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正好赶巧,大概是母子之间的一种遗传,两人看中了同一个牌子。隋烨也不禁惊讶道:“我以为你还在阿尔卑斯山。”
“待了两天,太冷了,”殷谣让柜姐专心帮自己戴着手链,“不是人待的地儿。”
隋烨打量了两眼她手上能闪瞎人的链子,毫不客气地评价:“感觉没旁边那串好看。”
殷谣倏然将头转回来。虽然戴着墨镜,但付斯怀似乎能察觉到她的眼中之意——没品的东西。
“也不是给你戴的。”她坐在椅子上,说话仰着头,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隋烨耸了耸肩膀,没吭声了。
柜姐戴完后,殷谣抬高手对着灯光晃了两圈,中途随口问隋烨:“你俩怎么上这儿来了?”
“取戒指,”隋烨言简意赅,转头问柜姐,“货到了么?”
“到了的。”柜姐回答。
不是人流量大的时辰,店里只有她一名柜员,她有点迟疑:“开箱最好您在现场,要不我带您去取?那殷女士......”
“去呗,”殷谣毫不在意道,“有监控在我又不会戴着跑路。”
“不是这个意思。”柜姐笑了笑。
大概这就是生活的阴差阳错。上一秒付斯怀还在劝阻隋烨订戒指,下一秒隋烨昂首阔步地跟着柜姐去取货,留下付斯怀与殷谣单独在这空间里。
正当付斯怀犹豫着要不要寒暄两句,殷谣毫不客气地开口:“你过来帮我取一下这手链,硌死人了。”
付斯怀点头上前。
这手链的锁扣不是常规样式,而是一个金色的小立方体,付斯怀琢磨半天没看见开口在哪。
他俯身凑近了观察,闻到殷谣身上浓郁的香水味。他对香水没什么研究,只能分辨出主基调是一种精致的玫瑰花香,倒是很符合殷谣的形象。
付斯怀四面都按了两下,小立方体毫无动静。
殷谣大概等得不耐烦:“你不会取?”
付斯怀实话实说:“没见过这种样式。”
隔着墨镜,他看不到殷谣的神情,他猜测应该是某种嫌弃与疑惑。
但下一秒殷谣开口:“我也从来不会取这玩意儿。”
她抬头对着去而复返的柜姐:“我老早之前就说,设计出这种锁扣的人估计是脑子被门夹了。”
看柜姐的神情,大概此前已经收到过无数类似的评价,熟练地科普:“这是我们法国设计总监Martin的创意设计。”
殷谣点点头:“那就是被法国的门夹了。”
隋烨在旁边打开戒指盒,端详着自己挑中的东西:“我以为你要说被凯旋门夹了。”
殷谣没接他的话,目光被他手中的戒指吸引,抓住机会反驳:“这你选的?比素圈还难看。”
隋烨有样学样:“又不是给你戴的。”
两人对视半秒,殷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问付斯怀:“你觉得好看吗?”
霎那间付斯怀觉得三个人的目光齐聚在自己身上。
没有时间让他思考话题怎么转到了他这里,秉着尊老爱幼的原则,他毕恭毕敬回答:“一般。”
殷谣唇一抿,露出了胜利的喜悦:“你看吧,你这审美完全遗传你爸,毫无水平。”
“亲爱的殷女士,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你自己,”隋烨完全不在意她的评价,“以及小付。”
在三个人的注视下,付斯怀不得不顺从地伸手被隋烨套上戒指。隋烨手掌很大,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掌心,传来一点稍纵即逝的热意。
殷谣对比着两人的手,客观评价:“小付戴着比你好看,你手上那血管,不扎几针可惜了。”
“我赞同你的评价,”隋烨满意地看着两人的手,“但很可惜我是你生出来的。”
“我的遗憾。”殷谣惋惜道。
应该是提前付了款,隋烨把包装盒收好,接过柜姐的小票装进袋里。
柜姐递小票的瞬间付斯怀闭了眼。既然事情发展已不可避免,那就眼不见为净,看不见金额就当戴了个玩具戒指。
但他今晚的遭遇并没有到此为止。从店堂里出来后,殷谣又突发奇想:“这戒指跟他穿的完全不搭,你不顺便帮他买身衣服?”
付斯怀今天临时出门,穿的是通勤三件套——半袖衬衫、牛仔裤和板鞋。
“去伦敦之前我们会买的。”隋烨说。
“择日不如撞日,”但殷谣坚持着,“今天就买吧,我来选,我信不过你的审美。”
“行啊,”隋烨答应了一半,“我俩挑,他自己选。”
于是付斯怀又莫名其妙被拖进了楼上一家看不懂店名的服装店。
有殷谣在,他没办法推拒,只能规规矩矩地被周围人上下端详,然后像个木偶般分别套上了隋烨和殷谣替他挑的衣服。
隋烨挑的是常规样式,浅蓝色衬衫配西装裤,上衣是一种异常柔顺的质地;而殷谣挑的则完全是艺术化设计,繁复的领口花纹,胸膛处还有不少亮晶晶的点缀。
付斯怀呆滞地看着镜子,脑中不合时宜弹出一句古早台词:那天,那谁带我去了那什么邦威......
正当他出神时,突然被一股玫瑰花香包围。一只白皙的手攀上他的衣领,把边角抚顺了,又试了试领口松紧。
殷谣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领口这花纹不扎人吧?”
付斯怀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在问自己,懵怔回答:“还好,不怎么扎。”
“那就行,”殷谣绕至他身前,用两只手卡住了他的腰,“挺合适,就是你太瘦了,腰这块得让他们改改。”
“你别趁机行事啊,”隋烨在旁边幽幽开口,“人还没说选你这件呢。”
“我相信小付长了眼睛,”殷谣期盼地望向付斯怀,“好看吗?”
从殷谣贴近他开始,付斯怀便有些呆滞,此刻也愣愣点头:“好看。”
“有眼光。”殷谣喜形于色,突然又观察到,“你眉梢有一颗痣。”
付斯怀不明所以:“对,小时候长出来的。”
“这叫喜上眉梢,寓意命格不错,”殷谣用手点了点那里,“我之前也想去点一颗。”
“得了吧,”隋烨又不留情面地打断,“你上次还说这是凶兆呢。”
“上次看的图解不准,”殷谣反驳,“我后来又找了本权威的。”
隋烨很自觉地前去付了款,提着袋子回来。付斯怀习惯地想伸手接过,被他避开了。
“你待会去哪?”隋烨问殷谣,“送你一程不?”
“不稀罕,”殷谣扶了扶墨镜,“司机在楼下等。”
“那就不送了。”隋烨夸张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殷谣在最后时刻终于直白流露出了她的关怀:“当心点开,你那脚本来就没好全,要我说这两月就不该碰车。”
“知道了妈,”隋烨挥挥手,“我高速上都没过百的。”
隋烨提着两个袋子带付斯怀回到车上。引擎启动后转头问付斯怀:“刚好到饭点,要去吃饭不?”
付斯怀还出神地望着前方。
“付斯怀?”隋烨又叫了一声。
付斯怀堪堪回神:“你说什么?”
“问你吃不吃饭,”隋烨疑惑,“你想啥呢?”
“没什么。”付斯怀惯性答了一句。
殷谣的香水留香持久,现在空气里都还有隐约的玫瑰味。
付斯怀不自觉地多吸了两口。
锁骨上似乎还残存着那一丝触感——女性的柔软指腹,不轻不重地拢好他的衣领。
他此刻清楚,殷谣放养隋烨,大概也不讨厌自己,当然也谈不上多喜欢。只是今天碰巧遇到了,她心情不错,因而巧合地替自己整理了着装。
虽然是放养,但付斯怀也能发觉殷谣对隋烨的关心——她从见面起就时不时低头瞥一眼隋烨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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