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之。”楚珏低声喊道。
尹倦之眼睫微动:“嗯?”
楚珏说:“我喜欢你。”
没接吻没上床,突然来这么一下,反倒让尹倦之心头顿跳。
好像他们是两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感情为重中之重,明明什么资本都没有,单纯的一句喜欢却已经是弥足珍贵。
尹倦之摇头笑:“你干什么啊......宝贝儿我也喜欢你。赶快去洗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上课吗?吹风机给我,我自己吹。”
守着马路说的言论有多么放肆狂放,回来后对着床就有多虚弱,头发吹到半干,尹倦之蒙起被子倒头便睡,生怕楚珏会和他身体力行地交谈一整晚,头一次想言而无信。
从浴室出来,楚珏看到尹倦之已经蜷缩着身体只露出小半个脑袋,安静地睡着了。
真睡着假睡着有待商榷。
楚珏从另一边上床,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把尹倦之拥入怀,看见他瞬间颤起的睫毛,大手隔着被子拍他肩,音色低哄道:“睡吧,倦之晚安。”
十几分钟过去,他们之间确实没有其他动作要发生,尹倦之绷紧的背逐渐松散,转过身来面对面地窝在楚珏怀里闭眼入睡。
—
早上一醒,旁边已没人,尹倦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仰脸看到床头贴了张便签。
楚珏跟他说自己去上课,早饭在保温盒里,让他一定不要忘了吃饭,不然对胃不好。尹倦之莞尔扬唇,伸手把那张楚珏亲笔写了字的便签扯下来,细细地看上面的字迹。
字如其人,放在楚珏身上好像不是那么的准确。
有棱有锋,遒劲有力,如若字像人,楚珏就该是执行力一绝杀伐力果断的强势掌控者。可他在尹倦之面前很乖顺,还爱哭。
尹倦之啧了声,被自己设想的与自己看到的反差逗笑,又伸了个懒腰,起床。
随着仙侠剧的大爆,没出半个月,楚珏就被更多的人熟知。
其中便有代言与广告的业务找上门来。
经纪人兴冲冲地分享这个好消息,但楚珏全部拒绝了,经纪人顿时崩溃:“啊——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工作?你凭什么不工作啊!难道尹总真的爱上你要收心跟你领证结婚,你这辈子都不用工作了吗?!”
“没有,”楚珏说道,“但这是早晚的事情。”
由于他的消极怠工,公司看不下去。既然他无心为公司打拼赚钱,留着也没用,用眼睛看着都觉得糟心,开始阴阳怪气地用官博内涵楚珏新人脾气大,还没火呢便甩大牌。
资本一推上了热搜。
无论是不知名的路人,还是近期的颜粉,都对公司爆出的楚珏的行为不理解。
哪儿有人年纪轻轻事业心这么低的?简直把被尹倦之包丨养这件事刻在了脸上,令人无语。
当一个只能攀附金主的金丝雀是很光荣的事情吗?
一时之间口碑火速低下。
有关尹氏门面,荣雪从未缺席,看见热搜她就立马给尹倦之打电话,咬牙道:“你的小男友爱你爱得这么离谱吗?资源自己找上门都不要,被签约公司这么内涵谴责,对他以后的演艺生涯可没什么好处,他不想混了?”
“嗯?”尹倦之没看热搜的习惯,虽然爱找圈里的男人但他又不混娱乐圈,闻言道,“姐姐你先等我看眼新闻啊。”
荣雪:“......”
五分钟过后,尹倦之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皱眉嘶道:“这小破公司这么不体面?员工不想工作就不工作呗,年纪轻就是想玩儿怎么了,有什么好阴阳的?我去让人把他收购了。”
荣雪:“......”
半小时后,尹氏总裁尹倦之用官方号也是他唯一的微博账号转发那条公司微博,回复:【我打算收购你,等着消息。他可以不工作,我说的。】
这一场面震惊了所有人。
尹倦之什么时候这样为一个情人撑过腰?之前连称为是他最爱的孟漾都没有过!
【——我靠?难不成这次真是我失策了?尹总收了心?!】
【惊恐.jpg兴奋.jpg疯狂.jpg】
【妈耶,是楚珏床上功夫很好吗?这个炮灰攻要转正?】
【醒醒姐妹,以前的那种才叫炮灰攻,现在的既叫正攻又叫正宫】
【震惊地瞪大眼睛.jpg】
【......】
在摄影棚拍摄杂志封面的孟漾刚换好第三套衣服,看见这条微博和评论气愤地砸了手机。
收购公司的流程敲定,又看见铺天盖地歌颂尹倦之和楚珏达成真爱的热搜,尹倦之突然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儿冲动了。
喜欢是挺喜欢的,但爱......应该说不上。
小楚不会误会吧?
傍晚尹倦之接楚珏放学,楚珏果然说起这件事。他下午刚知道就给尹倦之发了消息,但尹倦之打哈哈把收购公司的事情搪塞了过去,没细谈。
“倦之,”楚珏说道,“你下午......”
“啊你说那个公司是吧,说话阴阳怪气的,看不惯,”尹倦之说道,沉默须臾语气正色了下来,“得跟你说声抱歉......跟了我这么久,也没给你什么资源,净顾着谈情说爱瞎胡闹了,把工作这事儿忘了个干净。”
“倦之。”楚珏蹙眉,沉声说,“我不想去工作,我只想搞好自己的学业,剩下的所有时间用来陪你。”
尹倦之微怔,心头被一股不知名且肆意蔓长的东西勒住,又酸又涩。
他甚至不敢主动靠近扒开看看那是什么,只想下意识逃跑。
“我离不开你,”楚珏抓住尹倦之的一点衣服布料,音色低缓,“好倦之,别去想那些无聊的工作了,我真的不想去。让我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卡宴原本要往一所餐厅的方向开,此时立马打了个弯。
距离尹倦之对楚珏主动说出做暧两个字已过半月,他不再提起,楚珏也完全当没发生过,他们仍然会用玩具玩游戏。可这句话就像块不大不小的石头那样始终嵌在尹倦之的心口,让他每天都在反省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他总是无法迈出这么简单的最后一步?
这一步真的就那么难吗?
回到家关上门,尹倦之不解释为什么不再去餐厅了,半个字不说,拽住楚珏的领子让他低头便恶狠狠地亲他。
他怕疼,但他此时却让反客为主没控制住力道的楚珏咬伤了唇角。淡淡的咸腥铁锈的味道溢满口腔,尹倦之头脑嗡然,四肢百骸涌起股上头的热,觉得自己肯定可以。
衣服散落医地,尹倦之被楚珏压在墙上亲。茴到卧室,他们已彼此相互赤诚,尹倦之搂住楚珏脖子,在他耳边道:“做。”
楚珏紧张地手心冒汗。
大半年来的经验像突然失了效用,想不起来该怎么开始又该怎么结束了。
......还没开始结束什么!
尹倦之笑话他是小废物,但表情比楚珏还奇怪。
健康的脸色缓缓褪血,变成犹如苍白的大理石般,精致却无生气。
楚珏心脏揪紧:“倦之......”
尹倦之咬牙:“别废话。”
抵住了。
半厘米。
尹倦之蓦地咬紧下唇,淤血在牙齿的啮噬中使柔嫩的皮肉显现淋漓。
“许利——!”惊恐的女声撕裂现在与过去的分界线,把尹倦之生拉硬拽,整个人蓦然变为四分五裂的破败碎片。
尹雪融还没死的时候,唯一能为她撑腰的爷爷在医院的病房离世,她没了靠山又逃离不成。
每时每刻地受着许利带给她的折丨磨,精神饱受摧残。
她不愿和许利睡同张床,可许利不同意。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把尹雪融彻底逼成疯子的机会,他强迫尹雪融,还让未满十岁的尹倦之在旁边围观,甚至拽着他的领子让他过近地看他们连接在医起的......让尹雪融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深不见底的绝望。
就这么看了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数不清多少年。
八岁的时候,许利带回来一个少年和一条大黑狗,让尹雪融看着他们......少年哭得撕心,最后惊恐嚎叫求救地说“许先生它卡住出不来了我会不会死啊救命啊我不想死”成了压倒尹雪融的最后一根稻草,小小的尹倦之目光呆滞地蜷缩在角落,毫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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