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67)

　　萧淙着一身华服，春风满面站在门口, 迎接贺寿的嘉宾。看着络绎不绝的宾客, 他内心越发欢喜。贺寿的人越多，这就说明他的势力越大。
　　当见到款步而来的驸马爷时, 萧淙眉头略一阴沉。今天毕竟是喜庆的日子，纵然他再怎么讨厌顾云璟，也不能当面给驸马脸色看, 怎么样也得装出欢迎的样子。
　　“驸马爷，好久不见。怎么没看见雪儿妹妹的影子呢？”萧淙笑道。这笑容当然不是真心实意的那种, 属于皮笑肉不笑的这类。
　　顾云璟动了动嘴唇, 淡淡一笑：“是啊，好久不见了。公主殿下伤势还没痊愈, 在养伤，不方便前来道贺。”
　　顾云璟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了吕霖的笑声。萧淙忙着迎接吕霖，把顾云璟当空气一样, 晾在一边。
　　“今日昭王妃寿辰，老臣特携犬子前来祝贺。”吕霖恭敬递上一个精致盒子，“夜明珠一颗，小小薄礼，还望昭王殿下莫嫌弃。”
　　“老国公客气了，这礼物如此贵重，本王岂有嫌弃之理？国公，快快里面请。”吕霖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许多重臣以他马首是瞻。
　　萧淙早就想把吕霖拉到自己的阵营中来，可奈何这位国公爷一直是站在中立角度上的。今日趁此机会，萧淙势必要好好拉拢吕霖。
　　吕霖又道：“除了夜明珠外，犬子也有礼物贺上。仲儿，还不快将贺礼献上。”
　　“是。”吕仲呈上礼物，朝萧淙恭声道：“臣吕仲奉上翡翠珍珠吊坠一枚。”
　　吕家父子的礼物无比厚重，萧淙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有心了，二位里边请。”
　　吕仲毒辣的目光瞟向站在一旁的驸马，他冷哼一声，怪声怪气道：“哟，这不是驸马爷么？为何干巴巴站在一边？”
　　他喵了一眼顾云璟手中拿着的礼物，嘲讽道：“今日是昭王妃寿宴，不知驸马爷备了什么珍贵礼物？我们做臣子的尚且奉上厚礼，驸马爷贵为皇亲国戚，想必礼物一定很隆重。”
　　“吕少爷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备的礼物很寻常。镇远侯府向来清贫，论财力如何比得上国公府？”顾云璟冷声道。
　　二人针锋相对，话语中尽是互掐的味道。萧淙懒得出来打圆场，他一直看顾云璟不顺眼，有人怼驸马，也算是帮他出了口恶气。
　　至于吕霖，自家儿子对没有娶到公主殿下之事耿耿于怀，他心里憋着口气，如果埋汰顾云璟能让吕仲内心畅快的话，吕霖自然是随儿子的。
　　正当二人互掐之际，身后又响起了太监的公鸭嗓。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陈怀生高唤一声。
　　众人忙跪下行礼，萧冠心情好，免了众人的礼，挽着丽贵妃快步朝王府中走去，皇后则缓缓跟在他们身后。
　　皇帝都入席了，吕霖给吕仲使了个眼色，他再没有怼顾云璟的心思了。猛然一拂衣袖，跟在吕霖身后，走向席位。
　　萧冠坐于上席，文武百官坐于侧席，君臣一片言笑晏晏的喜庆样子。顾云璟挑了个最偏的位置入座，她不动声色地把玩着手指，在心中期待一场精彩至极的表演。
　　采月一直暗中观察着客栈外的一举一动，在吕仲离开后，采月早已想办法引开吕家的人，救出素秋了。因此顾云璟已经知道吕仲服了春.心.动，她就等着看吕仲今天的下场！
　　紫壶酒暖，醇香四溢。昭王妃头戴金钗，拖着长长的红色裙摆，笑脸盈盈出现在众人面前。钱氏的容貌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可也不俗，这身装扮更加称托得她美艳十足。万千目光聚集在昭王妃身上，今天的她真可谓风头无两。
　　按照萧国习俗，今天生日，昭王妃需要向众位大臣敬酒。钱氏走在前头，后面跟着几个拿酒壶的丫鬟。
　　“儿臣敬父皇、母妃。”钱氏微微欠身，给萧冠和丽贵妃分别敬了一杯酒。敬完二人后，她才象征性给皇后敬了一杯。可以说，皇后的尊严完全被丽贵妃碾压了。
　　“国公爷，请。”
　　“蒋大人，请。”
　　“李大人，请。”
　　…………
　　萧湛和顾云璟，一个是郡王，一个是驸马，再怎么入不了昭王夫妇的眼，可他们好歹是皇亲国戚啊，身份地位在那些大臣之上。按照顺序，昭王妃敬完皇帝皇后贵妃后，接下来应该朝驸马和安王敬酒。可人家昭王妃倒好，很巧妙绕过这二人。
　　顾云璟朝萧湛挤了一眼，意味深长一笑，萧湛当然明白她为何而笑。既然昭王妃不来敬酒，萧湛轻轻耸肩，端起酒杯同顾云璟的杯子碰了起来。
　　顾云璟轻抿小口酒后，放下杯盏，缓缓摩挲着手掌。她在心中默数着数字：一，二，三…… 九，十……
　　数完十个数字后，昭王妃刚好在给吕仲敬酒，顾云璟冰冷的笑容扫在二人身上。
　　昭王妃亲自来敬酒，吕仲自然是欣喜无比的。他起身行礼，说了些恭祝的话后，蠕动喉结，“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昭王妃满意一笑，正当她准备给下一个人敬酒时，吕仲的魔爪就在这一刹那，朝她伸了过来。她没有防备，吕仲的手恰好不偏不倚落在她的双.峰.之上。
　　“啊！你！”昭王妃大颤，死死盯着吕仲，她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呆滞得如同一块木头。这刻，她除了惊颤，完全没有思维。
　　惊颤的不仅仅是昭王妃，吕仲的荒唐之举几乎让满座哗然，在场的人纷纷觉得不可思议。
　　吕仲出身名门，一表人才，往日是有点傲气。可谁也没想到，堂堂的国公公子竟然是如此的龌.龊.不堪，道貌岸然。
　　“小美人，我来了！”吕仲淫.荡.地看着钱氏，扭动着屁股，晃着身子，嘴边时不时有口水滴落。这副恶心嘴脸，让人看了都想吐。
　　一般人吃了春.心.动，是会出现幻觉，是会情.欲大发，但不至于表现得像吕仲这般猥.琐.观其行，而窥其人。可想而知，这吕仲平时有多么的无耻下流。
　　吕仲的脑海中出现了幻觉，他把眼前的昭王妃当成了素秋，恨不得立刻扑在钱氏身上狠狠发泄着。
　　顾云璟挑眉，双手拢于袖中，笑意连连，在兴致勃勃观看这一出好戏，她还时不时点点头。很显然，吕仲的表现比她想像中的更佳，更精彩。
　　“畜牲！本王饶不了你！”萧淙立刻从席上一跃而出，对着吕仲的裆.部用力一踹。吕霖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昭王自幼跟着舅舅秦摄学武，在诸皇子□□夫最好。吕仲只是一个身子被掏空的纨绔子弟，可经不起萧淙势大力沉的一脚，尤其是这一脚还踢在命根子上。
　　吕仲捂着下身，惨烈叫着，这声音绝对不亚于杀猪声。他疼得直在地上打滚，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时而脸色发白，时而脸色发青。
　　萧淙还没觉得解恨，准备再补几脚。吕霖见状，展开身子，忙挡在吕仲面前。跪在地上，磕头道：“昭王殿下息怒啊，我儿再怎么不懂事，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冒犯昭王妃的。求殿下网开一面，这事定有蹊跷，待老臣查出事情原委后，吕仲任凭殿下处置，老臣毫无怨言。”
　　见萧淙不为所动，吕霖又朝萧冠叩首，声泪俱下：“求陛下开恩，老臣求陛下了，求陛下了。”
　　萧冠蹙眉，神色凝重得让人可怕。吕霖是他的老师，谆谆教导了他几十年，当初他能当上皇帝，全亏吕霖的计谋。看着昔日恩师跪倒在地，萧冠心情很复杂。
　　皇帝用手支撑着额头，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吕霖当年教导自己的样子。沉思会后，萧湛沉声道：“淙儿，你先别拿吕仲出气，朕也觉得吕仲并非是这样的无耻之人，这事确实有些蹊跷。”
　　顾云璟轻轻摇头，这都能护？看来这皇帝的心真是偏得没边了。
　　“父皇……”萧淙不服，他极力说道，“父皇，吕仲大庭广众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亵.渎.昭王妃，若就这么放过他，儿臣颜面何存？皇家颜面何存啊？”
　　“父皇，儿臣请旨，请父皇赐吕仲一死！”萧淙跪在地上，切声恳求道。
　　说到皇家颜面这个事，萧冠互吕霖父子的心有所动摇了，他看看老泪纵横的吕霖，又望望愤愤不平的昭王，一时间难以抉择。
　　这时，武安侯陶慎站了出来。
　　“陛下，吕仲公然冒犯昭王妃，将皇家颜面踩在脚下，如果这都能饶恕的话，那么今后恐怕皇家的颜面会任人践踏了。”
　　萧冠盛怒，使劲拍桌子，酒翻杯摔。
　　“大胆，皇家威严神圣不可侵犯，朕要看看谁有这个胆量敢藐视天家威仪！”
　　

☆、事后

　　萧冠这一怒，可把文武百官吓破胆了。众位臣子忙跪在地上, 俯首帖耳, 高呼陛下息怒。
　　这时, 右相李朝臣道：“陛下, 武安侯言语确实过激了, 可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吕仲今天的行为实在过于荒诞，若这都能被饶恕的话, 那臣可真要替陶策不服了。”
　　“陶策当初只是冒犯了宫女，尚且被打入死牢。”李朝臣微微顿了顿, 慷慨陈词道, “吕仲今天冒犯的是昭王妃，他的罪过要比陶策严重的多。陛下若是不能做到公平公正, 那朝廷法制的威严便会受到挑战。臣希望陛下能秉公处理！”
　　李朝臣敢于谏言，是文臣中最有傲骨的人，眼睛中容不得一颗沙子。他一直以来忠于的不是权威, 而是律法。他声音极为雄浑，回荡在偌大的昭王府厅堂中。
　　“父皇, 儿臣认为右相所言甚是！”萧淙附议道, 给身边亲近的大臣不断使着眼色。
　　昭王之前是想拉拢吕霖，可经过这事后, 他和吕家父子已经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身为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自己老婆受人□□。这口恶气普通男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萧淙这种趾高气昂的皇子呢？
　　很多大臣都已攀附在昭王门下，出了这事, 自然是要站到昭王这边的。
　　“陛下，右相言之有理，臣等附议！”一大帮品衔不低的官员异口同声道。
　　不光大臣表态，丽妃也跪在皇帝面前，决绝道：“陛下，臣妾附议！”
　　这番形势下，萧冠纵然想护吕霖父子也有心无力了。他可以动用帝王的权威压住满朝大臣，可却不能拂了丽妃的意。
　　吕霖见形势都倒向陶慎和李朝臣这边，心道不妙。
　　“陛下，吕仲虽然有过，可老臣觉得这事不简单。这背后一定藏着莫大的隐情，老臣恳求陛下彻查此事。”
　　“宁国公，你这话说得真是太有意思了。”陶慎冷笑讽刺道，“当初我说陶策是被冤枉的，你可是不遗余力地要让陛下治他的罪。怎么如今事到自己儿子头上，你就这般说辞了？”
　　“陶慎，你...！”吕霖脸色骤然一变，想要反驳陶慎，可却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口若悬河的他只能当一个吃黄莲的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