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淮欺身压下来,脱了手套,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明明看着很乖,偏偏这双眼睛流露出的目光太复杂了。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安安他很宅,没有社交的时候,就窝在家里追剧、打游戏,娱乐活动很单一,每天回来抱抱他,他就很满足,往怀里乱拱。
他超会撒娇,想要什么东西,就叫“哥哥”,能把人的骨头都叫酥了。
如果顾钦淮以前还怀疑陆尧安的是品,经过快两个月的相处,顾钦淮相信自己的感觉。
“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是希望你能和叔叔好好说。”
陆尧安松了一口气,他怕顾钦淮也拦着他。
星竹不同意,傅泽铭也不同意,没人同意他的做法。
只有顾钦淮,无条件支持他。
陆尧安到这一刻才明白,他想要的是不亲情,是独一无二的偏爱,是哪怕他要与全世界为敌,对方都能毅然决然的站在他这边。
顾钦淮从没掩饰对他的偏爱,为他一次一次打破原则,只是他选择性的忽视。
当往回看的时候,一幕幕都变得清晰起来。
不会做饭的顾钦淮偷偷半夜爬起来,对照着美食博主的视频,一步一步笨拙的操作。
一个煎鸡蛋煎糊十几次,陆尧安看得又想笑又想哭。
顾钦淮的洁癖只对他例外,手套从不离手的人,牵他会提前脱手套,只因他觉得皮手套磨得皮肤疼。
还有很多这样看似微不足道,但很打动人的事。
因为被人放心上了,所以他说的话,他不喜欢的东西,顾钦淮都默默记在心里。
“哥哥,梁兴好像在会议室等你很久了,林城来了好几趟了。”
顾钦淮凑上去咬了他一口,陆尧安双手推着男人的肩膀,哼唧一声:“疼。”
“该。”
顾钦淮还想咬他,他赶紧从男人身上跳下来。
“上班时间,顾总注意点形象啊。”
顾钦淮摸着唇角,像是在回味:“中午别等我吃饭,不知道要谈到什么时候。”
“哦。”
顾钦淮刚走两步,突然感觉身后有阻力。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尧安的目光干净、清澈,比起故意调逗时的轻浮,这种目光更让顾钦淮心动。
“可能会比较晚,下班之前,我要是没回来,你就开我的车先回去。”
“好吧。”
陆尧安唾弃了自己一分钟,顾钦淮是去工作,他搞得像生离死别。
这段时间为了带他适应工作,顾钦淮积压了很多谈判的工作。
“上午十一点约了陈轩然,一点苏锦,二点李有天,四点约了叶晨宇,六点沈莹,八点陆沉,晚上十点公司例会。”
顾钦淮听完,眉心突突直跳,第一次感觉工作多的做不完。
“今天的例会免了,从明天起例会改到下午四、五点。”
难怪老头不到四十五,就着急忙慌退位,和赵女士享受二人世界,他也想退位了,但自己没有继承人,还得等哲哲长大,起码得十五年。
顾钦淮头疼不已。
顾钦淮一走,他就没心思工作,强打起精神,忙自己的事。
“二叔,考虑的怎么样?只要你帮我把人盯紧了,你外面欠的债,我帮你还了,前提是你得照顾好我爸,否则……”
陆尧安的语气从温和到阴沉,也就一瞬间的事。
“我知道,这件事我帮你了,算我们亏欠你。”
陆丰咬咬牙答应了,要是他把那件事捅出去,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如替他办事,将功补过。
陆尧安冷笑,别急,当年的事,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下班没等到顾钦淮,他回陆家了。
沈莹和陆沉还住在同一屋檐下,陆尧安想让陆沉搬出去,但陆沉不答应,他担心会出事,时不时会去看一眼。
沈莹似乎很少回陆家,陆沉在家并无大碍,但他没有放松警惕,把二叔三叔一家全部接过来。
现在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天天躲在书房商量对策,前所未有的团结。
事情发酵第三天,叶星竹找上门。
“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第0104章 活下去的希望
陆尧安坚定道:“是的。”
叶星竹口干舌燥,倒了一杯清茶喝了一口,摆摆手:“罢了,我劝不了你,你注意一点分寸。你和叔叔的父子关系好不容易缓和,别又……唉。”
“我知道。”
陆尧安已经给老头子通气了,他特意挑沈莹回陆家那一天说的,老头子快气死,用拐棍打了他两下,打完又后悔了,别扭半天,憋了一句“我不管了,饿死你得了”。
外面天气太热,叶星竹从家里赶到医院,有从医院赶过来,喝了两杯茶都不觉得解渴。
“想吃冰镇西瓜,好渴啊。”
叶星竹叫完,陆尧安从冰箱摸了个西瓜出来,自己拿出切好的西瓜,拆开吃得乐滋滋。
“有现成的,你还给这个我?”
叶星竹说着就要抢他手里的西瓜,陆尧安左转一下,右转一下,非常丝滑的躲开叶星竹的手。
“这是哥哥给我切的,想吃你自己切。”
叶星竹剜了他一眼,拿了办公桌上的水果刀,砍茶几上的西瓜,手起刀落,那叫一个狠。
看他们在一起了,叶星竹是打从心里高兴,但陆尧安那欠欠的劲,让人很想揍他。
“他的情况不太好,你有空去看看。”
叶星竹耷拉着头,语气很凝重。
“现在就去。”
陆尧安给顾钦淮发了消息,光明正大的翘班,反正事情他已经做完了,在公司闲着也是闲着。
顾钦淮看到消息已经是下午了,给他打电话。
“他人怎么样?”
“之前好得差不多的,现在意识又开始不清楚了,这明显是受到了刺激,又开始自暴自弃。”
陆尧安很生气,在傅泽铭闹的时候,冲上去给了他两巴掌。
“傅泽铭,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我们花了多大的力气。你妈为了你眼睛都快哭瞎了,我和钦淮不眠不休地守着你。
还有星崽,你如果真的不想活,我不拦你了。”
陆尧安真的累了,一个不停想寻死的人,如果不能再次激起他的求生意志,对双方都是一种折磨。
他在赌,赌傅泽铭对他们还有几分留恋。
“安安,你让他们出去,我有话想跟你说。”
傅泽铭闭上眼睛,四肢渐渐从紧绷的状态中放松下来。
陆尧安给叶星竹使了使眼色,叶星竹不放心,但傅泽铭只留下了安安,怕再次刺激到他。
“之前晚上来陪我的是星竹,对吗?”
傅泽铭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激动。
陆尧安没有回答,傅泽铭心里已经明白了。
没有人会对生病的他这么有耐心,就连陆尧安都做不到,只有星竹,永远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宁愿他是一个陌生人。”
傅泽铭说着说着,哭起来了。
最不想让星竹看到,偏偏全部被星竹看到了。
他羞愧,所以他想死。
“星崽喜欢你的时候,你看不见,现在哭给谁看。想要他,就赶紧好起来,诚恳的上叶家负荆请罪,说不定还有机会。”
陆尧安在床边坐下,抽了两张纸,粗鲁地给傅泽铭擦眼泪和鼻涕。
傅泽铭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没机会了,叶哥都不让他见我了。”
陆尧安被吓得不轻,现在知道傅泽铭心里有念想,吐出一口浊气。
“你自己多混蛋,你不清楚吗?先好起来,才能有以后。难道你想用这副德行,去追求星竹吗?”
“不想,但是……”
傅泽铭有点害怕,万一他要是好不了,怕星竹嫌弃他。
“别但是了,好起来,再去追星崽,你已经熬过来最难熬的时间,现在少闹腾,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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