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人生中,就从没遇到过这么贴心的人儿,而且因为斐弋是小孩子的缘故,他做的一切更显其真诚可贵,更别说这小孩还是她的小孙子了,这么好的孙子她疼都来不及呢,只是多睡回怎么了?
皇帝咳了一声,尴尬的移开视线。
在斐弋心中他可是最好最威风的皇祖父,他怎可为这点小事破坏他在弋哥儿心中的形象。
一开始因着斐然的不靠谱冲动之下把斐弋带到身边后,惠昭帝是有些后悔和不自在的,虽然在斐弋往宫里送东西,再加上皇后时不时的耳旁风下他早就对斐弋改观了不少,但是他心里的那道槛只是降了些却并没有完全消失。
但是和斐弋接触多了之后,惠昭帝心里的那道槛就直接被斐弋给踏平了。
斐弋聪慧又贴心,什么东西一教就会,还能举一反三,会心疼他的操劳,会帮他捏肩解乏,会讲故事哄他开心,还会夸皇祖父好厉害……
在别人看来皇帝好像本就应当没有情绪,日夜操劳,万事周全,但是在斐弋眼里不是,在斐弋眼里他日常做的那些事都像是被放大了般,斐弋会心疼,会夸赞,就好像……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每天和斐弋在一起,惠昭帝心窝都是暖的。
惠昭帝看着脸上贴着不知什么东西皇后,伸手摸了摸腰间斐弋亲手给他做的腰佩。
……算了,他孙子不就是想多睡会,谁还敢说他不成?
那他这个皇祖父的威风何在!
于是一番挣扎过后,今天在皇后院里的斐弋依然是睡懒觉的一天,皇帝想要把斐弋性子掰过来的想法简直遥遥无期。
相比于被禁足的斐然,斐弋在外面的日子过的可谓是潇潇洒洒。
时常就有人看到皇后带着他放风筝,皇帝带着他游玩的画面,这一幕都快成了斐然被禁足后的常见之景了,那些传闻皇帝厌恶不喜珵王世子的言论也都瞬间不攻自破。
如果皇帝不喜欢,又怎会每天一有时间就把小世子带在身边,还陪他游玩,虚假传闻罢了,程王府依然盛宠不衰。
水帘下,斐然躺在廊台的摇椅上,听着耳边哗哗的水流声,悠悠的想,他家弋哥儿真惨。
这样想着,斐然又伸手从冰盆里面摸出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咯嘣——
真甜。
就在这时,一个风筝忽然飞进了斐然院子里,它在空中飘飘忽忽后,就正正落在斐然前面不远的地方,斐然嚼着葡萄的嘴瞬间一顿。
侍从把风筝捡起来,递到斐然面前:“王爷。”
风筝是一只鸟的团案,而且这只鸟儿十分的丑陋,连翅膀都是歪的,显然是风筝主人自己糊的,然而这只丑鸟的丑陋程度不是重点,重点是丑鸟身上贴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父王,钱。
只一瞬间,斐然嘴里的葡萄瞬间就不甜了,他生无可恋般的躺回躺椅上。
“快拿走埋起来,就说这只丑八怪不在本王这,它飞到五皇子院子里去了。”
刚学着斐然的样子爬上墙头的斐祈就听见这句话,“什么飞到我院子里了?”
斐然扭头,透过雨帘看过去。
静了那么一秒,而后神情突然萎靡起来。
他懂了,惨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直到清凌宫的避暑之日快结束,斐然才算是被解了禁,解禁后,斐然还被惠昭帝喊过去亲自指导了一番,言外之意大概就是是弋哥儿是个好的,让他好好对待,认真教导,将来必成大器。
随后,皇后也把斐然叫了过去,让他从皇后院里带走了一堆斐弋平常玩的用的物甚,核心思想就是弋哥儿这么懂事,让他这个当爹的靠谱点。
斐然:……
为什么他只是禁了个足,出来后就宛若失宠一般……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让斐然难过的,最难过的,是他一回到水帘廊台下,斐弋那只迎面伸过来的手。
斐弋出去了一段时间,显然是更加开朗了。
那双和斐然相似的眼睛,笑眯成斐然往日一般的模样,对斐然道:“父王,一匣子宝石就好。”
斐然顿时伸手捂住胸口,心痛难耐。
“儿啊,父王诉请用银票兑换。”
斐弋摇头:“儿子随爹,父王喜欢的儿子也喜欢。”
“倒不必如此厚爱。”斐然摸摸他的头,分外慈爱:“本王也喜欢银票的。”
斐弋眨眨眼睛:“那……”
斐弋顿了一下,而后在斐然包含期待的目光中道:“孩儿喜欢宝石。”
“你不是说儿子随爹。”斐然语气顿时心痛又可怜:“你欺骗了爹幼小的心灵。”
这怎么能说变就变。
“爹既然喜欢银票,儿子岂能夺爹喜爱之物,宝石就好。”斐弋肯定道。
斐然顿时试探着改口:“那爹不喜欢银票,只喜欢宝石?”
斐弋当即就道:“那儿子随爹,也喜欢宝石。”
斐然心口钝痛。
他伸手盖住小崽子脑袋的就是一顿乱揉:“你个小兔崽子。”
斐弋站在原地抿着嘴笑。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清凌宫避暑的日子对众人来说算是一段难得的清闲时间, 对斐然来说更是如此。
避暑一回来,斐然都还来不及躺下,皇帝的圣旨就到了。
皇帝诏令:珵亲王领户部右侍郎差, 斐弋同斐烨提前入上书房习读。
这是惠昭帝思虑再三才想出来法子,孙子年龄小且聪慧……再以斐然那贪玩懒散的性子带下去,到时说不定把斐弋带坏了。
且皇帝私以为斐然应该休息的差不多了, 再加上斐然在清凉宫捣鼓出的那些百姓适用器具,户部右侍郎的位置刚刚合适。
户部掌管大央田地 、户籍、赋税等事宜, 且右侍郎之上还有户部尚书和户部左侍郎顶事,就算斐然在任期间什么都不做,只要混够资历, 到时随着斐然升迁任职, 他也能给斐然挑块好的封地, 想来到时众人也不敢有异议, 也不会小瞧了他。
大央的亲王分封, 所有亲王并不掌有对封地的绝对治权和占领权, 各亲王依然统归于皇室管理之下。
某种意义上来说亲王只是所在封地的最高职官或者城主,他们之上还有皇帝, 这也是为什么其它几位皇子都勤勤恳恳的原因, 大央皇子的分封是安排在职官序列表中,最后随其官职正常迁转之封地的。
可以说因着斐然现在的性子和他的所作所为,惠昭帝可谓是琢磨好久,头发都白了几根,才想出个这么完美法子。
一箭双雕, 既兼顾了孙子又兼顾了儿子, 不堕他皇祖父的威武之名。
不过, 皇帝高兴了, 斐然可不就高兴了。
他一回来就听闻这个噩耗。
大央官员,每天早上,卯时就要上早朝,部分离皇城远的寅时就要起来,再加上官员还需提前半个时辰在宫门外等候,有的人甚至起的更早,虽然斐然住的近,但是这也无法掩盖他需要早起的事实。
而且在他们排队进宫期间,礼仪还不能出错,旁边会有纠察的御史一直盯着,朝进政务后,直到巳时才能退朝,退朝后有事的官员还需要去自己所在部门办差,直到下午申时才能回来。
一想到以后他每天都要过这样的日子,斐然只觉他浑身都轻轻飘飘的。
他病了。
真的。
而后,
早朝的第一天,斐然——病假,第二天,斐然——病假,第三天,斐然——病假,第四天……眼看着半个月过去了,每天早朝皇帝看着户部右侍郎那空空如也的位置,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众皇子和众大臣顺着皇帝的视线瞟了眼珵亲王的位置,顿时低头不敢说话。
这天一下朝,惠昭帝就怒气冲冲摆驾珵王府。
他要去看看他那病重的儿子!
此时,珵王府内,斐然正在厨房里挥汗如雨。
过几天就是斐弋的生辰,斐然琢磨着做一道适合天热时吃的面。
虽说热暑已过,但是天气还是有些热的,吃些凉凉的面条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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