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月月末,沈君颐没来,是个年轻女孩来的,我在楼下见到安谨言和那女孩,他叫那女孩Alice。
不见沈君颐,安谨言有些低落。那Alice显然是个明察世事的办公室人精,笑吟吟地跟安谨言说:“沈律这不忙嘛,特意叮嘱我务必今天把你的事办了。你的事他最上心,谨言啊,回头沈律问起,你可得给我说几句好话哦。”
于是安谨言就又开心了一点。
我不相信沈君颐看不出来安谨言对他的崇拜和钦慕,他就是给点甜头再冷一冷,可以。这很沈君颐。
他是懂怎么拿捏安谨言的。
最终,沈君颐拿下安谨言,比我想象得要更早一点。
甚至没到第四个月的月底。
老楼的隔音不太好,安谨言的声音如同秋夜的鸣蝉,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烦得我直想偷楼下老孙挑垃圾的棍子上来,捅一捅天花板,让他们小声一点。
特么的,沈君颐那么有钱,就不能去他家吗?就不能去开个房吗?
我很烦躁,翻来覆去许久,摁亮手机,习惯性地打开了广播APP。
却是静默的,熟悉的频道。我愣了愣,手机左上角时间显示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两点了还没搞完,妈的。
挨个把常用的APP都点开,浏览再关闭。突然聊天软件上蹦出一条信息:还没睡?
我手抖了一下,点开对话框,是一个聊了一段时间的网友。
我:失眠了。
Mr.D:这时候失眠的人只有三种。要么是失眠患者,要么是加班狗,要么就是寂寞了。
我:……
我:不好意思,我记得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约,也不喜欢非长期的关系。
Mr.D:没说要跟你约啊,就是客观表达下人失眠的两种状态,你火气倒大,看样子是最后一种喽。
我:你是哪一种呢?
Mr.D:第二种。打人不打脸,不许幸灾乐祸。
我捧着手机,无声地笑了下。
Mr.D:想聊会儿天吗?
我想了想:你觉得爱情会在什么场景下发生?
Mr.D:这个问题太宏大了吧!
我:或者换一种问法,你觉得,两个在身份、经济地位、阅历等等各方面都不一样的人,会产生爱情吗?
Mr.D:为什么不会呢?
Mr.D:明白了,你是在说你跟你喜欢的人身份、经济地位、阅历都不一样,所以你才会苦恼失眠,对吗?
……我突然有些索然无味:算了。能说出“为什么不会”这种话,说明你要么还没恋爱过,要么还年轻。
作者有话说:
嘻嘻,苏老师的故事,我想换个方式写
不重要,这一话的主角是沈律和小安
第44章
11.
我承认我这个人有时候想法是有点阴暗了,就比如,我很难不怀疑沈君颐和安谨言的关系。
——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共谋。
沈君颐图安谨言什么我不知道,但他显然对安谨言还不错,以至于安谨言把他当成了天降拯救他的盖世英雄,一头就陷进去了。
有一次,我要出门,正好遇到了同样要出小区的安谨言,我俩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于是一边走一边聊了几句。我问,你在沈律那儿干得还好吧?换来安谨言一个羞赧地点点头。
安谨言说,沈君颐对他挺照顾的,前段时间沈君颐的助理辞职了,一时招不到新的,就干脆安排他再兼任几天工作助理。工作内容嘛不算复杂,无非就是复印复印卷宗,整理整理材料,排排日程表啥的,薪水自然也不会太多,每个月再多给他一千块。
“沈律还说,这一千块他不会打到我账户上,而是直接微信转账给我,这样我就可以不计入收入用来还钱,自己留着花或者存起来应急也行。”安谨言说。
……行吧,大概沈君颐就是图花最少的钱,薅最实在的那只羊的羊毛。三千五百块,连前台带工作助理就都有了,还不用支付五险一金,最关键的是,人家还干得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但这话我没法说,肉眼可见,安谨言干得挺开心。他骄傲又有点忧心忡忡地说,“就沈律前助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法学毕业生,所以他让我给他干助理,我一开始提心吊胆的呀,生怕我不专业弄错什么。好在他没给我什么太难的活儿——苏哥,你说我要不要去考个法考呀?我要是考了,以后就能帮他处理一些更专业的业务了。”
“……”看着他上头的样子,我谨慎地反问,“沈律怎么说?”
“他说有想法挺好的,想考就去试一试,如果我考过了,他可以给我找个有名的律所和律师实习。当律师哎,我以前想都不敢想。不过要我说,我觉得就跟他实习就挺好。毕竟我俩嘛……”安谨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诶苏哥,你觉得如果我让他带我,他会是那种很凶的师傅吗……”
我俩正说话间,不远处传来几声急促的嘀嘀响。我俩同时抬头看去,只见路边,一辆车缓缓降下车窗,露出沈君颐的脸。
他的手就搭在车窗边,深灰西装袖口挽着白衬衫的袖边,一丝不苟的,还配上骚包的袖扣,不知什么材质,在阳光下闪烁得扎眼。虽然不情愿,但我不得不承认,沈君颐的手是很好看的,大而修长,骨节分明。手指动作时,手背的皮肤会微微浮起骨骼与血管的形状,很是性感。
不知为何,我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想起,这对家伙能搞到凌晨两点。想,那双手会怎样抚过安谨言的脸庞与身体,手指又会怎样地、在哪里流连停顿。
……这都什么跟什么,太变态了。我心虚地咳嗽了一声,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数步之外,沈君颐依旧吊着他那张厌世精英脸,眼皮一掀,从车窗里伸出手,朝着我们的方向,手掌向上,虚虚地勾了勾手指。
“……”我反感顿生。怎么说呢,那个动作虽然暧昧亲昵,却太轻浮,并且居高临下。像是在招呼一只宠物“过来过来”。
但安谨言显然并没有这种感受,他眼睛噌地一亮,笑眯眯地跟我说,那,苏哥我先走啦。之后就直奔那车而去。兴冲冲的背影仿佛一只小狗,看到主人后,无限信赖而欢快地喊出一声“汪!”
……算了,这才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俩有人家舒服的相处模式,我一个外人,瞎操的什么心。
12.
楼上又开始了。
操。
我手指用力在手机上戳,几次想给安谨言发消息说你特么能不能小点声,但打打删删,终究是没脸发出去。这叫什么事儿啊,可这是我愿意当这种听墙角的变态吗?!
我心浮气躁地戴上了耳塞,睡意全无,在黑暗中睁眼瞪着天花板,突然想起安谨言那句“他会是那种很凶的师傅吗”的问题。
沈君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认识他七八年了,说实话,我不曾看透他。
刚毕业那会儿,我跑过一段时间的法制新闻。初认识沈君颐时,他还是个打刑辩的年轻律师。因了拜在有名的前辈门下,连他们圈带我们圈,谁不高看他一眼。
律师待遇也分三六九等,红圈所的名利双收,主打民商的熬几年,混好了也能出头,刑辩嘛,由于官司关系错综复杂,与上面相比就危险得多,当然,也更容易出名——特指做好了能跻身德高望重名列泰斗那种。
而其中,最坚韧、最喜欢磕硬案子、也最为各方头痛的那一类,被称作“死磕派律师”。
沈君颐的师傅,就是“死磕派”的代表之一。老人家打了一辈子官司,用圈里人的话说,收到多少锦旗,就推翻多少冤案,给多少人改了命。一生起伏跌宕,风光过也艰难过,老了看淡世事,连官司都很少接了,不知道怎么就在一次高校讲座中一眼看中沈君颐,引入门中收为关门弟子,亲自喂案子喂资源喂技巧,羡煞一众在律所拿三几千苦逼兮兮熬资历的年轻律师。
按照我们的理解,沈君颐本该继承师傅的衣钵,走上“死磕派”的路线,假以时日,必成国内刑辩大律,但他偏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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