍着不说,连忙问询道:
“你有受伤吗?背上的伤口有没有被碰到?”
从前基本上是男人们在嘘寒问暖,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这回身份颠倒之后,关心的对象也从自己转变成了男人。
亚尔特受宠若惊,深邃的松绿眼睛微缩,闪烁的熠光在眸底跃动。
男人薄chun张启,刚想要摇头说自己没什么事,忽而福灵心至。突然顿悟迸发的小心思立刻占据了亚尔特的意识,主导他生硬地停//下偏转了一点点的脑袋,改成了顿顿地点头。
亚尔特昂首覆敛着和发色一致的黑浓眼睫,恹恹地低下了一点头,像失去了太阳的向日葵。
这种装可怜的伎俩对男人来说仿佛是无师自通,就像是镌刻在了骨髓里的本能似的,轻易地就拎出来了使用。
突然丧失了被rua头的兴奋和雀跃的男人立马就和丢了肉骨头的狗狗一样失魂落魄。
云焦将亚尔特断电般的反应收入眼底,紧张地眉尖蹙起,转了方向将覆在发顶的手移动到男人佣人服颈前的领口纽扣,想要解开亚尔特的衣服查看他的情况。
因为男人是跪在地上,高度不匹配,少年站着行动有些费劲,索性蹲在亚尔特面前去解纽扣。
“你伤到哪里了?”
亚尔特被云焦毫不怀疑和厌恶的大胆行为惊了一跳,涨红了脸往后退缩,一对耳朵红得滴血,哪里还有方才委屈可怜的模样。
“不,不用。少爷,我没事……”
男人矜持克制的森林绿眸此刻满是慌乱和羞窘,颤动的瞳仁飘忽不定地四处乱瞟,就是不敢和少年对视。
“受伤了不能硬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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