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言一脸怨怼,“没呢,我人都找不到。不是这个没空,就是那个没空。”
庄辰栩洗干净杯子,知道他不喝酒,柏言很顺手地就给他把角落里的铁茶壶拎过来了,顺便说,“这茶挺涩的,我看你不喜欢,让飞给你换壶好茶,他也不是没有存货。”
“没事。”庄辰栩倒不介意,给自己倒满了一杯,看到柏言面前的啤酒,眼神顿了下,“注意点量,别喝吐了。时玉都胃出血不敢喝酒了,前车之鉴就在,你还这样?”
柏言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早班,我也不敢喝多少,你看我还倒了杯椰汁呢,换着喝。”他指给庄辰栩看,浑像学会了规矩,炫耀给主人看摇着尾巴等夸奖的小狗。
庄辰栩一笑,伸手在他腮边轻轻捏了一下,“这还差不多,学乖了。”
柏言一愣,脸红了一下,掩饰性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喝太快又呛到了,一下子咳得面红耳赤。
庄辰栩靠过去,伸手在他后背拍了拍,“喝慢点,没人跟你抢。”
柏言眼中呛出了泪花才缓和过来,用手背擦了擦嘴,直起身,此时两人挨得近,他能感觉到庄辰栩身上从外界带进来的冰凉空气,不动声色地和他肩膀碰着肩膀挨了一会儿,片刻后低声用只有他两能听到的声音问,“今天你没带他来吗?”
都不用说就知道那个他是谁。
“嗯,他不来。”
柏言心里顿觉酸酸的,也不知道在酸些什么劲,他本来以为靠自己已经能调节好了,忽略心中那种古怪的情绪,但其实没有,独自的心理建设是做不得数的,真见了人他还是酸涩,还是会有种无法消解的独占欲,进而生出嫉恨。
那原先只是一点点的心思,随着往昔的亲近重现,就像泡了水的海绵一样不断膨胀扩大,塞满了胸口,倍觉滞胀。让这个人还像从前那样属于他,起码除了亲人外,没人比自己更重要,是不言自明的独一无二。
但不行,他怎么能这样想呢?因为自己这种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就让自己的好兄弟失去大好姻缘?
柏言摇摇头,觉得再这样想下去,自己舌根处都能泛出苦味了。
火锅的热气升腾,辣锅重油重麻重辣,吃得人汗流浃背,柏言心里烦,索性借酒浇愁,把刚刚的保证忘到了爪哇国去。
等时间差不多了散场,谢时玉看着走路不太稳的柏言,问庄辰栩,“你送他?”
“嗯。”庄辰栩从椅背上拿了柏言的外套,抓着人的一条胳膊搭上自己肩,另一只手搂过腰,扶着人站稳,“你们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纪睿站起来,眼睛发亮,他可不是那种三瓶啤酒就能灌倒的量。“没问题。”
庄辰栩点了下头,跟几人告别,就扶着人往停车的地方走。
柏言脚软得像面条,像挂在树上的考拉一样抱着身边的人。他喝醉了很乖,不吵不闹,就只是安稳地睡觉。
看着有骨头架子,抱起来却没多少分量。庄辰栩没费什么力气就能把他抱起来,这样一个人软绵绵热烘烘地靠着自己,头搭在肩上,呼吸喷洒在颈侧。庄辰栩是很爱干净的,最受不了臭烘烘的醉鬼,可现在竟然心平气和,就算柏言现在打个酒嗝,吐他一身,他也不会有多嫌弃。
这么多年,哪次柏言喝醉了不是自己去接人?柏言家里不顺心的事多,亲属关系复杂,在家里待得不高兴了,他就逃避到外面,每晚出去疯头疯脑地玩,再一个电话叫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庄辰栩有时候觉得柏言只是习惯了自己在他身边,却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哪有人愿意每回凌晨一两点一个电话说去哪就去哪的?不管大事小事,只要他开口,自己总会尽一切所能去满足他。什么朋友会愿意做到这种地步?
到了车旁,庄辰栩弯下腰扶着人坐进副驾驶,然后探身过去,给人扣上安全带。
柏言的头没有支撑,靠着座椅,左摇右摆地晃了晃,一下垂下头,嘴唇就亲在了庄辰栩的耳朵上,好像是觉得触感清清凉凉,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响亮地亲出了啵的一声。
庄辰栩的动作顿住了,他慢慢抽身出来。站在敞开的车门边,修长的身形伫立,地面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浓黑长睫半垂,庄辰栩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柏言被酒气熏得红润的脸,嘴唇也是润泽的,色泽殷红而柔软。
这里在停车场的角落,黑漆漆的,连个路灯都没有。只有顶上的月亮照明,就落了一道银白的光在柏言脸上。
庄辰栩的眼神一点点暗沉,他的手往下,掰过下颌,把脸摆正,毫不犹豫地弯下腰,亲上了那张润红的唇。
动作轻车熟路,舌尖只是一舔一撩,就勾的人呻吟一声,自然而然地张开了唇,迎接了不速之客的入侵。
庄辰栩亲的汹涌而热烈,而两人配合默契,好像已经实践过无数次。
一只手揽过副驾驶座人的背,庄辰栩抬起一条腿压上座椅,把人更深地往座椅里压迫下去。拥抱的手臂用力,青筋虬显,好像恨不能把人揉碎在自己身体里。
逼仄的车内空间,让氧气不畅,更遑论嘴还被堵住,好像正被一名君主攻城略地,不给人半点喘息休整的机会。
等察觉到身下人的异样,庄辰栩松开他,柏言软软地瘫坐着,虚弱地喘息,额上出了汗,头发湿软地黏在额头。眼睛还是闭上的,全程他的眼睛都没有睁开过,是一副喝醉了睡蒙了的糊涂样。
只有嘴唇被亲吻啃咬的肿胀殷红,显然是受了蹂躏。
庄辰栩低头凝视他半晌,用一根白皙的手指慢慢划过他的嘴唇,上头还残留一点唾液的痕迹。
“有感觉吗?”他轻声说。
声音飘散在夜空中,渺无回音。
庄辰栩扯动嘴角,笑得略带嘲讽,眼中仍是黝黑平静,“我亲过你那么多次,你也不是没有回应,可你一次都不记得是吗?醒来了,就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你是醉了的受害人,我是乘人之危的侵犯者。”
而他目光下的人只是昏睡,没有反应。
庄辰栩闭了闭眼,他想到第一次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是什么时候。那很早了,还是他们考完高考的时候,出去庆祝,他喝了很多,意识却是清醒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是鼓足勇气、孤注一掷地依循了心意,他很害怕柏言第二天醒来会对这种事有印象,而事实是没有。
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从18岁第一次偷亲他以来,接近十年的时间,每一次接他回来,自己都会这么做,却从来没有被他发现过。
他不知道是柏言真的醉得太死,或者自己运气太好,又或者只是有人在假装不知道,粉饰太平。
等待的时间久了,他甚至开始怨恨这种运气,偶尔有不顾一切撕毁两人间遮掩的布的冲动。毁掉一切,什么相安无事的友谊,什么亲如手足的兄弟,他不在乎。
可看着第二天这人醒来,毫无芥蒂,脾气柔软地冲自己赔罪道谢撒娇,昨晚准备了一晚上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他爱他也讨厌他,爱他的原因有许多,讨厌他的原因只有一个,讨厌他的天真无知,讨厌他对自己好,所以自己狠不下心,下不了手。让自己沦落入没有期限的煎熬。
就好比现在,还是这样由着他熟睡过去,庄辰栩最后只是撩开柏言被汗浸湿的刘海,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你什么时候肯醒过来?”
第33章 当局者迷(副CP)
夜晚长街,低调内敛的黑色SUV一路开回了庄辰栩家,他也有柏言家的钥匙,但他一般习惯把人往自己家领,方便照顾,避免醉鬼半夜要吐,翻不过身,被呕吐物呛住。
他不可能把人往床上一丢,就自己走了。他会不放心,干不出这种事。
把人在自己卧室安顿好,这种事他已经做的轻车熟路了,扒人衣服的时候甚至不会脸红,只担心人会不会吐在自己床上。
所幸今天柏言睡得安详,一躺到床上就像回了家似的,一翻身还发出了小小的呼噜声。
庄辰栩旁观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有什么意外,才转身开始收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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