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74)
萧慕雪从嫁进门时，便察觉到采月对顾云璟的异样心思。以前，她和驸马没有袒露心思，二人间也谈不上有什么爱情可言。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和驸马已双双在爱河中徜徉了，并不希望采月今后搅乱她们的爱情。
顾云璟呆呆盯着萧慕雪发笑，眼里完全没有旁人的存在，采月的悲喜表情直接被她果断忽略了。
萧慕雪又好气又好笑，在心中默默说道：“这傻驸马怕是根本就不懂采月的心思，傻傻的把人家当姐姐对待。”
顾云璟对于政事时局格外敏感，可对于感情有时候实在是很木讷。
公主殿下挺想把采月的心思告诉驸马的，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采月和顾云璟虽不是爱人，可她们彼此间有着很深的感情。这么毫无遮掩说出来，会不会影响到她们间的关系呢？
这是萧慕雪一直以来顾忌的地方。
罢了罢了，驸马还要忙着对付吕家父子，抽不出多余的心思考虑采月之事。还是等以后择个好时机再和顾云璟挑明吧。
“你看得这么尽兴，我脸上可是有花么？”
“花无百日红，它终究还是会凋谢。雪儿的脸却是一如既往的令我心醉，百看不厌。”
能被心上人吹捧是件特别开心幸福的事，萧慕雪是女子，她当然也怀有这种心思，听罢后不禁抿唇轻笑。想起刚才顾云璟说的找乐子之事，萧慕雪轻声问道：“方才，你说有个比弹琴还要解闷的乐子是什么？”
顾云璟嘿嘿一笑：“逛万春楼啊。”
“万春楼？”萧慕雪凝眸问道，她虽然从没去过这地方，不过光听名字，她大概知道这种是什么场所了。
萧慕雪脸色轻微变化着，笑容瞬间收了起来，“驸马莫非常去这种地方？”
“我向来正经，自然不会去这种烟花柳巷之地。”顾云璟忙摆手，神色忽然凝重，“我这次是去准备查些东西，万春楼和吕仲以及皇甫云，应该有着密切的关系。”
“怎么样？雪儿想不想随我一同前去？陶策以前每天在我耳边叨念，说万春楼多么好玩。恰好趁这次机会，我们去玩一玩。”顾云璟浅笑，“如果陶策是骗我的，那他出狱后有得好受了。”
听顾云璟说到查案之事，萧慕雪神色渐渐有所缓和。她沉思后说道：“那我就随你去一趟。”
顾云璟微微说道：“雪儿绝美，万春楼那些姑娘们见到你，恐怕会很羞愧。为了给她们保留点颜面，你需要换上男装出行。”
☆、探访
萧慕雪知道以男装出行，是为了方便行事, 她很爽快就同意了顾云璟的提议。不多时, 便束起了发, 着了一身雪白长裳。
白衣胜雪、高贵绝伦。穿上男装的她, 倾国倾城的姿色不减分毫。顾云璟觉得, 萧慕雪这一出门，恐怕会让无数女子为之竞折腰。心中越是想着, 越是涌出一股酸酸的味道。她轻轻吸了下鼻子，酸溜溜道：“我都舍不得你出门了。”
萧慕雪展开玉臂, 来回转动身子, 笑道：“看样子，我这身打扮似乎也挺好看合适。”
“风华绝代, 颠倒众生。”顾云璟沉吟道，“雪儿既然换了衣裳，我也要换身穿着出行。”
萧慕雪问道：“是要换女装么？万春楼是烟花之地, 女子恐怕不方便进入其中。”
顾云璟灿烂一笑：“自然不是穿女装，我只是想把自己弄丑, 最好让人认不出来。达官显贵聚集在那里, 若是认出我，传出去名声会很不好。”
一想到容貌俊秀的驸马, 要以丑陋的样子示人，萧慕雪隐隐替顾云璟感到委屈。她柔声道：“委屈你了。”
“打扮得丑点也好，这样就能避开万春楼那些莺莺燕燕们的纠缠了。”
萧慕雪只愿意和顾云璟一个人亲密接触，想到那些胭脂俗粉之人要和她拉拉扯扯, 她的眉头深深皱着，脱口而出道：“我不想和那些人纠缠，我也要打扮丑点。”
“不好。”顾云璟摇头道，“万春楼算是个挺有品味的地方，若是我们两个人都弄成丑八怪的样子，肯定不讨人喜欢。不能讨人欢心，就问不出许多细节问题了。”
萧慕雪叹息一声：“只能这样了。”
一小会儿后，顾云璟便以另一番模样示人了。她随意穿了件素衣长裳，故作斜眼歪脸状，时不时朝萧慕雪挤眼，公主殿下一时间被她逗乐了。
“驸马，还真是扮得有鼻子有眼的。”
顾云璟撅着嘴巴，口齿不清道：“这...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啊……。”
二人又小闹片刻后，便乘轿来到了万春楼。醉卧美人怀，满楼招红袖，这时的万春楼极其热闹，男男女女的欢快之声不绝于耳。
轿子停下后，二人缓缓走出。这歌舞升平之声，萧慕雪听了就觉得不舒服。萧慕雪盯着万春楼的招牌，迟疑了很久，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顾云璟见状，在一旁轻扯她的衣角，示意她该进去了。
在这之前，萧慕雪已经做好让万春楼姑娘们骚扰的准备了，一路上她紧咬牙关，花费很长时间才把自己说服。可让她出乎意料、甚至感到震惊的是，情况似乎比她想象得还要不可控制。
公主殿下刚出现在万春楼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勾住了，男女老少直直盯着她看，这目光中包含着无限的震惊和赞叹，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惊艳的人物。相比而言，跟在这绝色人物身旁的人也太不能入人眼了。
他们既嫌弃又嫉妒地看着顾云璟，嫌弃是因为此人的容貌实在无法恭维。嫉妒则是因为，顾云璟能光荣站在萧慕雪身旁。多少人想把顾云璟踢开，多么渴望陪伴绝色白衣少年的人是他们自己。
对于萧慕雪来说，这些带有觊觎之色的目光就像是芒刺般，扎得她隐隐作痛，很不舒服。
“哟，这位公子长得实在是太俊俏了，天上人间绝无仅有。”万春楼负责人柳晴儿边搔首弄姿，边笑脸迎迎道，“公子爷这么有请。”
萧慕雪面露不悦道：“不用迎接，我自己会走。”
柳晴儿见白衣男子很不开心，她心道莫非是这公子不满意她的姿色。柳晴儿忙热情补充道：“公子爷，我们这里有许许多多才艺双全的姑娘。温柔的、娇人的、火辣的，应有尽有。”
萧慕雪对这些类型的姑娘毫无兴趣，她的脸冷得就像是冰山一样，不给任何人接触的机会，她冷声道：“不必介绍，只是来喝酒而已。”
无论哪朝哪代，容貌好的人总是受人偏爱。白衣男子的冷漠并没有阻止住柳晴儿的热情，她仿佛热脸贴冷屁股贴得特
别开心。
“原来公子爷是来喝酒谈心的啊，我们这里有许多艺姬可以相陪。来来，姑娘们来陪这位绝色公子喝酒啊。”
在万春楼接客的姑娘们，都不是普通女子，才华和长相都是一流，她们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然而今天见了这白衣男子，她们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风华绝代。姑娘们听完柳晴儿的话后，个个争先恐后来到萧慕雪身旁，围着她团团打转。
萧慕雪被众人簇拥着，顾云璟则直接被冷落到角落头中去了。大伙一直挤着，已经把她挤出好几丈之外。顾云璟歪着脸，心中好一番苦笑。
萧慕雪冷冷道：“不要靠我这么近，不然休怪本公...本公子无礼了。”她左顾右望，没有发现顾云璟的踪影，冷不丁问道，“我身旁的人被你们挤到哪里去了？”
众姑娘这才眼光扫来扫去，终于在一个角落头中找到了苦逼兮兮的顾云璟。
“公子爷，你要的人在这里。”一个头牌花旦将顾云璟领到萧慕雪面前，小心翼翼道。白衣人很轻柔地将丑陋之人拉在身旁坐下。
众位姑娘脸色很尴尬，心情很微妙，不可言说。她们实在费解，这素衣男子如此丑陋，为何能得到白衣公子的欢心？相比之下，长相不差的她们真有种撞墙的冲动。
萧慕雪啜饮一杯酒后，想起先前顾云璟的叮嘱，她随便招了一位姑娘过来，面无表情道：“你来陪我喝酒吧。”
这姑娘并不是头牌，容貌在众人中也算不上一等一绝色。这会被萧慕雪钦点，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既然白衣公子有人相陪，其余女子嗟叹几声后便纷纷离开，伺候其它客人去了。
身边总算是清静了许多，萧慕雪道：“这万春楼规模真不小，服务也很周到。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倒还真佩服老板，能将此处治理得井井有条。我挺好奇万春楼老板是谁，不知能否有幸引荐我认识，好满足我的好奇心。”
那女子听罢，说道：“公子这话真让我为难了，引荐怕是不行。”
“为何？”
“我们老板很少露面，一个月只出现一次，通常都是月底来的。这里的生意平时都是交给晴儿姐姐打理的。公子现在怕是见不到了。”
“哦，原来如此。”萧慕雪沉声道，“无妨，那你陪我随便聊会就好。”
女子欣喜万分，迫不及待想和俊俏男子闲聊。
“这里的生意很好。”萧慕雪环顾四周，目光不停转换着，“都城中的风月场所很多，好像就你们这家最有名，这又是为何？”
虽然说万春楼格调很高，不过说实话，来这里的人大多数还是为了寻欢作乐，许多富贵公子常常为博美人欢心而一掷千金。
这因为有了这些公子哥的捧场和宣传，万春楼由之前不怎么起眼的一个小场所，逐渐发展成都城中心最繁华的风月之地。
女子回答道：“这得归功于我们的曲老板，她审时度势目光长远。万春楼起步没几年，论人脉和资源无法和其它老牌地方相比。曲老板知道这是已定的劣势，一下子不容易改变。”
她提到曲妃卿，脸上洋溢着敬佩之情，“曲老板因此就把重心放在了我们这些姑娘身上。她请了最好的弹琴师傅教导我们，请了最好的舞蹈师傅教导我们。因此，万春楼的姑娘们个个才华横溢。”
“一开始，万春楼都是不收费的。姑娘们素质好，又加上是免费的，所以吸引了很多人前来。曲老板针对不同的顾客，制定了不同的服务方案。这种投其所好的方法，大大留住了顾客。”
听到这里，顾云璟和萧慕雪都微微一怔，这曲老板还真是了不得，极具商业头脑。未见其人先闻其名，曲妃卿在二人在心中已经留下了精明能干的印象。
女子又道：“后来一传十十传百，万春楼的名声渐渐做出来了，很多达官显贵都慕名而来。所以，才造就了万春楼的今天。”
萧慕雪又问：“既然生意这么好，曲老板更应该好好经营才是。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怕因为她的疏于管理而导致万春楼关门大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