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桥看了眼问:“你睡觉穿袜子?”
应黎不自觉缩了下脚:“嗯,穿着睡舒服。”
“很可爱。”
“什么?”应黎寻着声音望向他。
“我说很可爱。”边桥翻身平躺着,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不禁牵起唇角说,“你是我见过第二个喜欢穿着袜子睡觉的人。”
应黎眨了眨眼睛:“第一个是?”
边桥轻轻抚摸着手臂上那些疤,眸子里藏着很深的情绪:“之前跟你讲过,在火场里救我的那个朋友。”
应黎记起来了,是那个自己有机会可以逃出来,但是却选择回去救昏迷的边桥,最后跳楼自杀了的朋友。
应黎抿着嘴唇,他有时候嘴挺笨的,尤其不怎么会安慰人,偏偏他共情力还强,听到这种故事会不自觉把自己代入进去,无论代入哪一个都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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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他眼圈又开始泛酸了,就听边桥说:“其实我也喜欢男生。”
应黎愣了下,缓缓转过头,屋内光线暗淡,两张床隔的也挺远,他只能看见边桥大概的轮廓,朦朦胧胧的隐在黑暗里,忽远忽近的,看不太真切。
应黎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他倒没有特别惊讶,只觉得自己好像又不小心知道了别人的秘密,最后只淡定地嗯了一声。
“你呢,喜欢女生还是男生?”
清淡的嗓音传过来。
应黎没想到边桥会反问他,怔了片刻,有些懵懂地说:“我还没想过。”
他之前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对学习很专注,感应力也比较迟钝,若非身边人提及,他大概都不会去想这个问题。
现在边桥又问到了,应黎琢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跟女孩子一起探讨身体器官,可能是受应桃每天乱磕cp的影响,他们家对这方面看得还挺开。
“忘了你都还没谈过恋爱。”边桥笑了笑,继续说,“我很早就知道我喜欢男生,而且初中就开始早恋了,跟我那个朋友。”
应黎这回是有点惊讶了,眼睛都睁大了,圆溜溜地看着边桥,八卦地追问:“你们初中就在一起了吗?”
边桥说:“对,初三,我跟他表白的,你不会觉得我们是坏学生吧?”
应黎连忙摇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没有没有,早恋也不一定就是坏学生的标志……”
“我们刚在一起一个月就发生了那件事。”边桥声音顿了顿,“我后来想过其实那天我不该去找他,如果不去找他,他奶奶就不会炖东西给我们,不会发生火灾,他也……”
应黎深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他说:“没有谁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也不是你的错,你不应该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样会变得很痛苦的。”
应桃刚生病的那段时间,他也总是会想要是他早一点带应桃去大医院检查,说不定就早预防早治疗,可世界上没有早知道,也没有后悔药,这样想来想去除了给自己增加烦恼和痛苦之外,别的什么都带不来。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房间里突兀地陷入了沉默,应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他本来是想安慰边桥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番教育人的话。
他轻咬着下唇,小声说:“对不起。”
“道歉做什么,你有没做错什么。”边桥看了看他,“不用道歉。”
道歉只是应黎下意识的做法,边桥语气淡淡的,应黎也听不出来他生没生气,是不是说的反话,他回应了一声:“嗯。”
屋子里的氛围要比刚才要奇怪得多,死气沉沉的,连同窗外月光都变得很惨淡。
应黎觉得边桥可能不太想跟他聊下去了,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然而过了一会,边桥又说:“说句很冒昧的话,你跟他长得很像,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有点呆住了。”
应黎睫毛上下扇动,睡意全无,不禁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时间过得太久了他记不太清,只隐约记得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不过当时他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头一次有人跟应黎说他和别人长得像,应黎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好奇,忍不住问:“哪里像?”
“眼睛,他的眼睛也是浅琥珀色的,很少会有人的眼球是这个颜色,你也是我见过的第二个。”
水光莹润,晶莹剔透,满含笑意时看一眼就能把人的心融化了,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应黎从来没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什么特别之处,听到边桥的话之后也是懵懵地点头:“这样啊……”
“我以前经常会梦到他,现在变成了你。”
边桥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些许飘渺,却又如此清晰地传到应黎的耳朵里。
“有时候我也会偷偷看你,看你跟他们讲话,我参与不进去还挺失落的,想跟你说话也找不到借口,只能在一边看着你们,有点奇怪吧。”
怎么可能不奇怪,边桥自己都觉得奇怪,他最近很少梦到那个人了,但每次梦到他,转过来变成了应黎的脸,有时在哭,有时在笑,表情灵动鲜活,分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但有很多个瞬间,他都卑劣地把应黎当成了那个人。
边桥此刻的神色就像是喝醉了,直直看着应黎,他心里很忐忑,他以为应黎会很忌讳自己把他跟一个死人相提并论,可应黎出奇的平静,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段近似于表白的话让应黎很懵,心跳也有些快,但他很清楚边桥不是在跟他表白,是透过他在跟那个朋友说话,头一遭遇到这种情况应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没有讲话,把被子拉得高高的,露出一双眼睛,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
边桥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说:“睡吧,我没有其他意思,也没有在梦里对你做不好的事,只是憋在心里太久了,不舒服,想说出来,希望不要对你造成困扰。”
应黎吸了下鼻子:“嗯。”
边桥缓慢阖上眼,对他说:“晚安。”
应黎轻声回:“晚安。”
后半夜,应黎以为自己会更加睡不着,但可能是熏香起作用,也可能是他太累了,一觉睡到大天亮,闹钟都响了两次他才起来。
边桥眼下有小片乌青,跟应黎打招呼:“早安。”
应黎反而神清气爽:“早啊。”
边桥见他睡得还算不错,笑着说:“老张说活动结束就回南城,先把东西收拾好,到时候直接走。”
应黎乖巧地点头。
二人收拾完下楼集合,吃完早饭就被拉走去做造型。
化妆间里闹哄哄的,发胶喷的呲呲作响,张少陵看了看这次晚会的嘉宾名单,再三叮嘱他们说:“最后的大合照记得站边上,把前面的位置留给其他人。”
谢闻时扭头问:“要是有人让我们站前面呢?”
“那脚不长你自己身上吗,这是慈善晚会,不是时尚晚会,最忌讳抢风头,去年那谁站了C位被嘲到今年,你还嫌自己不够火是吧。”张少陵说着敲了下他的脑袋,“能多低调就多低调,能多谦虚就多谦虚,记住没?”
谢闻时哀怨地瞪他:“记住了,本来就不高,再敲更长不高了。”
应黎眉眼弯弯,忽然就听见造型师问:“你头顶这儿怎么了,是磕到哪儿了吗?”
应黎看过去,造型师摸着祁邪的头发,皱了皱眉说:“怎么起这么大一个包……”
应黎心虚地低下头,大概是撞到柜子了,谁让祁邪要来惹他……
化妆镜里,应黎看见祁邪似乎朝他看了过来,眼神又淡又冷,像是无声的控诉。
张少陵催了下造型师:“加紧弄吧,马上要走红毯了。”
今晚的慈善晚会同样大半个娱乐圈都来了,光是红毯就走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就是常规的节目表演,嘉宾们基本都是全开麦,前面一个组合唱的堪称车祸现场,选曲也不太对,听得应黎直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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