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36)
小美人忽然朝着门口奶呼呼的叫了一声:“哥哥。”
楚行云回头一看,杨开泰进来了,怀里的小人像投林的小鸟一样像杨开泰伸出胳膊,于是他一脸挫败的把孩子交给杨开泰,百思不得其解道:“为什么呢?”
杨开泰抱着孩子,说:“你身上太凉了。”
也是,他今天一天都待在办公室,冷气开的太强,到现在皮肤上都冒着潮湿的寒气,跟个冷血动物一样,那个孩子会喜欢待在他怀里。
他把手搭在杨开泰肩膀上:“你怎么这么招女孩儿喜欢,跟干爹说说。”
杨开泰今天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像往常楚行云跟他开玩笑,他虽招架不住但都会傻笑讨饶。但是今天他却有点心不在焉,只顾着调整自己抱孩子的姿势,压根没听清楚行云在说什么。把孩子从左臂换到右臂才稀里糊涂云里雾里的答了一句:“我不喜欢女孩儿啊。”
楚行云:“......啥?”
傅亦隐在镜片后的双眼微微一闪,然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把目光垂下,摘掉眼镜闭着眼捏了捏眉心。
杨开泰一时口快说话不经大脑,细细一想刚才说了什么,霎时脸上涨的血红,眼神一下变得慌乱起来。目光乱转了一圈仿佛想找一个着力点,却没找到,于是抱着孩子扭头走了:“你太讨厌了队长!”
楚行云一脸无辜:“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傅亦把桌子上的钢笔拿起来夹在指间来回转动,目光盯着不断旋转的钢笔帽,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话题:“你,你家的阳台的修好了?”
话题凹的太生硬,楚行云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就势斜坐在桌边,不死心的在一堆空盒子里翻来找去:“还没有,我哪有时间,交给杨姝帮我——”
说出杨姝的名字,他才想起傅亦不认识杨姝,于是解释道:“我一个大学同学。”
傅亦没留意他说了什么,一直心不在焉的,啪的一声,手里的钢笔掉在了桌子上,钢笔帽被摔飞,笔尖处洒落一滩蓝黑色的墨水。
这声动静不小,专心找点心的楚行云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略显疑惑的看着傅亦:“你怎么了?”
傅亦看着洒在桌子上的墨水,还要墨水里已经被摔坏的钢笔尖,轻轻的皱着眉,紧绷着唇角没说什么,接过妻子递过来的纸巾不慌不忙的擦着手说:“没事,我见过杨姝。”
话题硬生生又被他拽了回去。
“你见过?在哪儿?”
“上次和江召南一起来的不是她吗?”
楚行云在一个饼干盒里找到几根边角料:“你怎么知道那是她。”
傅亦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躲开话题中心,打了个擦边球,说:“猜的。”
说起杨姝,楚行云想起贺丞干的缺德事,骗他说他发酒疯给每个人打电话出柜,还跟杨姝断了联系,结果他一探杨姝口风,完全没有这回事!当时他气的想把贺丞臭骂一顿,好好掰一掰这小子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的臭毛病,电话打过去却又怂了,在接通之前及时的挂断。
他怕贺丞记仇,逮着机会日后整他,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要是被贺丞绊一跟头,那他就别想爬起来了,于是乎又给自己戴上了一顶原谅帽。
算了吧,没办法,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只能包容他,谁让咱是他哥呢。
傅亦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在纸盒里捡残渣的样子,问:“怎么不让贺丞帮你修阳台?”
提及这个小王八蛋,楚行云瞬感腌心,抽了一张纸巾擦着手,没滋没味的撇了撇唇角,说:“人是大老板,哪有功夫管我的破事儿。”
几天前银江市忽降狂风大雨,把他那套豆腐渣工程的公务员住房阳台冲坏了,连带着临近阳台的几方地板也被雨水泡坏。不仅如此,还毁了大满和小满的窝,为了不让了像只猫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所以他把两只猫送到了贺丞那里,本来还想拜托贺丞帮他修整阳台和地板。但是那天不知贺丞又瞧他那点不顺眼,一点不念情分的,拒绝了他。
那天天色一亮,他就把车开到贺丞小区楼下,当时的雨从前一天晚上一直下到第二天凌晨还没有停歇,只是风势稍弱,他把家里唯一的一把黑伞盖在猫蓝上,为两只祖宗遮风挡雨,自己光秃秃的穿过雨幕走入A栋电梯,才几步路而已,身上已经湿的差不多了。
到了7楼,他捋把脸上的雨水走到717室门前,从口袋里摸出门卡准备开门,当天是周六,贺丞周末的时候一般都睡懒觉,不料他刚拿出门卡就见眼前的房门从里面被拉开了,而且开门的人不是贺丞。
楚行云冷不防的和开门的年轻人打了个照面,俩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房间里那位率先笑了出来:“啊,是你啊。”
-------PS--------独家发表于晋江----------
——独家发表于晋江——独家发表于晋江——独家发表于晋江——独家发表于晋江——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楚队和那个人相遇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明日揭晓!
第35章捕蝶网【3】
这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听他声音看他身材最多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之所以没看他的脸判断年龄,是因为这人刚洗了澡,稍长的刘海盖住他的眼睛和上半张脸,只露出他脸上灿烂阳光的笑容。那人打扮的像个大学生一样穿着合体简单的短袖和休闲裤,外套随意的搭在肩膀上,目测是个俊俏的大男孩儿。
楚行云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他一大早出现在贺丞房里的原因,眼神有些复杂的着重看了看他的脸,但是人家头发盖着眼,什么都看不出,这种情况下只能不尴不尬笑了笑,没说什么。
年轻人也把他大刺刺的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说话的语调即活泼又风流:“没想到你这么帅,看起来还挺年轻。”说着一弯腰把搭在猫篮上的伞拿起来,还顺手勾了勾大满的下巴,对他说:“这把伞借我吧,外面雨太大了。”
楚行云稍一点头:“行。”
他把伞往肩上一抗转了个圈,末了拍怕楚行云的肩膀,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谢了,警察叔叔。”
楚行云被他这句警察叔叔叫的很糟心,心说他是刚过二十九生日不假,但还没到三十,也没到能给一大小伙子当叔叔的年龄啊。其次才察觉,他怎么知道他是警察......
他想把人叫住问清楚,但是电梯已经下楼了,只能作罢。
楚行云进了屋关上门,把猫放在客厅,径直的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就见一把黑伞在楼下甬道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打开了一辆暗蓝色保时捷的车门坐了进去,保时捷车轮碾着地面的雨水往小区大门开过去,车牌号是风骚的一串7。
此时一楼洗浴间的水声停了,贺丞穿着黑色真丝浴袍拉开门走出来,无视他的存在,从客厅桌子上拿起眼镜戴上,然后来到厨房打开了冰箱。
楚行云靠在落地窗上,抱着胳膊看着他说:“你的小情人把你的保时捷开走了。”
贺丞背对着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牛奶,目光扫着底部的保质期,闻言顿了片刻,语气有不自然:“你看到他了?”
“就在门口,想躲都来不及。”
贺丞转过身,目光有点复杂的盯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牙疼的透过落地窗看着地面,分明是在心疼那辆被开走的车,于是唇角一掀,冷嘲道:“我怎么忘了,你五行缺心眼。”说完砰的一声把冰箱门摔上。
缺心眼的那个很不服气的看着他淡定自如的在厨房热牛奶的样子,冷笑道:“谁缺心眼?人家陪你睡一觉,你送人家一辆车,您这是高消费啊,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人,银江市的GDP就不用愁了。”
贺丞把牛奶锅坐到电磁炉上,推了推眼镜对他一笑:“心动了吗?你也可以”说完捏着下巴一脸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抬起眸子看着他的眼睛,煞有其事的笑说:“这样好了,你陪我睡一觉,我养你后半辈子。”
楚行云无语的看他半晌,然后从胸膛里发出一声闷笑,说:“谢谢了,我还能养活我自己。”
贺丞瞄他一眼,打开锅盖,一股热气转眼熏湿他的镜片,结了一层朦胧的雾气,他也不擦干净,只看着锅里逐渐开始沸腾的牛奶,漫不经心似的弯着唇角又道:“不考虑考虑?”
窗外的雨又大了,雨声听的人心烦,楚行云哗啦一声把窗帘拉上,转身往客厅走,顺嘴跟他撩闲:“不用了,我的后半辈子暂时还不想交给你,咱俩不一样,我还想结婚成家,生两个孩子。”
牛奶已经沸腾了,而他忘了把火关小,于是锅壁迅速被烧干,不断的消耗牛奶中的水分,散发出一阵糊味儿,贺丞拿着汤匙慢悠悠的搅动已经糊了的牛奶,就这么看着牛奶一层层的被烧糊。
“跟谁,杨姝?”
楚行云蹲在地上,把两只猫从篮子里抱出来,用毛巾仔细的擦干落在它们身上的几滴雨水,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付道:“你要是能给我生,我跟你也行啊。”
一直等到锅里的牛奶熬的只剩一半,贺丞才低声说:“可以......领养。”
他的声音太小了,小到连两只猫的叫声都盖不过,楚行云转头去看他,说:“啊?”
贺丞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喜怒无常,什么叫做阴晴不定,他把汤匙往琉璃台上一扔,把火一关,拿出一只杯子往里倒着牛奶,冷言冷语道:“为什么又把它们送过来,你是又被组织派去送死了吗?”
楚行云:“......窝被雨冲毁了,在你这儿借宿几天。”
贺丞一脸的不好说话,冷笑一声道:“它们的窝还是你的窝。”
楚行云说:“你就不用管我了,照顾好它们就行,还有一件事儿,我这几天没时间,你帮我找人把我家里的阳台补了,还有地板也得换几块,这两天风大雨大......”
贺丞很冷漠的,很无情的截断他的话,道:“我不管。”说着端起牛奶杯走到餐厅坐下,取下眼镜抽了一张纸巾,慢悠悠的擦拭镜片上的雾气,斜着唇角笑的很是不近人情:“不是不让我管你吗?我为什么还要多管闲事。”
楚行云盯着他瞅了一会儿,讪笑一声:“成,我特么就不信还没人能帮我把那破家给修补了。”
他抬脚往门口走,认主的大满跟了他几步,在他身后喵喵叫,被他用脚背勾着下巴往后带翻了,指着餐厅里的贺丞说:“爹修草庐去,去找你们贺爸爸。”
楚行云走后,贺丞坐在餐厅里,把那杯烧糊的牛奶倒在桌子上喂猫,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抚摸着大满摸不出骨头的脊背,两只猫很快把桌子上的牛奶添完了,扬起脸朝他喵喵叫。
他却没有接着喂猫,而是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等待接通的时候,把手指搭在桌子上缓慢而又节奏感的敲击桌面,仿佛是在弹奏某一篇乐章......电话接通后,他手上动作一停,蓦然抬起眸子注视着空气中虚无的一点,把手机放在耳边,轻声道:“杨秘书,今天晚上加班,陪我参加一个宴会。”
今年的雨势来的蹊跷,从上周五一直下到这周三,随后一直阴云不散,直到昨天才渐渐息止,露出了云开雨霁后的艳阳蓝天,那场雨貌似是尘埃落定的序幕,又像是一页新故事的开篇......
楚行云看着窗外碧紫的蓝天白日,思绪忽然飘到了阳光普及不到的银江市中的阴暗角落,或许是职业病的思维逻辑使他联想到,这场大雨来势那么猛,是太适合行凶作案的天气了,因为大雨会冲刷一切罪恶的痕迹......
傅亦的妻子早就走了,也带走了女儿,原本的温情愉快很快散场,这里又变成了严整肃穆的政府机关会议室,楚行云想回自己办公室接着赶报告,转过身的一瞬间看到傅亦脚边搁着一个点心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