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人绝对不会离开你呢?所有事都会照你的计划走吗?
如果真是这样,爱你的人为什么会离开?]
停。
南乙忽然起身。
“我吃饱了。”
他收了碗筷,端到厨房水池,顺手洗了,然后便雷厉风行地往楼梯走。
“干什么去啊小乙?”迟之阳仰着脖子问。
“滑雪。”声音消失在楼梯口,没多久,他又下来,背着全套装备离开了。
迟之阳早穿好成套雪服,于是二话没说,抓起板子跟他一起跑了。
倪迟感觉怪怪的,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秦一隅,问:“还吃啊?你不去?”
秦一隅却像是谁欠他钱似的,闷声说:“他跟他学长有约。”
坐在右边的严霁都有些着急。
于是他歪着身子靠近秦一隅,对他说:“小乙专门给你挑了一套滑雪服,在我那儿呢。”
虽然他不觉得有人会选那么跳的颜色,但以防万一,严霁还是单独收起来了。
“真的假的?”
严霁点了点头:“一进去他就挑中了。”
秦一隅活了,也起身跑了。
倪迟睁大眼睛,冲斜对面的严霁比了个大拇指:“哥,你华佗在世,扁鹊还魂啊。”
严霁抬了抬眉:“再待两天我就能去ICU打工了。”
倪迟右边的阿迅忽然呆呆扭头,问倪迟:“叫我干什么?”
“啊?”
一桌人都笑了。
正是雪季,雪场人不少,尤其是初级道。秦一隅和严霁一起下了摆渡车,抬头望过去,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南乙和迟之阳。
因为实在是太显眼了。
他们从初级道的顶点往下滑——准确说,是南乙独自站在单板上滑,迟之阳则坐在他板子上、南乙的两腿之前,抱着他朝前的那一只腿。
滑下来的瞬间,迟之阳兴奋地尖叫出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们俩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还能滴滴代滑的?”秦一隅头一次见。
“他们估计从小就这么玩儿。”严霁说。
“不行,我也要抱南乙腿。”
严霁:“你确定你能钻进去?”
秦一隅:“真恨我这一米八七的身高和逆天的比例。”
严霁假笑了一下,决定先想办法把南乙替下来。
在两人的配合下,竹马被顺利拆散。南乙收了雪板,隔着雪镜肆无忌惮地盯住秦一隅看。
他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穿鲜艳颜色的人。
“教练,我想学滑雪。”秦一隅抱着雪板,一步一个脚印朝他走过来,说话的时候嘴角呵着白雾,令南乙想到了那张封面。
“你不会?”
“不会啊。”秦一隅将黑色的板子放在雪地上,“这个要怎么固定?直接踩上去?”
南乙盯了一会儿,半跪下来,沉默帮他扣好一只雪鞋的卡扣,绑紧绑带,起身道:“抬脚,适应一下板子的重量。”
秦一隅乖乖抬脚,雪板跟着抬起,另一只脚踩在雪地上。
“边走边转圈。”南乙指挥道。
“这样?”秦一隅转着圈,眼睛却只盯着南乙。
“嗯,试试单脚滑行。”
“单脚好像还行诶。”
“停。”南乙走过去,抓住秦一隅的手臂,将他稳住,“另一只脚踩上去,把鞋固定好。”
秦一隅歪歪扭扭,蹲不下去,抬头冲南乙说:“你帮我。”
眼镜遮住了南乙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但他嘴唇仍是平直的。盯了一会儿,他还是半蹲下来,帮秦一隅固定好另一边。
接着他起身,扶住踩在板子上的秦一隅,“站姿要正,肩、胯和板子要平行,不然一滑重心就歪了。”
“胯,太靠后了。”南乙面对面站着,握住他两边胯骨,“过来点。”
他们的胸膛只隔一拳的距离。
“往前?”秦一隅试探性地动了动。
金属拉链撞上南乙雪服的腰带,发出暧昧的声响。
明明这么大的风,几乎可以淹没一切,却盖不住这细碎的声音,也盖不住心跳。
“老实点。”南乙攥住了秦一隅的领口,抬头低声说,“否则我的膝盖可能会不小心踢到你。”
秦一隅却笑了,“你好凶啊。”
他上半身在雪板上晃了一下,重心不稳,猛地向前,一把抱住了南乙。
“我不是故意的。”他抱得很紧。
南乙:“……你最好不是。”
“教练,你腰好细。”秦一隅笑嘻嘻说。
正调着情,一阵手机铃出现,打断了对话。看了一眼南乙手机屏幕,上面赫然写着张寻的名字。
秦一隅立刻不爽起来。
教我滑雪你都能秒接?什么交情啊??
南乙听电话也没走远,就站在秦一隅跟前,还扶着他的胯。本想找个借口推掉,谁知一抬头,正好看见许司他们也朝这个方向过来。
于是南乙下意识就应了电话那头的邀约。
他很需要滑雪释放情绪。
“我去滑高级道了。”他挂断电话,拿起插在地上的橙色刻滑板,“一会儿回。”
“我也去。”秦一隅火速弯腰解了卡扣,抱着板子就跟着南乙跑。
“你去干嘛?看表演?”
“我没事儿坐坐缆车也不行?你家开的?”
南乙没搭理他。
十五分钟后,缆车上,张寻、南乙和秦一隅坐在前排,后排还跟着一位摄像大哥。
张寻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有些尴尬,只能找话题和南乙聊。
“对了,我上次回学校,还有人讨论你呢。”
“我?”
“是啊,你以前的班主任每天吹你,他说他现在带的那个班有好多小姑娘喜欢你,想去看你演出。”
南乙没说话,他觉得很挤,特别是他已经提前固定好了雪板。
缆车一点点往上,澄透的蓝天没有一丝云,山脉全都被雪覆住,白茫茫一片。
“好高啊。”秦一隅看了一眼下面。
张寻歪着头看过去,“你怕高?”
“怕。”秦一隅抱住南乙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我超级怕高的。”
“那你应该去魔毯那边。”张寻笑了笑,“不过一会儿会慢慢降下来的,你可以等缆车降到和雪面差不多高了再下。”
“没事儿,小乙会陪我。”秦一隅也露出微笑。
张寻继续方才的话题:“王老师跟她们说,下次考试全年级排名进步50名,就找你要签名专辑。哎对了,说到专辑,你之前很喜欢待的音像店,就学校后门那家,他贴了你们乐队的海报。”
听到音像店三个字,南乙有些应激。
还没等他想到敷衍过去的话术,秦一隅却突然开口。
“音像店?”秦一隅弯着身子看向张寻,“我高中附近也有一家音像店,不过后来好像倒闭了。”
“我上学那会儿特爱去,他们有个CD机,我就是在那儿听的我人生中第一张……”
谁知下一秒,南乙竟然直接打开安全杠,两手往座位上一撑。
“学长,他不会,麻烦你教一下,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隔着好几米的落地距离,眼前就是一个长的陡坡,南乙直接从缆车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无缝从坡顶向下滑去,双手垂在身侧,姿态相当松弛,走刃流畅漂亮。
他像只黑色的飞鸟落入白雪之中,自由极了。
很快,南乙开始刻滑,整个人身子朝右·倾斜,几乎要贴上雪面,伸出手臂向前摸雪。
“我去。”张寻笑了,“这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疯。”
他忍不住扭头对秦一隅说:“他是我见过雪龄最短但是刻滑滑得最好最暴力的,我爸教的,没多久就跟我说,这小子适合滑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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