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吃,跟几个姐们煮火锅。”白秀兰说,“妈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正忙,没接。”
姐弟俩忙忙碌碌到傍晚,敲门声响起,白秀兰问:“你今天有客人?”
“啊,是。”白韶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路初阳扛着大包小包自带配音:“当当——”
“累死我了,九点飞,四点落地,一阵紧赶慢赶,总算见到你了。”路初阳说。
“谁啊。”白秀兰出现在白韶身边,“路导?”
“额,你姐姐在啊。”路初阳尴尬地摸摸鼻子。
白韶接过他的背包和行李箱,说:“进来。”路初阳拘谨地挪进屋里,活像受欺负的小媳妇。
“你吃晚饭了吗?”白韶问。
“没有。”路初阳说,他盯着白韶的左手,“手还好吗?”
“养几天就好了。”白韶说,“冰箱里有饺子,我去煮一点。”
“别,你别动。”路初阳腾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我去煮。”
第22章 你把衣服穿上
“你们都吃过饭了?”路初阳问。
“嗯,六点多吃的。”白韶站在厨房门口,“斯里兰卡怎么样?”
“海水,沙滩,阳光,椰子树。”路初阳往锅里添水,“我带了锡兰红茶,明天早上煮奶茶喝。”
“好。”白韶应道。
路初阳盖上锅盖,等水烧开,他看向白韶的左手,说:“得有一阵儿不能弹吉他了。”
“是啊。”白韶说。
“伤口多大,是不是很疼?”路初阳问。
“四公分穿透伤。”白韶说,“缝针了,挺疼的。”
“你们院之前出过医闹事件吗?”路初阳问。
“出过。”白韶说,“管院长说年后加安检门。”
“干脆让派出所搬你们院旁边得了。”路初阳说,“方便出警。”热水沸腾,他掀开锅盖,下入冷冻饺子,“别站这了,开我背包看看礼物。”
“礼物?”白韶尾音上扬,显露出星点喜悦。
“一些斯里兰卡的土特产,我随便买的。”路初阳不好意思地催促,“快去看。”
白韶转身走向沙发,弯腰拉开靠着沙发脚的背包,露出两罐红茶和一兜五颜六色仿若糖豆的石头。
白秀兰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余光瞥见弟弟蹲在地上翻背包,说:“看什么呢?”
“路导带的礼物。”白韶说,他拿起一兜石头,“这是什么?”
“宝石吧。”白秀兰说,“听说斯里兰卡盛产宝石。”
“哦哦。”白韶不关注珠宝首饰,他将宝石放回背包,对两罐红茶格外感兴趣,这与路初阳的预判背道而驰。
路初阳端着煮好的饺子踏出厨房,看见医生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研究红茶罐子,他问:“宝石不好看吗?”
“没看。 ”白韶说,“我们可以用红茶做基底,制作各种奶茶。”他提出进一步构想,“甚至可以在休闲室举办奶茶品鉴会。”
“……”路初阳震惊于白韶的敬业,他挠挠头,说,“其实重点是宝石,不过你喜欢就好。”他坐在餐桌旁,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巴。
白秀兰问:“路导今晚住这儿?”
路初阳看向白韶,“是的。”白韶说。
“好吧,我本想着住一晚。”白秀兰说,“那我回家休息了。”
“哎别啊。”路初阳说,“不是有两间卧室吗,我和小白大夫挤一挤,睡得下。”
“的的?”白秀兰征求白韶的意见。
白韶犹豫片刻,迟疑地点头:“可以。”
“的的觉得可以啊——”白秀兰拖长声音,她揉一把白韶的脑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白韶的性格柔软,说不好听就是优柔寡断,别人对他一分好,他就不大会拒绝,应是小时候受欺负的经历导致的性格创伤,被动、安静、温柔、珍惜友谊、疏于表达。
“行,那我不走了。”白秀兰抱臂看向路初阳,有她看着,这富家小子不敢轻举妄动。
路初阳低头吃饺子,越吃越觉得白秀兰的视线如芒在背,他打个嗝儿,一杯水递到面前,白韶说:“慢些吃。”
“嗯嗯。”路初阳咕咚咕咚灌水,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跟白韶抱怨白秀兰警惕的眼神盯自己像盯贼。
吃过晚餐,路初阳刷干净锅碗,迫切找点事情干,以躲避白秀兰的盯梢。他打开电脑,将硬盘插进扩展坞,招呼白韶过来一起看:“小白大夫,来看录像。”
白韶坐在路初阳身边,看他灵活地操控剪辑软件,路初阳边操作边说:“这是粗剪,就是把我觉得有用的片段做一个初步的整理,后续如果这些片段不够用再去扒素材库。”
“通常我和剪辑师会将所有的片段浏览一遍,不过大过年的,不打扰剪辑师。”路初阳说,将不同机位的同内容片段纵向排列成几条轨道,“剪片是个枯燥的活,跟你们医生做手术一样,一做就是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他指了指屏幕,“这是你。”
白韶认真地听路初阳讲陌生领域的专业知识,觉得新奇有趣。
“说到剪片,上次咱们练吉他,我剪了个短片出来。”路初阳打开手机,横过屏幕给白韶看,“三分多钟,不长,你看看。”
白韶接过手机,托着腮帮子欣赏路初阳的作品,与他在短视频平台看到的粗糙剪辑天差地别,路初阳的风格精细且写实,音乐和转场配合丝滑流畅,层次丰富,韵味十足,白韶夸不出太专业的词汇,他只觉得舒适。
“怎么样?”路初阳盯着电脑屏幕,假装随心而问。
“看我自己出现在镜头中,竟然不觉得尴尬。”白韶说。
“很高的评价。”路初阳唇角上扬。
白韶找了本医学杂志,陪路初阳工作,卧室上空飘荡着鼠标、键盘和书页翻动的声音。
白秀兰切了一盘苹果,借口进来查看弟弟的情况,她没有出声打扰安静的环境,放下果盘便离开卧室,当然——房门大敞。
时针挪动,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白韶揉揉眼睛,合上杂志,说:“我去刷牙。”
“去吧。”路初阳浑然不觉,他作息颠倒,越晚越精神,这会儿正进入创作巅峰期,一边浏览片段一边在便签上记下新想法。
白韶瞧他一眼,站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只听白秀兰问:“小路不睡啊。”
“他等会儿。”白韶说。
“你明天值班呢,早点休息。”白秀兰说。
“嗯,没事我起得来。”白韶说。
沉浸在工作中的路初阳隐隐约约听见姐弟俩的对话,耳朵猛地支棱起来。
白韶为牙刷挤上一缕牙膏,抬头看向镜子,惊讶地发现路初阳直挺挺地杵在他身边:“?”
“我来刷牙。”路初阳干巴巴地说,“早点睡觉,赶路困了。”
白韶往左边挪一步,让出一人身位。
老房子的卫生间本就狭窄,这下塞了两个一米八的成年男人,更显局促。路初阳给漱口杯接水,嗅嗅清淡的海盐柠檬味,说:“你牙膏挺好闻。”
白韶顺手把牙膏递给路初阳,喝一口水鼓鼓腮帮子,吐掉漱口水。他嫌洗手池前拥挤,走到花洒下,接水洗脸。
路初阳厚脸皮地用白韶的牙膏,又借用了对方的洗脸巾。
白韶说:“我提前烧好了热水,你洗澡吗?”
“洗。”路初阳说。
“行。”白韶习惯早起洗澡,他擦干脸庞水珠,指着挂在墙壁上的储物架,“这是我的洗发水、沐浴露和洗面奶,你用吧。”
“好的。”路初阳欢快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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