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说:“怪不得排队的人少,这些都是假的。”
应黎点头:“真的都在动物园里。”
越往后走就越安静,沈尧有点后悔了,应该带应黎去坐摩天轮的,多花一点时间也没关系,不至于在这里看假山假水假动物,无聊死了。
应黎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他加快脚步跟上。
他们已经不知道走到哪个区来了,灯光迷离闪烁,干冰升华后让大棚里的气温都降了下来,沈尧刚想问应黎冷不冷,假树上突然垂下来一条黑色的蛇,手腕粗细,沈尧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叫出来。
他小时候被蛇咬过,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他忘了丛林里怎么能没有蛇呢!
“应黎,你怕蛇吗?”沈尧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问应黎,虽然他知道这条蛇肯定是假的,可还是忍不住害怕。
“蛇?还好,哪里有蛇?”
“我肩膀上。”
应黎转过身就看见沈尧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他肩膀那条蛇会扭会动,就跟真的一样。
沈尧冷汗都冒出来了,应黎几步走过去,直接用手把蛇拎起来,看了下说:“别怕,是假的,后面有个勾子,应该是挂在树上的,坏了就掉下来了,刚好落到你肩上。”
沈尧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一条假蛇都吓成这样,讪笑着说:“我不怕,我以为你怕,你胆子这么大啊……”
他身上都是汗,嘴上说着不怕却是拉开了衣服拉链散热。
里面实在没什么看头,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出来了,后脚沈尧的室友就来了,打电话给他们约在了游乐场附近的烧烤店。
晚上来吃烧烤的人挺多,路边都支起了很多摊子,他们来得晚,兜兜转转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有包厢的店。
“大明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啊……”两人刚一落座,室友就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应黎:“哟,大尧,这谁啊,你弟?”
沈尧摘了帽子和口罩,瞪他说:“找打是吧,我他妈哪儿来的弟弟?”
应黎也摘下口罩跟人打招呼:“你好,我叫应黎,是他们的助理。”
“助理?”室友又看了应黎两眼,嬉笑着调侃道,“长这么好看当什么助理啊,你也跟他们一块儿出道当大明星呗。”
应黎都记不清多少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了,然而每次听到都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地说没这个想法。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点菜点菜。”沈尧把老板招呼过来,“老板,来二斤白的,再来两扎啤酒。”
“白的啤的混着喝,你今天这是要把我灌醉啊,你有人领回去我可没有。”室友啧了一声,有点虚,忙改口,“老板,二斤白的就行,啤酒长肚子,天天坐办公室,肚子都大了一圈,喝不得啤的了。”
沈尧又问应黎:“你喝什么?”
应黎说:“白开水就行。”
室友瞧了他两眼:“你不喝酒啊?”
应黎露出一个浅淡微笑:“我不太会。”
室友开玩笑道:“不会喝啊,要不然给你拿瓶旺仔吧。”
沈尧没好气地说:“滚,别逗他。”
菜和酒水很快上齐,沈尧的室友很会聊天,天南海北什么都聊,这会儿刚好聊到他们上大学时候的趣事。
“他妈的那阵他们几个都逃课,院长的课都敢逃,让我帮他们点到,结果被院长发现了,一宿舍记过处分。”
“还有一次他晚归回来宿舍落锁了,只能翻墙,裤子挂在铁栅栏上破了个大洞,他光着腚回来的,要不是老子告诉他,他第二天还得穿着那条裤子去上课。”
应黎想象到那个场景不禁笑出声,眼睛比挂在天上的月牙还弯。
“应黎你别听他乱说。”沈尧都快糗死了,一张脸黑红黑红的,“给我留点面子行吗?”
“你还会害羞啊。”室友笑到打鸣,捂着肚子说,“你他妈不是说面子最不值钱了吗?”
沈尧狠狠瞪他一眼,端起杯子说:“撸串都堵不上你的嘴是吧,赶紧喝,今天不把你喝趴下我不姓沈。”
“不行不行,我明天还得加班呢,不能跟你拼。”室友象征性跟沈尧碰杯,忽地想起什么,问他,“咋样,你胃病好了没?”
沈尧闷了一口酒,轻描淡写地说:“老样子。”
应黎扭头看向他,轻轻拧着眉毛:“你有胃病?”
沈尧微微抬了抬下巴:“昂,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去酒吧给人当酒保,卖出去一瓶酒拿二百提成。”
酒量是练出来了,胃病也跟着来了。
室友感慨地说:“你那时候也真是不要命了,都喝吐血了还敢跟人家喝。”
沈尧嗤笑,看着手里就酒杯说:“我穷呗,不喝哪儿来的钱。”
说着就又把杯子要往嘴里送,应黎听不下去了,把杯子抢过来放到自己这边,愠声说:“那你现在还喝,别喝了。”
嘴巴落了个空,沈尧还维持着拿酒杯的姿势,呆呆地看着应黎。
应黎的眉毛蹙得更深了,面露不悦。
眼神对视,水洗般发亮的眼珠子看得沈尧心神战栗,脑子也被酒精烧得晕乎乎的,应黎的手好白好白,指关节泛着轻微的粉,特别好看。
沈尧伸手想要抢回自己的杯子,但一接触到掌下娇嫩的皮肤,他整个人都好似沦陷了,他的掌心粗糙,还有厚茧,谁见了都不会喜欢的一双手。
电流到处乱窜,沈尧手指头都有种酥麻的感觉,怕划伤香软的手背,他只敢虚虚裹着,拼命压制着想要蹭一蹭的欲//望,哑声哑气地问:“应黎,你在管我吗?”
前面他们一直在边喝边聊,已经喝了不少酒了,深邃的墨色瞳孔里情绪翻涌,眸子里腾升的水汽像陈年老酿,掉进去就能让人溺毙。
应黎先是一愣,然后抽回手说:“没有管你,只是想劝你少喝点,胃病不是闹着玩的。”
手心空落落的,听到他的话,沈尧既满足又失落,开心的是应黎关心他,失落的是应黎没管他。
他倒挺想有个人管他的,自从他爷爷死了之后就没人管过他,他怀念渴望这种有人管束他的感觉。
“好,喝完这杯就不喝了。”
“说话算数。”应黎把酒杯还给他。
沈尧咧开嘴,眉目张扬又凌厉,笑容痞痞的:“我骗谁都不会骗你。”
“哟,说那么肉麻。”室友咋舌啧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哄媳妇呢?”
哄媳妇?
艹,沈尧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吃你的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店里生意太好了,老板忙中出错,给他们上的一盘菜味道没调匀,很咸,应黎刚吃了一口就被咸得受不了,他抓起桌上的白开水仰头灌了一口。
不对劲。
喉管里火烧火燎,一股辛辣味直冲头顶,应黎猛咳了起来。
沈尧看着自己空荡荡的酒杯愣住了,忙轻抚应黎的背给他顺气:“呛到了,没事吧?”
酒液已经滑到胃部,再怎么咳都咳不出来了,应黎深吸了两口气,吐着鲜红的舌尖说:“没有,好辣。”
他没喝过白酒,酒液入喉的那一瞬间他都分不清是凉还是辣,极其难受。
室友嘶了声:“二两酒你一口闷啊,快喝点水缓一下。”
连灌了两杯白开水,胃里还是很不舒服,应黎一手支着头,浅色瞳孔里的光芒略显涣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地方看,跟傻了似的。
室友小声问:“他脸好红啊,是不是醉了?”
“没有。”应黎听见他们咬耳朵了,他只是觉得头很沉,眼皮都抬不起来,“沈尧,你帮我把桌子扶一下可以吗,它怎么一直在晃呀?”
他略带撒娇的语气,让沈尧呼吸都颤了下:“桌子没晃,是你在晃,你醉了,还醉得不轻。”
他们吃的也差不多了,再加上应黎醉了,室友就说:“那你赶紧把他带回去吧,别待会儿耍起酒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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