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早上没有胡乱闹别扭,仙人球也不会不见。
池月平静地说:“与你无关,是因为我。”
娇艳如红云的玫瑰躺在地上没人理睬,价值十块钱的仙人球被毁坏让池月和庄白桦跟着难过,洛振铎不知道具体的情节,也能猜出这个仙人球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很重要。
洛振铎压下心里的酸楚,问庄白桦:“能查出是谁做的么。”
庄白桦让陈秘书去调取监控,监控视频耐人寻味。池月在下午两点多把车停到位置上,接着上楼,后面的画面一直很正常,车里没有花,直到四点的时候,监控画面突然变了,火红的玫瑰出现在车里。
两种画面切换太快,上一秒没花,下一秒就有花了,完全没有任何过渡与征兆,非常诡异。
“有人剪辑了监控记录。”陈秘书说,“把有人像的那段给剪掉了。”
旁边的安保科员工说:“不可能,现在六点不到,这些视频都是最新的,这么短的时间到电脑上更换记录无法做到。”
监控屏幕定格在玫瑰出现的那个镜头,并没拍到来送花的人,庄白桦盯着屏幕,突然说:“监控摄像头都是联网的吧?有没有可能直接把摄像头黑了,替换视频。”
安保科员工顿住,说:“有是有……但我们的设施都是加密的,谁这么大本事破解公司保全系统。”
庄氏公司作为商业公司,整个大楼里运行的数据以及文件全部属于商业机密,计算机防护系统自然是请专家专门定制,不说滴水不漏吧,至少是世界顶尖水平。
本来他们以为可能是内部员工闯入机房把视频替换,这么一看,也有可能是从外部黑进公司系统搞的鬼。
这就麻烦了。
庄白桦问:“总裁办的监控呢。”他想看看仙人球是怎么从茶水间到停车场的。
同样没有结果。
庄白桦问陈望:“今天总裁办有没有可疑人士进出?”
陈秘书回忆道:“没有,今天公务不忙,我在办公室一整天,连一个高级别的主管或经理都没见到,其他全是我们的助理与秘书。”
这就奇怪了,是谁把仙人球从茶水间拿走的。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仙人球,但事情发生在总裁办,是整个公司最核心最重要的地方,出现这种纰漏,仔细想想令人浑身发寒。
要是那人不是拿仙人球,而是对总裁的东西动手脚怎么办。
庄白桦扭过头问洛振铎:“昨天烟火查出来是谁放的了么?”
洛振铎摇头:“没有头绪,我们在家附近发现了烟花燃放的痕迹,但因为是电子控制,无法找到放烟花的人。”
庄白桦又问:“你觉得是同一个人么?”
洛振铎沉吟不语。
他就是如此认为,所以才找庄白桦调查清楚,昨晚给池月的生日卡片以及今天给池月的花,说明这一切大概率是同一个人所为。
昨天的烟火好歹只是在宅子外围布置了发射装置,今天的花直接放进池月的车里,让洛振铎危机感顿生。
庄白桦看向池月,池月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散漫地望着别的地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庄白桦知道每次发生事情的时候,池月看起来话不多,整个人处在边缘,实际上他在不停地思考,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情报比任何人了解得都多,想的也就更多。
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决定各自找人排查,洛振铎担心池月的安危,也不让他去学校了,没有多停留,带着池月急匆匆告辞。
庄白桦同样对陈秘书说:“这件事务必调查清楚。”
陈秘书连忙回答:“当然,庄总。”
一行人从公司大楼底层离开,停车场瞬间安静下来,那束玫瑰静静地躺在地面,所有人都遗忘了它。
鲜嫩的花瓣上沾着水滴,美丽的花卉更加动人,可车库的灰尘太多,玫瑰难免沾染到污渍,绚烂的红色里夹杂着泥土的黑色,有种暴殄天物的可惜。
过了一会,一个人慢吞吞地走过来,弯下腰将地上的花拾起。
他捧着开得灿烂的花束,低头,把自己的脸埋进花瓣里,不解地喃喃低语:“为什么不喜欢呢……”
后面几天庄白桦一直在督促下属排查公司系统漏洞,还是找不到是谁替换了摄像头画面。
这说明对方的电脑技术达到了世界大师水平。
庄白桦不得不忧虑,同时这种浮夸的设定让他想起一件事。
自从卫丛森回俄罗斯后,再也没有偏执人士冒出来,日子过得太安逸,庄白桦差点忘了,还有一位大佬没有露面。
“神秘诡异,虚无缥缈,于无声处深情凝视。”
庄白桦叹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如果真是第五个偏执大佬,那么事情就麻烦了,剧情会给配角加光环,一般人很难与之匹敌。
庄白桦估计凭借公司的技术人员,一时半会肯定抓不到人。
果然这几天都一无所获,洛振铎那边也是。
庄白桦知道不管是烟火还是送花,都是小打小闹,这只是试探的开始,真正麻烦的还在后面。
庄白桦想见池月。
想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池月再次来到庄氏公司。
只不过这次他身后跟着一大堆保镖,全方面无死角地保护他。
池月领着一群人,排场很大,在进公司大门的时候,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门口的保安拦下他们,一个一个给他们登记。
最近公司的安保措施升级,每个访客都要盘查登记,保安只是尽职尽责。
池月盯着保安帽子底下若隐若现的伤疤,表情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保安被他看得手都发抖,一不小心把笔掉到了地上。
池月弯腰捡起水性笔,放回保安手里,嘱咐:“拿稳点。”
小保安低着头,用蚊子一般小的声音“嗯”了一声。
接着池月退到一边,不打扰人家办正事。
保安偷偷地看向池月,池月站在那里,身形挺拔,眉目俊秀,只是面容始终缭绕着一股郁气,似乎不是很开心。
等登记完,池月领着人上楼。
池月把保镖留在外面,自己走进庄白桦的办公室。
庄白桦看见他,幽幽叹口气,招呼他到休息室里坐着,体贴地询问:“想喝果汁吗?”
他们终于找回了之前相处的感觉。
庄白桦亲自给池月拿来果汁,递到他面前,池月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盯着杯子看。
“怎么了?”庄白桦问。
池月笑笑:“成熟的人是不是不应该喝果汁?”
庄白桦耐心地回答:“真正成熟的人不会计较这些。”
“谢谢。”池月接过果汁,一口一口喝起来。
池月嘴角挂着清浅的笑容,庄白桦却察觉到他的情绪并不高,想了想,说道:“抱歉。”
池月抬起眼。
庄白桦说:“仙人球的事。”
庄白桦始终心怀遗憾,那是四处打工时的池月送给他的小小礼物,价格并不昂贵,却十分珍贵。
庄白桦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就像小孩子丢失了贴身的玩偶,大人只会说再买一个,可丢了就是丢了,世界上永远没有两个玩偶能完全一致。
池月捏着杯子,垂下眼睛。
每次池月做这个动作,总显得睫毛特别长,也让他的眼睛弧度更加好看。
“你知道我为什么送你仙人球吗?”池月问。
庄白桦摇摇头。
明明他没什么表情,庄白桦依旧感受到他的落寞,池月说:“因为仙人球代表着孤独。”
他再次看向庄白桦,笑着说:“我当时以为自己是孤独的。”
他没有说出仙人球的另一半含义,遥不可及的爱。
庄白桦一想到当时池月的心情就很难受,踌躇片刻,坐到他身边,说:“是我没看管好。”
庄白桦反复把错揽到自己身上,就是为了让池月放宽心,池月直勾勾地看着庄白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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