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商睁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舌尖被咬着扯出来就不让再缩回,唇肉上受伤的口子被江堰用力折腾着,像吸血鬼企图吸食血液一般。
顾商喘息着,用力偏开头,“你他妈还不给我放……唔!”
不知被抓着吻了多久,稍稍一离开,顾商直接抬手给了对方一巴掌。
“啪”的一声,很清脆,江堰被打得微微侧过脸去。
顾商感觉自己的舌头上密密麻麻都是伤口,安静地放在口腔都觉刺痛,他不解气,又甩了一巴掌。
江堰那张俊挺的脸上很快就浮上了红。
以往,只要顾商一生气,江堰就会很听话。
现在是不指望人能自己乖乖出去了,顾商的胸口起伏着,他掏出手机,还没按几下,就被江堰拍飞,手机落在远处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看着手机屏幕熄灭,江堰……江堰竟敢……江堰怎么敢的?他动一根手指,就能让江堰公司的高层跪下来给他倒茶赔礼道歉。
没来得及把“你找死”说出口,下一秒,他就被掐着脖子掼到了墙上,收紧,窒息。
江堰扯了扯破了一个口子的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第一次见面,你也这样。”
江堰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可顾商仍然在里听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恨意。
不过,接下来的一切,不再允许他有任何的思考与走神。
脚步被绊得踉踉跄跄,对于顾商口中的威胁与辱骂,江堰丝毫不怕,因为他太熟、太知道了,在别人眼里叱咤风云、权势滔天的顾商落在他手里,除了被摆布,别无选择。
无论是他们的体型抑或是力气,都差太多了。
顾商身上薄薄一层的肌肉除了观赏毫无作用,甚至,此刻的顾商才是江堰见过的最多的顾商,此刻的忍耐才是他最熟悉的顾商的表情。
江堰看到顾商那双好看的眉毛皱起来,连带着眉峰正上方的一颗小黑痣都委屈地瘪起。
他最讨厌这颗痣,恨不得剜掉。
顾商挣脱不开,打又打不走,愤怒得抬腿就踹,只不过下一秒就被控制了动作。
他们的身体仿佛是天生一对的榫卯,不需要技巧,也不需要感情,以至于八年前,江堰是第一个让顾商破例养在家里的情儿。
这些年,他不是没遇到舒服的,可见识过顶峰风景又怎么甘于一般,毕竟硬件问题不能靠技术补偿。
而现在时隔七年,这恐怖到无法承受的感觉又重新将他席卷。
太过了。顾商大脑被一片云雾遮住,眼前在闪白光。
“雪好看吗?”江堰道,“今天的雪漂亮还是那天的雪漂亮?”
“你呃……混账!”顾商嘴上骂人,身体倒很诚实,拖着神智沉沦。
玻璃被呼出的白气朦胧一片,很快就凝成小水珠,后又变成乱七八糟的水痕。
突然,煞风景的门铃响起,让顾商搅成一团烂泥的神智稍稍恢复。
“顾副,”助理站在门外,“是我,衣服我拿来了。”
江堰停了动作,黑暗中他的瞳孔黑得发亮,侧颈青筋微微凸起,宛如一头年轻的凶兽,他忽然抱起顾商往门边走去。
助理等了好一会,有些疑惑,难道是睡了?他正想按第二次门铃时,门开了一条小缝,可接下来又没了下文。
是让他进去的意思吗?助理试着推了下门,但门像是被巨石卡住一般,纹丝不动。
终于,他上司发话了:“放进来。”
顾商真是竭尽全力才压住了话音中的颤抖,也可能是气的。
疯子……
助理和秘书不同,顾商的助理单纯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自然也知道他的性向以及私生活,很多时候还要让助理清理事后现场以及纠缠的情儿,可就算这样,顾商也没有让别人看的爱好。
助理立刻照做,门关得飞快,差点被夹到手,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正当他在房前犹豫时,门“砰”地响了一下,像是房间内有人拿东西撞门。
助理被吓了一跳,马不停蹄地走了,以为顾商在催促他赶紧滚。
房间内,门上,江堰拉高他的手臂,还要一边咬他的脸一边说:“顾副总为什么不叫?明明那么会叫。”
顾商闭着眼,已经失去的身体控制权正可怕地提醒着他一个事实:他今年32了,做得最多的那个人竟然是江堰。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侵略,一点都不温柔,除了江堰,没人敢这么对他。
放肆撒欢的理由,不外乎之前他的纵容,宠得江堰昏了头,都快要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狗了。
第2章 “恶劣的性格。”(修改)
“压根没人来看你们!我们赔钱搭了个舞台,你们还好意思来找我要钱?!”
经纪人赔笑:“经理,诶呀林经理,可这酬劳我们开始说好了的呀。”
商场正中央的大厅里,路过的人纷纷侧目,有人还直接站在那看了起来。
好累。
头好晕。
好累啊。
18岁的江堰垂着脑袋,肩颈发发疼,手酸得抬不起来,后背全被汗浸透了,刚刚在台子上像个傻子似的跳了两个多小时,只有几个好奇的小孩看猴子一般看他们。
也不是第一次被赖账了,他们讨不到这笔钱……一滴汗从额头留下,滴进眼睛里,江堰看到他身侧的那一只手———成钦的拳头死死握着。
全都是半大的少年,公众场合争执让人看笑话,大家羞愤得头都抬不起来。
大夏天的,哪怕商场里开了空调,仍然动一下就流汗,吸进去吐出来的空气都是粘稠湿热的。
“快走快走!别耽误我们在这做生意!”
经纪人还不死心,“林经理要不我们去办公室聊?都是些孩子……”
林经理不耐烦:“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我们还赔钱了,赔钱了你知不……诶顾总顾总您怎么来了?”
语调和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林经理连忙挂上笑容弯腰鞠躬,大家都愣了。
江堰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沉重的头,看那头穿着卡其西装的人慢慢走来。
腰细腿长,唇红齿白,一截雪白的颈子藏在衣领下。
好漂亮的人。这是江堰的第一想法。
眉毛上方还有颗痣,标致的人连痣都那么会长。
“对小孩子说话怎么那么粗鲁啊,”男人后边还跟着两个人,都穿得时尚,他笑道,“林经理最近手头上没钱的话,要不我先垫着?”
声音也好听。
林经理改口改得顺滑,当下打电话让下属给钱,也笑:“哪来的话啊哈哈,不过玩闹罢了。”
那天是江堰这个月来第一次拿到钱,公司拿百分之五十,经纪人拿百分之二十,剩下的五个人分,他将一张一百和三张一块钱塞进兜里。
说是公司,不过是只有三个人临时起意组起来的破写字楼,随便起了个组合名将五人推出就是出道。
组合名还很难听,叫青春少年。
公司没钱请声乐老师教他们唱歌,更没有舞蹈老师,好在郑年桦和林稚珉是从小学跳舞的,就在写字楼里教他们学过的舞,平时就由经纪人带着他们去各个地方演出。
有时是商场,有时在路边,有时家具城开业。
晚上他、成钦、宋其亭和林稚珉就在写字楼里打地铺睡觉,不过,郑年桦和林稚珉家里并不算差。
那时宋其亭的锅盖头挡眼睛,“那你俩为什么会在这啊?”
郑年桦把从家里带来的面包给他,“我说我想当明星,我爸妈说那就去试试吧。”
林稚珉说:“我离家出走了,我要做自己,做我想做的事情。”很中二了。
拿到钱的江堰也没舍得花钱吃饭,他下午去便利店当收银员,临近晚上九点才换了班。
他狼吞虎咽地塞了两个馒头后来到顶楼,点燃了一支最便宜的烟,天台的风很大,但风是热的,烟雾也还未形成就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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