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应黎面色苍白疲倦,他太难受了,一点都不想回答宋即墨的问题。
“你知道,你很聪明。”
宋即墨牵住他没有打吊瓶的那只手,裹在手心里双手捧着,满目柔情地看着眼前的病瘦少年:“他跟你表白了吗,你答应他了?”
宋即墨的手温暖干燥,应黎却觉得不舒服。
他抽回自己的手,低低地说:“对不起。”
宋即墨一下就笑了,他神色依旧温柔和煦,唇角的笑容却没什么温度:“你对不起我什么?”
应黎张了张嘴,他只是下意识道歉,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都能对他心软,为什么不能对我心软一点呢?”宋即墨望着他,语气卑微地问。
那么恶劣的一个人都能被应黎喜欢,宋即墨又觉得凭什么自己不行。
应黎唇色白了几分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宋即墨又握着他的手捏了捏,不甘心地追问,“我和他有什么不同?”
“你们……”
应黎嗓子发哑,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而是他们太多地方不一样了,性格迥异,为人处世也截然不同。
宋即墨看着温柔,实则绵里藏刀,总是在笑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他思维缜密,观察力也很强,能从他们互动的小动作里抽丝剥茧,判断他们已经到哪一步了。
就比如现在他看了看应黎微肿的嘴唇,就知道他们应该是接过吻了。
二十来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喜欢的人就睡在身旁祁邪不做点什么才是奇怪。
不过他不介意,他一点都不介意。就算上过床了他也不介意,他只想要得到眼前的人。
“我也很喜欢你,我对你的喜欢不比他少,你为什么不能选择我呢,我也会对你很好,比他对你还好。”
宋即墨态度执着且认真地说。
“我谈过很多次恋爱,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我很渣,但是我从来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谁。”
应黎微微抿着唇,沉默地听他说话。
“你爸妈知道你喜欢男生吗?”宋即墨又问。
应黎点了下头:“知道了。”
“他们什么都没说?”
应黎又摇头。
宋即墨突然感叹说:“真羡慕你。”
应黎看了他一眼。
宋即墨继续说:“我初中跟我父母出柜差点被打断腿,后面还被他们送到了矫正学校。”
应黎眼底有惊讶:“矫正学校?”
“嗯,帮助同性恋矫正性向的。”宋即墨低声说。
应黎知道,他之前听说过这种学校,又根本不能称之为学校,因为里面没有老师,也不会教授知识,被送进这种地方的孩子多半都被父母认为性取向有问题,他们通过电击、殴打等暴力手段来达到所谓的“矫正”目的。
网络上报道过不少这样的新闻,但应黎很难想象宋即墨居然被送进过这种地方。
宋即墨不仅公开承认性向了,还大大方方谈过那么多次恋爱,显然矫正失败了。
虽然现在社会开明,网络风气也好,但同性并不合法,所以当时宋即墨才问他恶不恶心同性恋吗,他怕别人会把他当成异类吗。
应黎纤长的睫毛轻颤着:“那他们现在接受了吗?”
“可能没有吧。”宋即墨笑了笑,有些凄苦地说,“他们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
应黎又怔了怔,他缓了缓点头,并不打算追问其中原由。
宋即墨牵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面颊:“我那么可怜,你不能喜欢我一下吗?”
应黎才反应过来他在卖惨……
他也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宋即墨,他之前给自己的理由是宋即墨喜欢来的太突然,可祁邪的喜欢来的同样让他猝不及防,他却偏向了祁邪。
应黎越想眉头皱得越厉害,脑袋晕乎乎的,什么话都不想讲。
宋即墨见他实在难受,拍了拍他的手背,起身坐到他身旁:“好了,我开玩笑而已,看把你紧张的。”
应黎还是一言不发,似有所感地抬头望向门口,就见祁邪手里拎着东西回来了。
祁邪口罩都没戴,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胸膛前面洇湿了一点,起伏剧烈,像是跑得很急,他脚上什么都没穿,一步一步朝宋即墨他们走了过去。
他浑身冷漠的像是浸在寒水中,站定在应黎面前,高大的身影显得极度居高临下又疏远,目光阴湿得厉害,极具侵略性。
应黎唇瓣闭拢,本来昏昏沉沉的神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提起来,紧绷得发疼。
他还以为祁邪走了。
莫名的酸楚涌上来,应黎发现自己好像总是在用最坏的想法来揣度他。
宋即墨问:“买的什么?”
应黎也注意到了他手上提的东西,似乎是一双鞋子。
祁邪蹲下身,托起应黎瘦削漂亮的脚踝。
宋即墨挑了下眉毛,这才注意到应黎没穿鞋子。
他们出来的太着急了。
应黎遏制住了喉头的哽咽,他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任祁邪脱掉自己的袜子。
“将就穿。”
祁邪将他白净的脚放到自己膝盖上,给他套上新的棉袜。
滚烫的掌心柔软地裹着他。
应黎闭了闭眼睛,轻轻呼吸着,感觉心脏上的褶皱被人展开,一寸一寸抚平了。
作者有话说:
工作人员:当我不存在就好。
医生:习惯就好。
嘤,进度龟速……
第107章 像刚接过吻一样。
输完液又吃了药, 应黎眼皮重得直往下坠,头一歪就在车上睡着了,怎么被人抱回去塞进睡袋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应黎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他睁开眼就看见一颗金色的脑袋凑了过来, 毛绒绒的发丝垂下来, 几乎快要扫到他脸上,下一瞬又被一只大手拉开。
“醒了?”沈尧揪着谢闻时的衣领把他往后扯了一把, 一脸紧张看着应黎,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朦胧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应黎眯了眯眼睛坐起来, 宽大的睡衣领口偏向一边,颈下和胸前的皮肤光滑又细腻, 莹白得发光。
沈尧看了两眼,又克制地移开视线。
谢闻时眼巴巴看着他:“小黎哥哥, 你怎么样了啊, 有没有好一点啊?”
应黎感觉自己好多了, 摇了摇头, 哑着嗓子说:“已经没事了。”
他有些疑惑, 后半夜他发热, 捂了不少汗,然而现在身上干净清爽, 一点粘腻感都没有。
帐篷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沈尧下巴上冒了点青茬,眼睑下有淡色乌青,谢闻时神色担忧, 肩膀松松垮垮的。
“我都快吓死了。”谢闻时说。
早上他们才知道应黎昨晚胃疼去医院了, 折腾完接近三点钟才回来。
谢闻时鼻子眉毛都皱成一团了, 懊恼极了:“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你陪我吃那盒冰淇淋肯定没事的。”
应黎说:“跟你没关系,我自己也想吃。”
沈尧说:“以后记住了,吃完热的不能立马吃冰的。”
“嗯。”应黎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今天让我来照顾你吧。”谢闻时又凑到应黎面前,眨着眼睛,诚恳地说,“小黎哥哥,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他碧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亮眼迷人。
“我真的没事了,不需要人照顾。”应黎偏白的嘴唇挽了下,脸颊边浮起淡淡的笑。
“口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沈尧问。
应黎嗓子干哑得厉害,轻嗯了一声。
沈尧沙哑的嗓音里弥漫着笑意:“等一下,我去给你倒。”
沈尧起身,帐篷忽然被人从外面掀开,明媚的阳光泄进来,空气中吹起些凉风。
谢闻时像只见了猫的老鼠:“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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