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及为什么挑选付斯怀时,隋烨也解释得非常清晰:
首先,必须是一位男性,这样不会产生关于子女的话题;
其次,不能有社会地位、家族势力,这段关系才能由隋烨完全主宰,随叫随停,也同时杜绝付斯怀产生不必要的心思;
最后才是个人喜好,付斯怀本科毕业,相貌不丑,很好沟通,会多项生活技能,统统都是加分项。
事实上,付斯怀也称职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三年来没让隋烨失望过,并且保有良好的职业道德,除了安心伺候好隋烨的起居以外,对隋烨的个人生活漠不关心。
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就算他离得再远,也必定会受波及。
付斯怀在地铁上忧虑地思考。
我老公跟他男朋友吵架了,我该怎么办?
下地铁的时候,温度已经上升到三十二度。付斯怀走到公司的时候起了点薄汗,衬衫微微贴在身上。
陈宇瑞比他早到,此刻投来两道哀怨的视线。
“你让我脱了衣服替你办事,”他说得咬牙切齿,“然后又不回我消息。”
每个字都说得很重,旁边实习生听见“脱了衣服”四个字,震惊回头。
付斯怀赶紧把他拉到一旁:“我...内心里回复了,两百字小作文郑重答谢。”
陈宇瑞一副哄不好了的神色:“算是看透了,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虚伪的。”
说完拿着包自顾自出门,付斯怀哭笑不得跟上。
两人今天出外勤,去公司内部补拍一组会议室镜头。出乎意料的是,一家猪肉脯公司的办公室竟然租在汇延国际,最高档的写字楼区,紧挨着由奢侈品专柜组成的高端购物中心——这也许就是调性。
高速有些堵,他们到的时候,摄影团队已经候着了。
不是第一次补拍,因此拍摄过程进行得还算流畅。彭经理现场监工,空镜拍了两条,一段大全景,一段设备特写,他看完点点头算是认可。
只是拍人物讲解的时候遇到了点难题。那位讲解员在镜头前紧张无比,说得磕磕绊绊,重拍了三四次也没进步。
付斯怀旁观得快没耐心:“这办公室几十号人呢,就不能换一位吗?”
陈宇瑞凑近他耳边回答:“没看出来吗,彭经理跟这讲解员有一腿。”
付斯怀一惊:“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彭经理那视线,跟雷达似的,”陈宇瑞低声为他解答,“你一已婚人士,怎么比我还迟钝。”
付斯怀打量了一阵,为自己找补:“我眼神不太好。”
坎坎坷坷拍了四五个小时,终于出来了一条能看的。
收工的时候陈宇瑞和付斯怀已经饿得直不起身,决定去旁边的购物中心饱餐一顿——在里面唯一一家他们消费得起的王氏牛肉面里。
购物中心才建成时热度很高,据说请了国外知名建筑师设计,虽然外表看起来像一颗卤蛋,但里面并非传统的楼层结构,中间有开阔的中庭,采光顶营造开放感,每层楼的动线也截然不同。
因此两个人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在里面东窜西窜迷了路。
“D区负二层...”陈宇瑞对比着手机地图,踟蹰不前,“你说我们上了这个坡,是负二层还是负一层?”
“管他呢,先走吧,”付斯怀面露绝望,“我现在饿得可以生吞章鱼。”
事实证明不是负一层也不是负二层,而是花园夹层,不过这个位置视野开阔,陈宇瑞环视了一圈,终于在一堆奢侈品店铺后面,找到了王氏牛肉面毫不起眼的标牌。
“功夫不负有心人,”陈宇瑞眼露金光,“我这辈子也算为一碗牛肉面拼命过了。”
他拉着付斯怀准备往下走,却被后者攥住衣袖:“等一下。”
在通往王氏牛肉面的路途中,有一家专柜额外引人注目。
没有显眼的海报陈列,也几乎没有消费者进店,但占据了最中心位置和宽敞地形。
毕竟奢侈品也分三六九等,这一家只做高定珠宝和腕表,没有低于六位数的贩售商品。
而常年空荡的店堂门口,此刻却站了两个人。
一位浅灰色头发的高挑男人,以及隋烨。
在陈宇瑞为牛肉面拼命的时候,付斯怀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
隋烨手里提了一个纸袋,看设计应该是在这家店里消费的。不过两个人的氛围没有那么和睦,更像是起了争执,中途隋烨似乎打算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又被浅灰色头发握住了手臂。
他们看着僵持不下,付斯怀扯了扯陈宇瑞的衣袖:“要不我们...打车去别地儿吃?”
“你疯了?”陈宇瑞无法理解,“高考前一天你说不考了,马拉松最后一公里你说不跑了?”
付斯怀扯出尴尬的一笑:“我突然不想吃牛肉面了。”
很明显这个解释无法让陈宇瑞信服,他顺着付斯怀刚才的目光看去:“大哥,就这几百米了,你要不想吃你可以点别的——诶等一下!”
他疑惑地往前凑了凑,似乎想看得更清晰一点:“门口那人...不是阮存希吗?”
第三章 手镯
隋烨算得上付斯怀的学长,比他大三届,付斯怀读传媒,隋烨读影视制作。
付斯怀倒是一直听说过隋烨,无论是他时常登上财经头条的爹,被誉为多位文艺导演白月光的妈,还是在学校论坛被长期议论的他本人。
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西门,付斯怀兼职的咖啡厅,没太多交集,隋烨随口夸了句咖啡不错;第二次见面是付斯怀那一届的毕业展,隋烨作为知名校友被邀请参观,因缘巧合聊了几句。
那时候隋烨已经注册完千里影业,开始做电影投资了。
大概机会就是在偶然间产生的,隋烨刚开始起步,虽然资金充足,但公司尚未成形,第一次出长差助理还没配好,而付斯怀忙完毕业展就等学位证,也无所事事,估计是享了那杯咖啡的光,充当了一次临时助理。
回来之后不到半年,两个人就申请了结婚。
他们没有过问过对方的任何情感经历,但总有细枝末节是避不开的。
早在付斯怀还是助理的时候,陌生号码的短信,“无意”醉酒的人影,就被他不小心撞见好几次。
不过大概对于隋烨来说,万事万物唾手可得,因此也都不新奇,那些付斯怀撞见的意外,总是转瞬即逝,很快就消失。
除了阮存希。
隋烨与付斯怀谈婚姻的时候,用词虽然委婉,但大意是表明要找一位“好把控的平凡人”,而阮存希就是这个词的相反面。
阮存希的母亲跟隋烨的母亲是从同一部片子里出道的,一位摇曳生姿,一位温婉如玉,共同点是都美得令人发指。
而二十年后,阮存希演了隋烨投资的第一部 电影。从那时起,他便频繁地出现在隋烨身边。
阮存希大概就是最不好掌控的那类冰川之花,出道以来断断续续的传闻没停过,但也从未见其回应。长相是最具迷惑性的派系,桃花眼完全遗传自母亲,身材高挑优雅,随便往哪里一栽都显得鹤立鸡群。
就比如现在。
哪怕没有这头浅灰色的头发,他与隋烨也依然引人注目。
而此刻付斯怀只想从这尴尬的场面中脱身。
“我之前没好意思跟你说,”付斯怀解释,“其实我是阮存希的影迷,所以看见他会腿软,我们换个地儿吃饭吧,不要打扰我偶像的个人生活。”
陈宇瑞眯起眼睛:“他上一部演的叫什么?”
“...《蹉跎岁月》?”付斯怀尝试答题。
陈宇瑞直视对方:“是《峥嵘岁月》。”
“差不多吧,”付斯怀心虚撇开目光,“一个意思。”
“如果我是你高中语文老师,我会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空气似乎凝结了。
付斯怀正在犹豫要不要和盘托出,聪明的社会人士陈宇瑞已经心中有底:“另外一个人是隋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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