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个举子不作不死,当晚就发疯了。
‘举止类兽,口做尖声,神不明焉’。
解鸣谦指着这一句,“你看,是不是和从文很像?”
程铭礼点头,“是很像。那,是不是叶从文撞了邪神?世上真的有邪神?”
解鸣谦撇撇嘴,“你继续看。”
程铭礼见解鸣谦神色不对,注意力落到藏本上。
村里人瞧见那举子变成这样,愤怒了,要将商队赶走。
他们说,那举子不敬神,冒犯了神明,受到了神罚,商队和那举子是一起的,神明不欢迎那举子,自然也不欢迎和那举子是一伙的商队。
商队被赶出去很窝火,大半夜的睡得好好的,结果遇到这事,但这事吧,商队觉得这个村子诡异,也不敢找村子麻烦,灰溜溜的走了,不过商队却怪上那个举子,将那个举子留在原地,自己走了。
先祖见状,就将那个举子抓了回去,慢慢研究。
嗯,解鸣谦处理叶从文的手段,就是从这本藏书上得到的。
先祖将他的实验计划,写得一清二楚,说哪个地方画哪个符箓,有哪些效果,薄薄的一本书,有三分之一,都是实验报告。
程铭礼快速翻看这些实验报告,落到最后一页。
先祖写道,“世无邪神,有邪道假托邪神,施以神罚也。”
解鸣谦道:“是不是有种虎头蛇尾感?”
这个游记,前边看起来,特别像小说,中间是符箓大全,最后是走近科学。
程铭礼不解道:“怎么没有过程?”
先祖是怎么发现,这是邪道假托邪神的,邪道假托邪神,控制那个村子,有什么目的?先祖最后和那个邪道打了一架没有?
谁赢了?
什么都没写,有种割裂感。
用网上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上高数课,刚听开头捡了下笔,再抬头时,老师将写得满满当当的过程擦掉,用粉笔写下最后答案,并问,“同学们都听懂了吗?”
就离谱。
“还有,从有村子发现山魈,到虔诚信仰独脚五通,这个时间应该不会短吧,难道邪道还一代代传下来,守着这个村子?是什么驱使他们,守着寂寞,守着这个村子,不去外边花花世界的?”
程铭礼问。
解鸣谦耸耸肩,“你问我,我问谁?”
先祖就是这么记载的。
看完笔记,程铭礼心头疑惑没有解开多少,反而更云里雾里了,他问解鸣谦,“其他先祖游记,也是这么的?”
“差不多吧,到最后,先祖都会说,是邪道惹事。”
“鸣伢子,鸣伢子,从文醒来了。”门外有人喊解鸣谦。
解鸣谦起身,和程铭礼往外走。
那人是站在半山腰喊的,仗着嗓门大,不想继续爬山,解鸣谦对那人道:“好,我这就过去。”
程铭礼关了门,跟上解鸣谦。
到了叶聪家,叶从文躺在床..上.,病恹恹的,一张小黑脸,肉眼可见的无血色。
他瞧见解鸣谦,激动地坐起,叶聪在旁扶住。
“鸣谦,我这是怎么了?”叶从文哭丧着脸,望着解鸣谦,满是求助,“我这一个月,没干任何坏事,没和任何人起过冲突,谁会这么害我?”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圆滑世故,生气都不敢,就怕得罪人。
呜呜呜。
没想到他都这么圆滑忍让了,还是有人不让他好过。
解鸣谦问:“你有没有拜过野神?”
“没有啊。”叶从文一头雾水,“我一直牢记你的叮嘱,野神从来不拜,我哪敢拜野神,等等。”
叶从文忽然想起一事,哭丧着脸,“呜呜呜,我想起来了,我那公司,上班之前,先让我们拜关公,我这一月,只拜过关公,关公也不是什么野神啊。”
第120章 120
叶从文去年在安城武馆找了份工作, 他虽然只初中毕业,但因为从小和解鸣谦混在一起,老道士教导解鸣谦武术时, 也顺便指点了下叶从文。
叶从文身手其实还不错。
凭着这份身手, 他去考了武术教练员资格证书, 去做了武术教练。
之前他在别的城市,去年回到安城,在安城一家武馆上班。
因为离家近, 虽然这家武馆工资比之前的低,叶从文也接受了。
他在的那家公司, 老板是山西的,有拜关公的习惯,他不仅去关公庙拜, 还请了一座关公神像进武馆, 并让武馆内的工作人员,进门后都拜一拜。
关公是武财神, 招财进宝的, 拜一拜没坏处。
叶从文就天天拜,并玩笑似地祈祷, 祝他一..夜.暴富。
“我就口嗨,跟买彩票一样的, 有则狂喜,没有也无所谓,难道是因为这个,关公嫌弃我不诚心?”叶从文苦着脸, 问。
解鸣谦道:“关公是正神, 可不会让你中邪。”
只会让你倒霉。
倒霉了, 去他那里拜一拜,诚心认下错,这事也便过了。
神明还是很宽容大度的。
“而且,神明其实不在意你诚不诚心,只要你不当面骂他,神明都能一笑而过。”
程铭礼望向解鸣谦,有很多疑问想问,但他憋住。
解鸣谦瞅了他一眼,解释道:“《道经》里有记载。”
虽然神明不知道有没有,但对神明的道德标准,《道经》里限得死死的,不符合这个标准的,就不是正神。
程铭礼听出解鸣谦言外之意,不由得对神明生出怜悯。
好可怜。
被迫宽容。
叶从文一秒支棱,“我不是撞神?”
不是得罪关公就好,他还想发财呢。
“你真的除了关公,没有拜过野神?”解鸣谦又问了一遍。
“我确定。”叶从文肯定点头。
到底是从小跟在解鸣谦身后长大的,在解鸣谦和老道士耳濡目染下,对这些忌讳还是了解几分的。
见识过老道士的本事,谁敢将他的话当玩笑?
解鸣谦手指扣了扣手臂,问:“那,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什么异常?”叶从文问。
“就是,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决定?”解鸣谦问。
叶从文道:“我打算从这家武馆辞职,继续去大城市闯荡。”
叶聪在旁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年纪轻轻的在家里待着做什么,我又不老,还用不到他照看。去外边,多赚点钱,等到成家时回来开个武馆,自己当老板,多好。”
解鸣谦若有所思。
“你们这家武馆,离职率高不高?”解鸣谦问。
叶从文摇头,“我没留意,不过,我面试时,老板说离职率很低。以前的我不知道,但自我入职,就没有教练离过职。是这家公司有问题?”
“可是我见过关公像,不像是假的。”
“我给你的玉符呢?”解鸣谦问。
叶从文不太好意思,“我之前遭遇一场车祸,那玉符替我顶灾,碎了。”
“你怎么没跟我说?”解鸣谦望向他,略惊讶。
“你那么忙,而且玉符要钱。”
最重要的是后者,玉符钱绝对不便宜,他在商场上见过,那么小的一块羊脂玉,都要几万或者几十万,而解鸣谦还在玉上边雕刻了符,其中价值只会更高。
他曾经有个客户的爸爸,见了他脖间的玉符,给出五百万高价,当然,他没有卖,但他也知道了这玉符的真正价格。
若他说玉符碎了,解鸣谦肯定会再给他寄一块过来。
这么贵,之前不懂事时也就算了,但既然知道这玉符的价格,他哪好意思再收?
解鸣谦瞧出叶从文的意思,顿了顿,道:“玉符两千,你买吧。”
叶从文拒绝,“价值五百万,两千卖给我,这便宜我哪能占?”
还不是白送?
“没有这么贵。”解鸣谦开口,“玉符不挑底料,不强求什么色正色匀,肉透水头足等,普通玉料可以,边角料可以,有瑕疵的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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