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女士向来就是一个直来直往脾气火爆的Omega女士,托她的福,我从小接收到的教育就是:
对待比自己年龄小的,比自己弱的,女孩子,Omega,我都要拿出最诚恳真挚的态度来——从我小时候叶女士就觉得我应该是一个Alpha的苗苗。
其次,我得聪明,得成绩好,什么都会当然也不错,最好还要高冷不爱说话,如果在高中的时候能被很多人喜欢递情书就更好了。
我爸乔先生曾经非常精准地评价叶女士是因为女性小说偶像剧看多了,对里面那些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第一名的面瘫脸产生了极其深厚的滤镜。
当然乔先生的这一番说辞得到了叶女士的大力伺候。
再者,如果可以的话,我的大学专业能读个什么金融管理或者经济类的那简直不要太好,再不济,计算机也是不错的,或者医学生法学生,穿着白大褂西装禁欲系,也算是梦中情人!
叶女士简直快把她的所有想象都放在我身上。
与此同时,我的前十六年都和她说的相差无几,不爱说话,成绩好,长得不错,身体也不错,也被递了很多情书。
直到我十六岁那年,辗转几个医院被宣布我是一个正宗Beta后,有些事虽然不说,我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什么变了。
某一天晚上叶女士摸黑抱手站在我的房间门口,似乎是怕我注意不到一样叹气声格外大。
要命的是那个时候我已经睡熟了。
更要命的是她那天穿着白裙子,还是一个孕妇大着肚子。
模模糊糊醒来,面前就看见一个身形奇怪的白影飘来飘去。
叶女士知不知道,她的儿子从小基本什么缺点都没有,除了一条,怕鬼。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妈的脸在我头顶晃来晃去,黑色的环境不复存在,不知道灯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
“哎哟儿子,你这怎么就晕过去了?也太好骗了吧?”
“……幽灵还没有走掉啊……”
叶女士啪啪地在我的脸颊上拍了几下。
“什么幽灵啊!”
“妈,你再这么拍下去你儿子真的会看见幽灵。”
叶女士拖过我的枕头抱在怀里,坐在床边幽幽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叹了好大一口气,“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就感觉你的情绪不是很好,然后我又怀孕了,可能最近这段时间我和你爸爸注意力都在小孩儿身上,没有注意到你的情绪问题……”
“妈妈,”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十分了解她的秉性,问,“最近又看了什么书?”
“你怎么知道?”叶女士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了,“就是那本‘关于二孩家庭如何做好与第一个孩子的心理沟通’,里面说我得注意你的情绪。”
亲爱的母亲,你要是再早一点的时候看这些书都比现在好。
我想起我家书房里的那堆什么娇妻,带球跑,alpha总裁和他的omega娇妻……文学,头就一阵钝痛。
这场聊天以叶女士抱着枕头在门口担心地看着我,说:“小浅,人有的时候不要太善良,比如要懂得拒绝什么的,你像这样妈妈真的很担心你有一天被骗知道吗?”结束。
我当时觉得我妈的担忧是多虑的。
从我十六岁后,早恋,打架,不学习,甚至高考志愿填了跟金融什么的八竿子打不着的物理,和她对我的期望简直产生了巨大偏差。
我觉得我没那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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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我不太可能被骗的。”我这样安慰辛秋。其实也说不上是安慰,辛秋是心理医生他应该更能替我找借口。
辛秋叹气点头,重新拿好小笔记本问我:“所以,对方年龄,第二性别,身高如何,性格怎样,长得好吗?”眼睛里闪着的光亮晶晶的,简直就像是八卦记者本人。
我抿了抿唇,本来想反问他这些问题,突然想起来辛秋那个不小心失去的孩子,和他不愿提起的那份感情,想好的话又瞬间被哽在喉咙里。
“你想说什么?”辛秋好奇地盯着我。
我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几眼,最后还是决定作罢,摆手道:“没什么,对方……”我想了半天措辞,最后总结出了很认真的四个字:“是个好人。”
“……乔浅同志,不是,我问的是年龄多少,第二性别啥的。”
我点头认真道:“是个好人。”
辛秋再次拍案而起:“我甚至都没有问你对方叫什么名字!”
我继续点头,仰头看他,露出一个堪称绅士的礼貌笑容:“所以你也是个好人。”
我知道,在这个笑容下,任何话都会变得无比有说服力,这一点我屡试不爽。
“……行吧,总之你不会被骗就好了,说不定对方带你出这趟远门还能帮你调节一下心情呢,但是出的太远的话就要及时和我联系啊,我可不是那种只知道收钱的医生,应该来说,你知道吧,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这些话不用他说我也明白,但我不知道辛秋到底将我当做了谁。是曾经的他自己,还是就是觉得我有病可怜。
虽然我这体质一向吸引Omega的注意,但这么关心我的,他是第一个,有的时候说的话都快赶上我妈了。
我不想当黎小梨的妈,同理,我也不想辛秋当我的妈。
辛秋问了我好多问题,终于又回到了傅匀约我出远门那件事上。
“话说,你要去哪里来着?”
“不知道。”
辛秋皱眉,抬起头一脸“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的表情,“那……去做什么?”
“不知道。”我接着抿了一口咖啡,眼见就快见底,叫来服务员续了一杯,顺便跟服务员多要了两包糖。
“真的不会被骗吗?”
“不知道。”我回答的无比自然。
辛秋沉默了一阵,站起身背上自己的书包,脸上显露出看破人生的神情,他似乎像提线木偶一般冲我摇头说:“没救了,你这一问三不知的状态,说不定真的会被骗。”
我叹气跟他说:“这种事嘛其实你也可以问问黎小梨,这次我回来就介绍你们认识,他前段时间老觉得他男朋友有白月光,我觉得这应该也是一种心理病。”
“我是很想认识对方没错,但你这样是直接让朋友关系变成病患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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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就在我陪黎小梨去他的Alpha男朋友公司堵人的时候,傅匀跟我加了联系方式。
为了自己的最大利益着想,我有问过傅匀我们也只能算得上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他为什么要约我。
我记得傅匀那时候轻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没有出现任何失态,就好像即便是在商业场上丢失一个亿的项目时他也只是会轻轻一笑。
涵养、气质都和我这种装出来的绅士模样完全不同。
他说:“我朋友很少。而我这副情况也不会找Omega,问了一圈,思前想后好像就只有你比较有空。”
傅匀的眼睛很好看,即便被金丝边框眼镜遮去部分。
“而且,乔浅,”他认真地叫我的名字,“我觉得你和很多人都不一样。”
“……”我都不用喝水压压惊了。
傅总,你这到底哪里学来的话啊?连你也逃不过这种老掉牙的土话吗?
傅匀可能是看出了我脸上表情的含义,他轻笑一声站起来,并没有伸手拉我起来的意思,他说:“我的车在不远处,作为一个Alpha,我应该送你回家。但从上次的表现来看,你应该会更喜欢坐公交。”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眨了眨眼点头。
“那么,乔浅,再见。下次见。”
我那一刻竟然真的觉得要是这里有Omega,肯定也会选择傅匀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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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到现在,可能是辛秋刚刚那一番话点醒了我。
我打开傅匀的对话框,发起了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谈话。
【傅先生,您说的出远门,我可以知道是要去哪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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